在出發去崇明縣前,陳玄給宋廷佑寫了一道奏疏,意在舉薦得力之人到寧州各地任職。

其中除去有能力的中立者,更多的是陳黨的人。陳玄明白,想在寧州穩步執行新法,就不能有太多能阻礙自已的人。

寧州官場,將迎來一場狂風暴雨般的洗牌和清算。

是日天朗氣清,秋風和煦。

宋凌雲換了套素雅的衣裳,梳了個尋常的髮髻,取了些銀錢貼身。

“嬤嬤,”宋凌雲對一旁的李嬤嬤囑咐道:“若是有人來尋,或有什麼事,只管說我同陳家二小姐出門遊玩去了,不必遮掩。若是宮裡來人,你也這般說即可。”

“奴婢明白。”

支開了李嬤嬤,宋凌雲又對文月說:“侍衛就不必了,太過惹眼。”

“是。”

巳時正刻還未到,陳婼一干人便到公主府外候著了。

陳玄一共備了兩輛不惹眼的馬車,若不是陳府的人,看不出這馬車是誰家的。

馬車一輛供陳玄和許逸之乘坐,一輛供宋凌雲、陳婼及其侍女乘坐。

這許逸之原本還在猶豫去不去,結果一聽長公主要去,便樂呵呵地決定要跟著去。

宋凌雲只帶了文月,出了公主府的門,幾人便迎上來見禮。其中當數許逸之最為話多殷勤。

“長公主今日穿得真好看。”

“長公主能賞臉真是在下的榮幸。”

“長公主慢些上車。”

諸如此類的話說了十來句,連一旁的陳婼都聽煩了,趕緊引著宋凌雲上了馬車。

待幾人坐定,馬車緩緩行駛起來,陳婼才笑道:“阿雲別介意,逸之哥哥的性子就是這樣,一說話就倒一籮筐。”

“怎麼會,”宋凌雲笑答,“有個話多的反而熱鬧。”

“逸之哥哥這人說話不走心的,他若是說錯了什麼話,只當他是胡謅。阿雲千萬別往心裡去。”

陳婼幫著許逸之打圓場,就怕他冷不丁地說出什麼讓人聽了不高興的話來。

宋凌雲莞爾道:“我知道許侍郎腸子直但為人不壞的,既然大家一起出來那便都是朋友,朋友間說些玩笑話我不會放心上。”

幾人在馬車上吃了些點心後又閒聊起來。聽陳婼說嬸嬸無甚大礙,在家休養幾日便能痊癒後,宋凌雲心又放寬了些。

陳婼笑道:“今日什麼都不用想,只管開心便好。”

-

京城離崇明縣不遠,走官道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

因城中房貴,彼時劉誠把學堂的位置定在了城東北一略為偏僻的街巷。

劉誠出任寧州前拜託陳玄幫忙看著學堂。

彼時陳玄雖公務繁忙,卻仍會忙裡偷閒到這裡走走。在簷下聽朗朗書聲,到不遠處的湖邊吹徐徐涼風,於混沌中尋一方安寧。

學堂裡教學的先生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也是昔年的秀才。

先生姓張,學生們稱他張夫子,也有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私下裡喊他張鬍子,時而被他聽去,也不生氣。

宋凌雲一干人到學堂外時張夫子已在等候,看見人來,他忙上前招呼。

“大人此行辛苦。”張夫子先對陳玄和許逸之拱手道,又向幾位姑娘問好:“問各位姑娘安。”

幾人見過禮後,張夫子引著眾人進了學堂。

學堂不大,只有學生唸書的書堂、張夫子休憩的房間、廚房和一個夠五六人跑來玩的院子。雖不大,卻也充滿書香氣。

張夫子和陳玄進屋內說話,說的是學堂的近況。

其餘的人在院中駐足。宋凌雲靜靜聆聽學生們唸書,童稚的聲音唸的是《三字經》。

許逸之卻覺無趣,但想起一事來,於是輕輕拍了拍文月肩膀,給她使了個“過去說話”的眼色。

文月搖頭,許逸之知道她要陪宋凌雲,於是直接對宋凌雲道:“公主,在下可否同文月姑娘說句話?”

宋凌雲雖不知為何,但也同意了。

文月無可奈何地跟著許逸之去了一旁。

“許公子有何吩咐?”

許逸之笑道:“在外就別公子公子地喊了,我可不喜歡。”

“那喊什麼?”

