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回宿舍的後半段路上,還聊起了換座位這件事。

按位置來說,因為他們組靠牆,溫爾淵坐在裡邊,陳卯也坐裡面,很巧地成了前後桌。只是陳卯不像溫爾淵坐最後一排,溫爾淵背後沒人,想出去長腿一跨就行他若靠牆,進出很不方便。

陳卯向葉程吐槽,他和溫爾淵之前還聊得好好的,笑聲不斷的,陳卯稱自已想到這茬子事,就向溫爾淵提了一嘴:“以後你都要幫我去倒水了。”

溫爾淵本來在笑的表情一下子轉到面無表情,他淡淡地看了陳卯一眼,低下頭去在本子上寫了一行字,拿起來給他看。

上面寫著:我們的對話到此結束。

陳卯怒氣值暴漲,他給葉程告狀:“溫爾淵沒給我接就算了,今天他都讓陳冕給他接水!”

溫爾淵本是大步流星,自信邁出步伐,這會兒突然聽到這句話,像個沒電的機器人,一下動作和步伐都僵硬了。

他語氣涼颼颼地:“陳老闆,真喜歡哪壺不提開哪壺。”

陳冕今天確實幫溫爾淵接過一次,就是順手的,他那透明水杯已經見底,端著杯子要起身去教室外時,溫爾淵就一臉期待:“同桌,麻煩幫我去接一點。”

陳冕應下了。但這只是偶然一次,次數跳轉到第二次時,陳冕臉上就開始牽扯出不耐煩的情緒。

陳冕:“你不會自已去接嗎?”

溫爾淵也沉浸在之前的習以為常裡,他正看著題目,也沒抬頭看陳冕的表情:“葉程都會幫我倒的啊。”

陳冕看著他這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直接罷工,他沒好氣地宣佈:“現在你同桌是我,我可不會幫你。”

他丟下這一句話,就自已拿著自已的水杯出門倒水了。而等溫爾淵把這句話真正過了腦子之後,他抬起頭,看著前排轉過臉來,以複雜表情看著他的陳卯。

“林葉程,你真都幫他接啊?”陳卯不信。

確實一直順手的葉程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他回想了一下,只有謙虛:“有時候吧……”

“對於陳冕來說,他覺得自已的事情要自已做。”溫爾淵懺悔道。

“也是,”葉程換位思考,只能安慰,“每個人的個性不一樣,好在他有話直說。”

第二天晚修結束,拉著陳卯不讓走的溫爾淵專程等葉程從晚補習回來,三人夜談小組正式成立。

葉程這一天的晚自習不在,自然也不清楚這短短兩個半小時之內能發生些什麼。他只看見彷彿蹲在牆角畫圈圈般一頭黑線的溫爾淵,與他前排兩隻手杵著下巴一臉無奈的陳卯。

陳卯的下嘴唇都被他擠出了分界線,他開始總結:“第二節晚自習,溫爾淵同學因為和陳卯同學聊天,被陳冕同學黃牌警告一次。”

葉程皺眉:“你們說話很大聲嗎?”

溫爾淵大拇指摺疊,直直地舉著四根手指,一臉虔誠地發誓:“我,溫爾淵,只在第二節開始前、中、後分別和陳卯說過各不超過兩分鐘的話。”

“加起來就有六分鐘。”葉程扶額。他回想著自已這一天,和新同桌金銘說話都沒超過三句。

陳卯解釋:“第一次是他忘了一個調平公式、第二次是他找我借數學作業——我猜他是想抄,但是他說怎麼可能他都寫完了、第三次是他說窗外有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懶羊羊。”

葉程好奇了兩秒懶羊羊的聲音,就聽到溫爾淵的自白:“我真的寫完了,借你的是因為前兩天有道錯題沒訂正。”

陳卯唉聲嘆氣:“我是覺得沒什麼哦。”

但是陳冕一忍再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他的小火山在懶羊羊那一刻爆發:“你喜歡說閒話是你的自由,但你別在我耳邊打擾我學習啊!”

陳卯本是屏氣凝神去聽教室外的聲音,無他,他可以不關心別的,但他不能不關心懶羊羊,突然聽到身後陳冕這一警告,才意識到:陳冕只覺得溫爾淵是在談空說有、口若懸河、喋喋不休!

