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喝酒
蘇夭兒雖然醉了，但是仍保留著一絲意識，拉著宋三萬灌了一瓶又一瓶。
低度數的勾兌小酒和師父幾十年的陳年佳釀相比起來相差甚遠，宋三萬就這樣陪著蘇夭兒一直喝，除了有些撐之外，絲毫不見醉意。
空酒瓶被整整齊齊擺了滿桌，甚至還有幾個放不下的，倒在地面。
柳白玉看向宋三萬的眼神多了幾分別樣的色彩。
她抿了一口冰水，對宋三萬道：“我第一次知道，你酒量這麼好。”
宋三萬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個酒跟我以前喝過的相比，沒什麼酒勁。”
師父酷愛烈酒，珍藏了不少陳年佳釀，每次一開壇，酒香能從山腰飄到山腳。那酒，淺淺一口便能從喉嚨燒到胃裡，兩口下肚，便通體發熱，有飄飄欲仙之感。
柳白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既然如此，以後就靠你了。”
宋三萬不解地看向柳白玉，對方卻打啞謎一般，不再多言。
已經醉到分不清眼前人的蘇夭兒踉蹌起身，想去找廁所，宋三萬不放心她一人，正要陪同一起前去，卻被柳白玉按住。
“夭兒要去找‘獵物’了。”
宋三萬想起，柳白玉先前說過，這個酒吧是蘇夭兒的狩獵場所。
果然，走路歪歪斜斜的蘇夭兒像是找準目標一般，柔若無骨地倒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立體，金髮碧眼，在整個酒吧中算是數一數二的相貌了。
宋三萬不禁陷入迷茫，蘇夭兒哪怕醉到這種程度，還要挑好看的下手嗎？
金髮男人將蘇夭兒摟入懷中，看清她的面龐後露出一抹喜出望外的笑容。二人沒有過多的交流，便耳鬢廝磨在一起，緊密貼著彼此的身體。
男人在蘇夭兒姣好的腰肢間上下其手，蘇夭兒則不甘示弱地探進他大敞的衣襟。
很快，男人的表情變得迫不及待，半摟半抱著蘇夭兒便要離開。
宋三萬見狀，不禁面露急色。
“柳總，他要把蘇姐帶走了，怎麼辦？”
柳白玉卻沒有絲毫擔心：“夭兒再不濟，也是百年修為的狐妖，在普通人手中吃不了虧。”
宋三萬心中仍有一絲彆扭之情。
和第一次見面的人就能幹那種事嗎……
柳白玉察覺到她的異色，“怎麼？你接受不了夭兒的做法？”
宋三萬下意識搖搖頭，遂又停住，斟酌詞句道：“我就是感覺蘇姐這樣，有些輕賤自已了。”
柳白玉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眸中升起一抹興趣：“但是對妖來說，充滿精氣的人類就像是樹上結的果子一樣，與人類做那種事，不過為了飽腹而已。”
看到柳白玉毫不在乎的神情，宋三萬心中的難受多了幾分。
“那您也會——”
宋三萬話到一半，柳白玉忽然靠近，一手支在頭頂，將她囚在牆壁與臂彎之間。
忽然拉近的距離令宋三萬呼吸一窒。
柳白玉垂順的長髮落在她的鎖骨處，隨著動作微微顫抖，搔得她癢癢的。
清新的木質香氤氳在周圍，宋三萬的大腦卻因過度緊張而暈乎乎的，她要收回先前說此處的酒水沒有酒勁那句話。
在柳白玉的靠近之下，她感覺自已有了幾分醉意。
“柳總，您……”
宋三萬低聲詢問，心中除了緊張，竟還有幾分期待。
然而，柳白玉卻收回胳膊，重新拉開與宋三萬的距離。
在宋三萬迷茫的目光中，柳白玉將手中的一根透明絲線遞到她眼前。
“小心，此處不對勁。”
宋三萬看看透明絲線，又看看一臉冷淡的柳白玉，在心底狠狠給了自已一個嘴巴子。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宋三萬甩甩腦袋，試圖把那些汙穢的念頭從腦中甩出。
柳白玉這才注意到宋三萬的異色，奇怪道：“你怎麼了？”
宋三萬尬笑著轉移話題：“沒事兒，可能剛剛的酒有點上頭，這是什麼啊？”
柳白玉手中的絲線纖細而透明，在昏暗的環境中幾乎隱形不見。
若非燈光閃過時，絲線反射出一條細細的光，宋三萬完全沒發現它的存在。
“這裡一直有股若有若無的妖氣環繞著，但它謹慎得很，直到剛剛對你出手，這才暴露了蹤跡。”
聞言，宋三萬深感慚愧。
她竟然粗心至此，全然沒有察覺此處隱藏著一隻妖。
柳白玉見宋三萬不說話，疑問道：“你一向敏銳，居然沒有發現嗎？”
宋三萬笑著裝傻。
她能發現什麼啊，一雙眼睛只顧著看柳白玉去了。
“這絲線做什麼用的？”
宋三萬接過柳白玉手中的透明絲線，感到上面透露著一絲奇怪的妖氣。
這妖氣異常凶煞，不似蘇夭兒和雲靄那般純淨，也不似吃人的惡妖那般粘膩厚重，濃郁的血腥氣中夾雜著陣陣殺氣。
“這氣息……”宋三萬不禁皺眉。
柳白玉伸手在透明絲線上輕輕一點。
原本近乎隱形的絲線忽然亮起一抹白潤的熒光。
這一點熒光順著絲線蔓延而上，將透明的線染成發光的白色，一直通向天花板上面的通風口處。
宋三萬目光順著絲線而上：“那妖躲在通風口裡？”
柳白玉沒回答，而是示意她繼續看。
片刻後，一點白光又從通風口出現，宛若綻放的煙花一般向四周炸開，分裂成無數個小白點。
小白點在空中自上而下緩慢劃過，時不時轉換方向，逐漸構成一個規則的圖案。
最後，無數小白點落入地表的人群中。
宋三萬看清眼前的景象後，倒吸一口冷氣。
隱藏的透明絲線被白光點亮，一張巨型的蜘蛛網出現在她眼前。
蜘蛛網覆蓋著酒吧的每一個角落，垂下無數條絲線連線在客人的頭頂，整個空間被佈下天羅地網，每個飲酒作樂的人都是蛛網裡的獵物。
“所以，這是蜘蛛絲？那隻隱藏暗處的妖想幹什麼？”
宋三萬扔掉手中散發瑩白光芒的細線，憂心忡忡地看向身邊的客人們。
纖細的蜘蛛絲從人們頭頂沒入，但他們均是一無所知的樣子，笑著鬧著痛飲杯中美酒，享受著自已歡愉的夜間時光。
柳白玉打了一個響指，蜘蛛網上的白光應聲而滅。
“你待在這裡不要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
柳白玉叮囑宋三萬後，身影消失於人群。
“哎！”宋三萬正想說她可以跟著柳白玉一起去，忽然想起此前的對話。
柳白玉答應幫白天那隻兔妖找她的朋友，而且不希望自已插手妖族內部的事情。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回柔軟的沙發之中。
宋三萬閒得發慌，只得摸出一瓶未開封的酒，沒滋沒味地喝著。
此前一個人在山裡待著，也沒感覺如此孤單啊。
她看著身邊不屬於自已的熱鬧，在心底落寞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