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啞謎

“美女的寶貝真難當啊。”杜陽江最後一句感慨。

姚兮的強悍第一次具象化。

林可他們知道姚兮很強，但強到這種程度沒想到。

身手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幾人迎上前。

江若希撐著露出一個笑容，被姚兮喂入一朵綠色小花。

隨後她精疲力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可瞭解江若希的本事，心疼的看了看江若希，又心疼的看了看姚兮。

她確實太弱了，話含在嘴裡化為嘆息。

江若希呼吸規律平和，在她精神力探測下身體狀態漸漸地恢復，沒有大礙。

林可的心放平。

她在這裡起不到什麼作用，不如去研究所做點準備。

“你和江若希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林可清冷的聲音響起。

她匆匆回來，然後匆匆離去。

正如姚兮猜測的，江若希一直緊繃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在提升自已。

哪怕晚上有小藤守夜，哪怕進入堡壘般的基地，她都不能完全睡過去。

除了覺醒被迫沉睡那晚，一點風吹草動江若希都會醒來。

警惕環境是她後天培養出的本能，被姚兮碾壓反而讓她放鬆一些，她太累了。

藤蔓鬆開，姚兮公主抱抱起江若希。

懷中的女孩似是感到了溫暖，乖巧地動了下臉，貼緊了姚兮。

“等江若希醒來，會去找你報到的。”

她拒絕了杜陽江代勞的好意，在他欽佩的目送下離去。

……

血色的天空染紅了整個區域。

兩棟很長很大的教學樓之間有一條長長寬寬的通道，江若希正站在這上面。

她撥出一口長氣，久違地走到一邊。

攀著走廊的欄杆，把頭伸出去向上遠眺。

灼熱的氣浪可見的融化空氣，徐徐波動。

教學樓樓頂尖尖處，本該是牆壁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向上飄的，星星點點的紅色灰燼。

江若希回頭。

人臉模糊的同學們來來往往奔跑著，叫鬧著，彷彿身處兩個世界，江若希聽不到他們的動靜，但她知道，他們要去救火。

救不知道哪裡燃起來的火。

她也曾和他們一起東奔西走，喊著在哪啊在哪啊，去哪救火啊。

總之就是不知目的，焦急地跑起來。

江若希不會細緻地去看清同學的長相，也不會刻意聽他們的交流。

她一手拉著欄杆撐著身子向後挺，一手向外伸出。

不會被灼燒，也沒有微風。

這裡，

是死的。

這裡是，

她的夢境呀。

在這棟她記憶中不存在，卻重複出現在夢境中的教學樓。

她可以構想自已的夢境，然後任意開啟一間教室，去做想做的事情。

離開這裡也很簡單。

只要當她想看清、聽清，她就會醒來。

15歲之後，她就沒再夢到過這個場景了。

時隔兩年！

江若希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她大吼：“啊——”

聲音被空氣吸收。

隨後，她輕聲罵了自已一句:

“像個瘋子一樣。”

江若希很清晰的知道自已在做夢。

除了反覆夢到這裡，

更因為，她會控夢。

說來很好笑。

江若希學會控夢是因為在福利院的歲月裡，白天訓練的強度不能保證她活下去，她個子太小了，同一批裡面她是體型最小的那個。

大家每日挑戰選目標的時候都喜歡選她。

在福利院，被挑戰是不能拒絕的。

幸好，規定保護她在10歲之前不會被殺死。

謝之寧總擋在她前面，她每天被揍得奄奄一息，連帶著謝之寧也被揍。

她一點點長大，因為害怕自已和謝之寧會死掉，她就想，不得不睡著的時候，能不能也訓練呢？

然後，她就會控夢了。

她跟謝之寧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謝之寧託著還有奶膘的腮幫子，淡定地告訴她，“會控夢是一種精神病。”

“原來是我有病呀。”她驚訝地張大嘴巴。

謝之寧直接賞了她一大個暴慄，帶點怒氣道：“笨蛋！隨便說說你就相信。”

“騙你的，我們兩個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你以後比我厲害了要保護我啊。

會控夢的都是超厲害的，想象力豐富，有堅強的意志和超強的自控力……”

謝之寧的話老是一套又一套的。

她給江若希講道理時眼睛像黑寶石一樣夢幻。

一般這個時候，江若希就不說話啦，只眉眼彎彎地看著謝之寧就很開心。

因為控夢，她真的變厲害了好多。

白天正常訓練，晚上偷偷加練。

院長都說，她是她帶過的最厲害的一個。

江若希拉開一間教室的門，裡面兩個奶呼呼的糰子窩在一起。

她好久沒做過這樣的好夢了，好到她想放任自已休息一晚，只看著小時候的她們聊天。

不會困，也不會膩。

她想告訴謝之寧，不要害怕末世，她抱上了好大一條大腿。

超厲害的，能讓我們安心睡覺的。

她帶著自已的大腿來找她了。

姚兮的強大讓人生不出抵抗的心理，她的強勢只給江若希帶來了濃濃的安全感。

以至於每每想到姚兮輕易碾壓她的場景，她都覺得，渾身從脊樑骨酥麻到指尖。

江若希對危險的直覺，如同動物與生俱來的生存預警。

姚兮不會傷害她。

姚兮對她很溫柔。

姚兮喜歡聽她叫姐姐。

也許姚兮本身有一個妹妹，也許她是個替代品，也許是移情，那又如何。

她冒犯地提出要求，姚兮縱容的同意。

這種來自年長者的寵溺，對江若希來說太陌生。

江若希刻意去驗證自已在姚兮心中的重要性，一次一次旁敲側擊，得到的都是耐心的回應。

她確定，她在被慣著。

她想抓住姚兮，然後攥緊。

就像身處黑暗中的人看到一縷光，光是溫暖的，柔和的。

她不在乎光從何如來。

只想確認光照在自已身上。

一直，照在自已身上。

……

昏暗的房間內。

姚兮把江若希放在床上，照舊留下一根藤蔓在她手中。

被驚動的女孩手握住藤蔓，往被子裡縮了縮，嘴角微微上揚，再次入睡。

姚兮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回到客廳。

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別路野優雅地坐在一旁，一身純白色襯衫西褲剪裁得體，質地考究，他的眼此刻低垂著，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你想去殺那隻空間異種，對嗎？”別路野語氣篤定地詢問。

“不是現在。”姚兮答非所問。

“最好不要。”別路野語調沉沉，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

“你會後悔的。”

姚兮抬起眉眼，倏地低笑了一聲，說道：“我在確認一些事情。”

“你有什麼隱情要透露給我嗎？”

別路野沉默。

姚兮越過他，

空間異種，她一個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