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頭
在唐米的帶領下，宋三萬暢通無阻地進入靈監局內部。
這裡看起來與現代都市的街道無異，整潔的路面、高大的路燈、精心修剪過的綠植。唯一不同之處，大抵是缺少了往來的行人，取而代之的是穿著清一色黑西裝的靈監局員工。
一路上，時不時黑西裝員工向唐米問候：“唐姐好。”
“你似乎認識很多人？”宋三萬好奇。
“當然！”
唐米驕傲地拍了拍自已腰間的佩刀：“我們家族世代服務於靈監局，我自小就在這裡長大，對此處再熟悉不過了。”
宋三萬想起唐米說自已是合同工，疑問道：“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當正式工？”
唐米似乎被觸及痛處，撇撇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我才不當正式工，跟奴才似的，一點兒自由都沒有。”
宋三萬聽到她這個比喻，不禁笑出了聲：
“正式工是奴才，那合同工算什麼，走狗嗎？”
唐米瞪了宋三萬一眼：“你這人，怎麼嘴欠時連自已也罵。”
二人向前走著，迎頭碰見一個正在工作的智慧機器人。
智慧機器人被擋住去路後，發出“嘀嘀嘀”的提示音，示意二人讓開。
宋三萬感到異常，沒有移動。
她在書上見過類似的高科技產品，但是眼前這個卻令她感到奇怪。
按理來說，這種科技產品都是透過電力驅動的，可是這個機器人卻散發著隱隱的妖氣。
她蹲下身，一把按住試圖逃跑的小機器人，探查它體內的構造。
小機器人的通體結構與正常機器人無異，唯獨中心處有一個形似妖物內丹的核心，正是這個核心源源不斷地為它提供行動的能量。
“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唐米看見宋三萬一動不動地蹲在掃地機器人面前，十分不解。
宋三萬忽然想起雲靄說過的話——
霧河死後，妖力被靈監局的人用特殊裝置提取出來，然後帶走。
“這個好像是他們技術部研發出來的新產品，廢物得很，除了掃地和大喊大叫之外沒有別的功能。”
唐米話音剛落，小機器人便發出陣陣求救聲:“救命啊！！！殺人啦！！！”
宋三萬被它吵得頭痛，只得放它自由，問道：“靈監局研發的產品，都是透過妖力來驅動的？”
唐米一臉理所當然的神情：“不然呢？惡妖害人，我們將其斬殺後回收妖力，二次利用，這樣才能發揮它們的最大價值。”
宋三萬想起霧河。
霧河絕非惡妖，但是被靈監局誤解，遭遇天罰身亡後還被抽空了所有妖力，死無全屍。
她壓抑下和唐米爭辯的衝動。
——立場不同，多說無益。
宋三萬距離唐米稍微遠了些，無形中與靈監局劃清立場，“你知道拘禁妖物的地方在哪裡嗎？”
“問這個幹什麼？”唐米臉上升起警惕之色。
宋三萬面不改色道：“去找和妖力抑制器配套的定位器。”
唐米恍然大悟：“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想到呢，妖力抑制器只有監禁處會用到，定位器肯定也在那邊。”
“這邊來！”
唐米步伐歡快地領路，宋三萬無奈地跟在她身後，心想此人未免太過神經大條了些。
但是這等孩童般的心境，是無數修道者窮極一生也達不到的境地。
二人走進靈監局總部大樓。
大樓內部，穿著黑西裝的正式員工行色匆匆、各司其職，他們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個個身懷神通。
宋三萬遠遠看到兩摞資料山走來。
走近後，才發現那是一個力大無窮的員工兩手各託舉著一摞比人還高的資料。
資料山顫顫巍巍，眼看著向一側傾倒下去，宋三萬正欲出手，路過的一個女員工只是看了一眼，便令資料山復位。
那是念動力嗎……
宋三萬心道，靈監局果然不簡單，居然能招募到這麼多奇人異士。
唐米領著宋三萬走進電梯。
電梯裡坐著一個頭發、鬍鬚花白的老頭，他瘦削得全身上下只剩骨頭，彷彿碰一下便會散架一般。眼眶中，本應長著眼珠的地方只剩兩個空洞，明顯已經瞎了。
唐米衝著老頭喊道：“良爺爺！我們要去負十層！”
“臭丫頭，老朽不聾。”
老頭並沒有張嘴，但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電梯中迴盪。
他伸出乾枯樹枝一般的手指，按了一下負十層的按鈕，動作精準，全然不像個瞎子。
這老頭看似行將就木，實則高深莫測，一定不能被他察覺到異常。
宋三萬用餘光偷瞄，心想。
誰知，老頭彷彿看透宋三萬內心，中氣十足的聲音如天音一般再次響起：
“臭丫頭今日帶回來一個生面孔啊。”
宋三萬聞言，心底一緊。
唐米介紹道：“她是合同工，平日裡不在靈監局待著，你沒見過也正常。”
老頭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但是，宋三萬總感覺他已經看透了一切，只是不知為何沒有揭穿自已。
電梯停在負十層。
宋三萬剛剛走出電梯，老頭的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
“丫頭，代我向你師父那個老不死的問好。”
她愕然回首，電梯門緩緩合攏，老頭的身影已經無影無蹤。
——他認識師父？
而且聽語氣，那老頭和自已的師父十分熟稔的樣子。
師父這些年來，究竟隱瞞了她多少秘密？
“唐小姐，剛剛那位老人家是？”宋三萬追上唐米的步伐，問道。
“你說良爺爺啊，”唐米歪頭回憶，“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在靈監局了，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宋三萬沒能獲得有用的資訊，只得作罷。
地下十層異常陰冷，幽深的走廊被某種特製金屬加固過，散發著肅殺的氣息。
若是細看，可以發現牆上密密麻麻篆刻著鎮壓妖魔的符文，嚴防死守之下，沒有一隻妖物能夠從此處逃脫。
唐米的臉十分好用，跟守衛打完招呼後，便帶著宋三萬向內走去。
蘇姐會在這裡嗎……
宋三萬得想辦法支開唐米。
“唐小姐，定位器多半由專人保管，他們看我眼生，恐怕不會信任我的。不如我們分頭行動，我在此處放風，你去找定位器。“
唐米感覺宋三萬說得有理，點頭應下，去找正式員工套話了。
宋三萬看著唐米走遠，隱蔽身形，貓進了監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