許逸之眼珠一轉道:“我看你和阿婼差不多年歲,她喊我逸之哥哥,你也可以這麼喊。”

文月搖頭道:“我不敢。”

“這有什麼,你又不是我的丫頭。”許逸之滿不在意,轉而進入正題:“我帶你去個地方。”

文月疑竇頓生:“去哪裡?只你我二人?”

許逸之點頭,“去個好地方。”

文月忙擺手拒絕,“不行,我得陪著公主。”

“這麼多人呢。我知道有家果子鋪的果子味道極好,我們去買些來吃怎麼樣?過會兒都該餓肚子了。”

又磨了幾句,文月才猶豫應下,告知宋凌雲後便出去了學堂。

只是許逸之並沒有領著文月往街上去,卻是越走越偏遠,來到了一湖邊。

“不是說要去買果子?”文月疑道。

許逸之悠悠道:“不急,還有更重要的事。”

文月覺著自已被耍,略有幾分生氣道:“有話不妨直說,別這般愚弄人。”

“別急別急。”許逸之忙道,“我有事求你。”

“公子請講。”

許逸之拱手鄭重道:“我對文月姑娘的武功很是好奇,想請文月姑娘同我比試一場。”

-

宋凌雲與陳婼正在簷下說話,忽聞朗朗書聲轉為吵鬧聲,緊接聽見有人喊道:“你有種再說一遍,看我不打死你!”

屋外三人聞聲趕忙進了書堂。

但見一群男娃站一邊,一個女娃站他們對面,剛好背對著進來的幾人。

宋凌雲上前幾步欲勸架,幾個學生只當未見。其中一男娃抄起書案上的硯臺往那女娃扔。

宋凌雲一驚,忙箭步上前將那呆住的女娃往後一拽,卻因難以躲閃,只得抬手去擋飛來的硯臺。

硯臺剛好砸中了宋凌雲的手臂,墨汁傾灑而出,沾滿了她的衣裳,濺了些在髮髻和臉上。

石制的硯臺若砸中了頭後果可想而知。宋凌雲雖被砸得生疼,卻暗慶未傷到那女娃。

陳婼和採蓮大吃一驚,忙去檢視宋凌雲傷勢。

宋凌雲只道無事,眼看那動手的男娃娃也呆住,宋凌雲蹲下將硯臺拾起放在案上,順手拍了拍一旁的筆架,又輕拂那女娃的背,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和聲道:“別怕。”

女娃心領神會,上前抄起筆架二話不說便往那男娃砸去。

那男娃怔愣著未躲閃,筆架剛好砸中了他的頭,好在筆架是木製的,疼一會兒就過了。

此時聽見動靜的陳玄和張夫子趕到,看見宋凌雲一身的墨,以及學生們劍拔弩張的態度便已猜到發生了何事。

陳玄忙上前詢問,得知宋凌雲被硯臺砸了手後蹙眉道:“讀書之地,同窗相互毆打,成何體統。”

張夫子聽出陳玄在怪罪,忙呵斥道:“餘平,怎麼回事?還不快給人賠罪!”

名為餘平的男娃朝宋凌雲行禮道:“姐姐對不起。”

宋凌雲未看他,一面用乾淨的手輕撫著擔驚受怕的女娃的背,一面道:“你該向她賠不是。”

餘平咬唇不語,不願道歉。

張夫子喝道:“快給吉祥道歉。”

餘平憤憤道:“她也打了我,憑什麼她不給我道歉?”說著指了指自已破了點皮的額頭。

“是你先罵的我,還想用硯臺砸我!只准你動手,不准我還手是嗎!”武吉祥反駁道。

“你也罵我了!”餘平也不服氣。

二人又吵了幾嘴,張夫子心中已有定奪。

餘平欺負武吉祥也不是一兩次了,這次必然也是餘平挑釁在先,於是找來戒尺讓餘平伸手。

餘平被打得哇哇直哭,張夫子一邊打一邊訓斥,書堂裡又是烏煙瘴氣。

宋凌雲不想看,領著武吉祥出了門,轉而對陳婼道:“阿婼,你先帶她到車裡歇息,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傷,我馬上來。”

陳婼掛念著宋凌雲的傷,焦急道:“阿雲的傷怎麼辦,我去附近醫館找個郎中來看看吧。”

宋凌雲稱不必,“我沒事,你們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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