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煙花
陳熵居然只給她回了一個問號！！！！
“陳熵，你不會和你的妹妹說一句新年快樂嗎？”潘寧看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問號，氣不打一處來。
“新年快樂。”陳熵又是不痛不癢的四個字。
“大過年的那麼高冷，你不怕凍感冒嗎？再這樣我生氣了……”潘寧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突然變這麼幼稚，無所謂了！反正自已才是個高中生，就幼稚一回吧。
“逗你的，你在哪呢？看起來不像年飯，倒像家常菜。”
“大哥，不是隻有燕鮑魚翅、帝王蟹才是年飯好嗎？請你走下神壇看看我們小老百姓的餐桌！”
“我沒在家吃過年飯。”陳熵發完這條資訊，隨即發來一張大海的照片，那海水的顏色有點綠，看著就非常清明澄澈不像是北方的海。
“你在三亞？”潘寧回覆。
“……”陳科發來一串省略號，緊接著又發來一條，“為什麼不能是國外，比如夏威夷。”
“……”這回輪到潘寧發省略號了。
“你什麼時候去的夏威夷？之前也沒說你要出國！”潘寧要是在陳熵身邊，肯定會和陳熵生氣，出國過年這麼大事，居然都沒告訴她？！
“是我爸臨時定的，蓮舟阿姨也在。”
“哦，媽媽也在。”潘寧情緒稍有緩和，她想著如果自已不和爸爸來農村，是不是就能和媽媽還有陳熵去夏威夷了。
想著，心裡似乎更堵了，她坐在炕頭上，氣得直跺腳。
“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出國，告訴我一聲。不然我告訴陳叔叔你欺負我！”
“行。對了，你還沒說你在哪？”
“我在奶奶家。先不說了，一會我要幫奶奶包餃子去了。”潘寧不想對陳熵多說農村的事情。
“嗯，回去給你帶禮物。寧寧，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潘寧放下手機，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情緒不怎麼高，爸爸從外屋走進室內，看出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寧寧，怎麼了？怎麼不看電視了。”
“爸，我媽和陳叔叔去夏威夷了。”
爸爸的表情倏地有些難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勉強笑了下：“那是她的事。你要是想去，趕著暑假爸爸也帶你出國玩玩。”
“不用，爸，我覺得奶奶家挺好的。我才不想去什麼外國。”潘寧安慰著爸爸，她不想看爸爸傷心的樣子，即便是她再想去，表面也要裝作無所謂。
“嗯，那就好好過年，開心點。”爸爸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意。
入夜，整個村子裡的鞭炮聲更加震耳欲聾，房子的玻璃都因為近距離燃放的二踢腳的巨大爆炸聲，轟轟作響，彷彿隨時要被震得粉碎。
八點多，電視裡的春節聯歡晚會響起了熱情洋溢的音樂聲，奶奶和爸爸把餃子也包完了，爺孫三人坐在炕上，有說有笑的看著電視。
“寧寧，一會十點多晚上吃餃子前，還有鞭炮要放。我特意從津市買了好多爆竹帶過來。”爸爸說指著從炕頭上的一個大大的紙殼箱子。
奶奶見狀連忙接上話頭：“嘉成，村子這些年放鞭炮也講規矩了，不能在自家院子裡，要在村裡的小廣場集中放！”
“那怎麼還有人在外邊的路上二踢腳？”
“哪裡都有不守規矩的人，再說你買這麼多爆竹，還是在廣場放安全些！”
“放個鞭炮要走那麼遠？”爸爸蹙起眉，有點打退堂鼓。大冷天的，放鞭炮還要走5分鐘去村裡的小廣場，當然不情願。
“這是規矩，要不你就讓年輕人去放吧，寧寧，你去叫上秦科，讓他帶你放。我和你爸在家煮餃子，你回來就吃餃子。”
“行，秦科正好說要帶我去小廣場去看看煙花。”
“那正好。”奶奶臉上帶著一種潘寧看不懂的笑，“一會多穿點，外邊冷。”
潘寧點著頭應著。
晚上九點多，秦科來了，穿著米色的散腿的休閒褲和一件黑色短款運動羽絨服，顯著腿很長，整個人瘦瘦高高的。
“王奶奶、叔叔新年快樂！我來找寧寧……”秦科進門看見長輩就開始拜年，很有禮貌。
“過年好啊秦科，給你爸帶好。”奶奶熱情的迎上去，眼中充滿了關愛，潘寧爸爸跟在奶奶身後，這是潘寧爸爸第一次見秦科，潘寧爸爸也不矮，但比起秦科的身高還是差了一些，沒說什麼，只是上下打量著秦科，然後微笑著點點頭。
