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話本子之爭

東京城。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紛紛：

“你們都看了嗎？最近流行的話本子，叫什麼，震驚，什麼大才女，大才子的故事。”

“看了看了，果然很震驚。”

“簡直無敵了。我跟你們說，這是我看過最胡說八道的話本子。”

“這個叫老太婆的作者是瘋了嗎？寫出這麼雞屎一樣的話本子來……”

“我是土狗我愛看。我喜歡，太爽了，太腦洞了，我跟你們說，我敢說，只有我讀懂了這個話本子，你們……全都是……外行看熱鬧。”

眾人見這個自稱“土狗”的小夥子振振有詞，便衝著他：“那你倒說說話，你讀懂了什麼？”

“這你們都看不出來啊。前幾日的熱搜，李大才女被歹人綁架被侵犯了，這幾日就出現了話本子，寫她和歹人的種種細節，還加上一個叫啐啐的情敵，這個啐啐還有個姐姐，你們想想前段時間，柳州縣令夫人遊街吃雞屎的事……”

那“土狗”小聲道：“她啊，就是某尚書家的二小姐……你們再想想看，現在的柳州縣令是誰啊，趙思誠，那可是大才子的哥哥哎，這其中的關係……”

“你的意思，這其中真真假假都有啊。”有個腦袋瓜子問。

“土狗”點點頭：“對，只有聰明人才能看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那你倒說說，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這頭一件自然是大才女被侵犯一事啊，明顯就是那個叫啐啐的故意陷害的，傳出謠言來，好拆散這對才子佳人……”

圍觀人群聽得津津有味，“土狗”滔滔不絕地分析著。

在人群外不遠處的谷翠花、李清照、小糖球和八耳等人密切地關注著。谷翠花對李清照道：“小姐，你推薦的這個說書人口才果然了得。”

“是，他剛出道，還沒什麼名氣，口才又好，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來找的呀。”李清照的臉上滿是笑容。

“花姐姐，我還是不太明白。這話本子寫得這麼離譜，人們什麼都不會相信的吧？”小糖球聽了半天，還是不解其中的玄妙。

八耳道：“笨啊。話本子越離譜，人們越是不相信。那麼，對小姐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人們都會認為那是謠言，反倒是書中的啐啐引起了人們的好奇心，很快就會有資深八卦者八卦出更多的細節。”

“什麼叫資深八卦者啊？”小糖球問，

嘻嘻，這是八耳聽谷翠花說的，就掉了下書袋子，便像模像樣地給小糖球解釋，贏得了小糖球滿眼崇拜。

一旁的谷翠花和李清照看破不說破。

谷翠花：“小姐，提醒老爺了嗎？”

李清照：“放心，和父親大人一一說明了。”

“很好。老爺有點較真。我可不希望他和趙大人撕破臉皮。”

“放心吧，父親大人為官多年，不是那種一根筋的人。”

“那就好。”

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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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上。

趙佶手上拿著話本子：《震驚：大才女愛上侵犯她的歹人，拒婚了大才子》。我靠，這書名堪比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但是趙佶看了就停不下來。

那當然啦。谷翠花可是看了一萬本小說的人，知道小說如何吸引人。對於沒看過網文小說的宋朝人來說，對付他們，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嘛。

其它官員也是人手捧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這些話本子都是谷翠花及時送過來了。

東京城的熱點事件，皇帝怎麼能不參與其中呢。嘿嘿，谷翠花的算盤打得叮咚響。

“各位大臣，都說說你們的看法。”趙佶看完後放下話本子。

崔尚書第一個跳出發言，他早就迫不及待了：“官家，此等傷風敗俗的話本子當列為禁書，不允許在東京城通行，即刻封殺這個叫老太婆的作者。”

李格非上前舉著笏板道：“官家，崔大人此言差矣。話本子本就是民間口語創作的白話文，稱之為小白文不為過。此前坊間就流傳小女的各種謠言，而這個叫老太婆的作者將它潤色、加工，成為一種新的文體，官家當鼓勵此行為，進一步發展壯大文化。”

崔尚書欲上前打斷，李格非繼續強調：“此話本子故事情節離譜、誇張，甚是荒誕，但其作者的文筆不錯，才華斐然，微臣倒是提議官家不但不該罰他，還當賞他，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是充滿勇氣的。”

崔尚書即刻反駁：“照李大人的說法，第一個違法的人也是有勇氣的？！也應該獎賞他？！真是可笑！官家……”

李格非道：“崔大人，你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要明白，這正是咱們大宋朝文化蒸蒸日上的體現，你越是禁它，它就越是流行，不如由朝廷出面，加以引導，用話本子來開化民風。”

有大臣上前表示贊同李格非，也有大臣上前表示同意崔尚書的。唯有趙挺之沒有表態，他的態度，大家都在看著呢。“

趙佶：“大家的討論都很激烈。趙大人，你有何看法？”

“微臣、微臣……”支援李格非吧，崔尚書肯定要生氣，兩家的婚姻要泡湯，支援崔尚書吧，官家的賜婚還在呢，趙挺之是如坐針氈。不過他可只是老狐狸，成功將話題轉移了：

“官家，微臣對此事不便表態。五月即將來臨，簪花節在即，這可是官家登基後舉辦的首個節日慶典，微臣提議要好好謀劃……”

崔尚書：“趙大人，簪花節稍後再議，咱們現在在說的是話本子一事，此事，若朝廷處理不當，後期就會冒出更加離譜的話本子，在民間流行，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倘若有人照著話本子犯事，豈不是擾亂社會秩序嗎？”

有大臣附議：“微臣贊同崔大人。此事，官家當引導，不可使之任何發展，其後果是不可預料的。”

“微臣也懇請官家將此話本子列為禁書，不得在市面上通行。”

崔尚書臉上流露出得意之色，之前他的活動沒有白搭，這些大臣可都是他的老朋友了。

李格非這邊則有點勢單力薄，李格非這個讀書人沒有提前活動，即便有人贊同他們，也不敢隨意表態。

看似話本子之爭，實際上又是新舊兩黨之爭。

面對朝廷上的爭吵，童公公大喊一聲：“各位肅靜肅靜！”

趙佶最後發言：“各位大臣所說的，朕會好好考慮。至於這話本子，暫時列為禁書，禮部聽命，你們協同李大人規範話本子市場，對相關細節做出明文規定，對傷風敗俗的話本子一律列為禁書，全部焚燒。”

“諾！”

所有官員下跪：“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格非的臉上流露出喜悅之色。果然如小女所料，此話本子被列為禁書了。起初，他還不以為然，倒是小女李清照的話點醒了她。

讓他在朝廷上，據理力爭，但不要阻止官家將它列為禁書。還說什麼越禁越流行，這叫反向營銷。最近李清照倒是學了不少新詞，他這個老人家都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李格非偷偷瞥了一眼崔尚書，崔尚書臉上的得意之色都溢位來。

兩人對視，空氣瞬間就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