怎麼有人能不去好奇懶羊羊啊!陳卯覺得有必要把這個事分享給一些特定的人,必須得到來自別人的認可。

果然在葉程的一句“真有懶羊羊聲音嗎”裡,陳卯感覺自已得到了肯定,他們有共鳴!他被溫爾淵留下來當‘汙點證人’這件事也有了迴旋之地。

……總之,前後桌分享這件事的原因就是:成為新同桌的第二天,溫爾淵已經被被詬病多次。

溫爾淵捂著心口,哎喲喲,他苦著張臉對葉程張口型:心痛,心好痛。

陳卯正氣凜然:“有事多去自已的身上找原因。我覺得陳冕有道理,你也有問題。”

“他沒問題,我有道理。”葉程難得硬氣了一回。

陳卯哽住:“……你倆能坐一年也不是沒有道理。”

事實是還沒過完一個星期,溫爾淵就霸佔金銘的座位,他來訴苦,一臉委屈,眼角還帶點淚花,他巴巴地說:“葉程,你的同桌被退貨咯。”

葉程手腳無措,他尋思著他怎麼還哭上了呢!就看見面前的溫爾淵又打了個哈欠,他用手掌蓋著嘴,等他打完之後,眼睛又是淚汪汪的,泫然欲泣的一副可憐模樣。

泫然欲泣!?葉程震驚於自已腦中跳出的這個成語。腦中天人交戰,但他表面上還沒什麼反應,只呆愣愣地看著擠了他新同桌座位的這麼一大隻人。

溫爾淵開始陳列自已的罪狀:“上課睡覺,晚自習說閒話,課間不自已倒水,草稿紙不丟,寫字幅度太大,落筆太大聲,沒事喜歡盯著別人寫作業……”

“怎麼可能?!”葉程又疑惑、又驚訝,他回想去年和他一起同桌時的盛景,“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事情?”

溫爾淵在陳冕有意見時就深刻地反省了自已的行為:以前寫滿的草稿紙他和葉程會一起囤著,葉程有時候去衛生間就順手扔了;葉程課間固定時間會去教室外的熱飲水機倒水,也會帶上他的,兩個杯子放在那兒,熱水的開關他一起按;葉程上課會好奇地看他睡覺,不僅不干涉,還怕他睡不好似的放輕動作;葉程還會誇他寫字時落筆生風,寫出來的字型瀟灑……

“你……”回憶往昔的溫爾淵垂頭喪氣,嘆氣道:“你都看不見,你是個假同桌。”

“……”

“你好像在說我睜眼瞎。”他這是誣陷。葉程感覺自已一頭黑線。

“所以我被退貨了。”溫爾淵頭都要垂到地下了,“只有你受得了我。”

溫爾淵是個聰明人,知道怎樣能讓人舒服,自然也知道什麼行為能引起他的同情。

“安啦安啦。”事到如今,葉程果然會先安慰他,“你這節晚自習先問金銘換個位置吧。”

聽聞了這件事的步棠禮笑得嬌憨:“葉程,你是什麼回收站嗎?”

溫爾淵在一旁低頭看書,耳朵一動,緩緩舉起自已的手掌。

步棠禮餘光注意到他的動靜,眼珠快速朝那一瞥確認情況,她連忙改口:“你們兩個更默契,匹配程度高。”

溫爾淵舉起的手慢慢放下了。

步棠禮撥出一口氣,卻把葉程看得樂不可支。

溫爾淵這一換座的行為次數多了,連班主任的課上都不忌諱,自顧自的上完了全程。

班主任也沒覺得哪裡不對,新學期班級的瑣事繁多,她也沒那麼有心思注意班級末尾的事情,也可以是她對自已自信,不覺得有人能做出摸老虎尾巴的事。

等到班長在班級電腦裡繪製這學期座位表格時,溫爾淵已經一拍腦袋,和金銘完整地換了位置。陳冕沒有異議,比起對溫爾淵這朵奇葩,他對金銘的認可和接受程度高出不少。金銘也沒什麼好說的,在他看來,無論是和林葉程做同桌,還是和陳冕坐在一起,都沒有差別,反正他在教室裡只有兩項活動:聚精會神地上課和心無旁騖地刷題。

至於別人,當然也不會注意到這場小風波,他們也正因為換了座位而要開始一輪新的互相適應,以往記憶裡應該存在的某人和某人旁邊該有的某某,這時候也被重新洗牌打亂似的重組,構建新的記憶脈絡。

葉程自然是這場風波的受益者,他是為換了座這件事分神傷心了不久,但好在上天眷顧,他還沒嘗試去爭取個頭破血流,事情就落得圓滿。

這就像新學期伊始他們之間的一道小坎,他還在目測著坎的深度和距離,溫爾淵就已經把它推平,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葉程相信,這是一場失而復得的,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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