“秦科，一會帶著寧寧把家裡的爆竹都放了吧！我和他爸在家煮餃子，就不出去了。”
奶奶說著塞給秦科一個打火機，秦科接在手裡。
奶奶平平常常的一個動作，潘寧在一旁卻覺得有點怪，感覺秦科更像奶奶的孫子。
“沒問題！”秦科使勁兒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潘寧。
“你等我下，我換身衣服。”潘寧衝秦科笑了下，抱著衣服去了另一個房間。
等她換好衣服，秦科已經抱著煙花爆竹的紙箱在門口等她了。
“走吧。”
“外邊冷，多穿點。”秦科視線不住在潘寧的身上逡巡，嘴角輕輕向一側勾起，薄唇輕啟，
“這件白色的羽絨服真好看。”
“衣服好看？我不好看唄？”潘寧輕哼了一聲，隨口嗔怪道，然後半推著秦科離開了奶奶家。
零下十幾度的氣溫，每次撥出去的氣都化成了陣陣縹緲的白氣。
還好沒風，潘寧這一路沒覺得多冷，可能身邊有秦科，感覺周圍的氣溫都升高了幾度。
小廣場在村子的西側，已經聚集了很多在那燃放煙花爆竹的人，噼噼啪啪的爆炸聲不絕於耳，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硫磺的味道。
忽然不遠處，沉寂的夜空中一朵奼紫嫣紅的煙花倏然綻放，盛大而豔麗，美的驚心動魄，點亮了夜空，驅趕了空氣中的寒冷。
“哇！好漂亮啊！秦科你看！”潘寧高興的扯住秦科的手臂，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煙花，所以非常興奮。
秦科低頭看著女孩一臉的興奮，在她晶亮的眸中對映著煙花綻放剎那的璀璨光影，更顯楚楚動人。
漫天的煙花猶如被喚醒的金色精靈，藉著繁星的掩映時隱時現，捉迷藏般的與黑夜共舞。
那些剛剛劃入黑夜的閃耀寶石，拖著長長的金色尾巴升上天空，一顆接著一顆地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響。
霎時間五彩斑斕的星光漫天迸射，猶如星辰灑落在凡塵，綻放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打破了夜空的沉悶和孤寂。
“太漂亮了！”潘寧大喊著緊跑幾步，跑到了小廣場前面，仰著頭看著夜空，瞳孔被繽紛的光影染上了美麗的顏色。
“不要靠太近，小心點！”秦科幾步追了上去，護在了女孩身後。
“秦科！我喜歡煙花！你喜歡嗎？”鞭炮聲太大，潘寧只能超大聲的喊著，一刻不停的注視著夜空。
“喜歡！”深褐色眸子映出了女孩的身影，秦科突然動情地大聲的喊，“我喜歡煙花，更喜歡你！”此時，正巧有一個煙花突然炸響，後半句話被淹沒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裡。
“你說什麼！？”潘寧沒聽清秦科說什麼，扯著嗓子反問。
秦科看著懷中的鞭炮箱，臉上帶著苦澀的笑，然後大聲的回道“沒什麼！”
他找了一塊小空地，把箱子放在一旁，從裡邊拿出各式各樣的鞭炮，然後一一點燃。
噼裡啪啦的爆炸聲，瞬時響起。電光火石間震的耳膜生疼，潘寧捂住了耳朵。
不一會，伸出的手指尖就變的通紅，她又趕緊的把手縮回羽絨服的袖口裡。
秦科問：“寧寧冷了嗎？”
“有點！”潘寧點點頭。
秦科沒說什麼，拉開羽絨服領口的拉鎖，從貼身的裡懷兜掏出個圓滾滾的東西，用牛皮紙包著，外邊套了一層塑膠袋，拿在手裡，遞給潘寧。
“拿去，暖和一下。剛烤的。”
“這是什麼?”潘寧好奇的接過來，頓時手中溫熱。
“烤紅薯。出來怕你冷，我提前烤好了帶著，給你暖手的。”秦科看著寧寧，眼中有說不出的溫柔。
“好溫暖呀，秦科，你真好！”潘寧眯著眼睛，雙手抱緊了那棵圓滾滾的烤紅薯，暖意從指尖流淌到了全身，心中被難以訴說的溫暖包圍。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走得很慢。
“如果你喜歡煙花，每年都可以放給你看！只要你能回來。”秦科信誓旦旦。
“還是不要了，太冷了。”潘寧的手中還握著那顆紅薯，鼻頭凍得紅紅的，她想了想繼續說道：
“其實在哪都有煙花，如果你以後在津市，咱們也可以去看呀，不一定等過年。”
“寧寧，你想我去津市嗎？”秦科屏著呼吸，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