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在酒吧後門蹲點的蘇夭兒有了收穫。

“我抓到一個行跡可疑的人,他身上還帶著一隻大老鼠。”

蘇夭兒一隻手拿著電話,向其他人彙報情況,一腳踩在一團黑袍子身上。

穿著黑袍子的人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地向蘇夭兒求饒:“狐仙姐姐,我們無冤無仇,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小的我吧。”

他將懷中的布袋舉起來:“要是您餓了,這隻肥美的田鼠奉獻給您也行。”

話音剛落,布袋裡的動物便劇烈掙扎起來。

蘇夭兒沒有好臉色地踹了他一腳,怒喝道:“老實點!姐姐從來不吃那種髒東西!”

隨後扭頭對著話筒說道:“就在酒吧後門附近的小巷子裡,快點過來吧。”

只消片刻,宋三萬和柳白玉便趕到現場。

二人來到時,只見黑袍人已被蘇夭兒釘到牆上,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憐樣。

他長著一雙小眼睛、單眼皮,鼻孔朝天,齙牙外凸,腮上沒有二兩肉,向內凹陷著,活像老鼠成了精。

黑袍人被蘇夭兒折磨得精神萎靡,掛在牆上像一塊破布一般,看到宋三萬和柳白玉之後,突然又來了精神。

“二位仙女姐姐,救救小的吧!我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孃,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小的不能死在這裡啊——”

黑袍人個頭不大,聲音不小,哭天喊地的哀嚎聲響徹雲霄。

宋三萬被他吵得頭大,問蘇夭兒此人是什麼情況。

“我隔著大老遠就看見他鬼鬼祟祟的,手裡還拎著一個布袋,不像是什麼好人,就把他抓起來了。”

蘇夭兒說著,將收繳的布袋扔到宋三萬和柳白玉面前。

宋三萬看了柳白玉一眼,得到她確認的眼神後,將布袋口開啟。

一個小小的鼻子聳動著探出布袋,鼻子周圍纖長的鬍鬚隨之顫動。

沒有察覺到危險後,布袋裡的動物小心翼翼地爬出來,露出了真面目。

黃褐色的皮毛,黑眼珠,大耳朵,長尾巴,像極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這是……田鼠?”

宋三萬蹲下身,捏住它的尾巴尖,將它拎到空中。

“是田鼠!是田鼠!我就是個給酒吧送野味的,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姐姐們快點放了我吧。”

黑袍人看著在宋三萬手中掙扎的田鼠,連忙解釋道。

“野味兒?送野味難道就不犯法了嗎,你如此急著解釋,那這隻小田鼠必然不止是野味那麼簡單了。”

宋三萬冷眼看向黑袍人,拿出一張尋妖符。

尋妖符接觸到妖氣便會自燃,用來辨別修為低微的小妖正合適。

黃色符紙被放在田鼠面前,一簇小小的藍色火焰燃燒起來。

“是隻小妖。”宋三萬對柳白玉道。

不等柳白玉回應,黑袍人看見宋三萬手裡的黃紙符籙,瞬間激動起來:

“哎呦!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了,竟然沒看出來這位仙女姐姐也是道家修士,咱們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嗎。”

黑袍人嘿嘿笑著和宋三萬套近乎,說著便要從牆上掙脫下來。

瞬間,一金一紅兩道光芒擦著黑袍人的臉,沒入牆面。

兩道血痕出現在他臉上,宋三萬和蘇夭兒同時收回手。

“姐姐,姐姐手下饒命。”

黑袍人嚇得聲音也顫抖起來,乖乖掛在牆上,不敢妄動。

他緩過神後,看向宋三萬的眼神變了味。

“我說你這個道士,怎麼和妖怪混作一團,怕不是個妖道吧?”

黑袍人本就眼睛小,眼白多,黑眼珠像顆棗核一般,充滿不懷好意。

宋三萬瞥了他一眼,雖然表面沒有說話,心底卻動搖了一下。

——道士和妖物註定勢不兩立嗎?

“三萬。”

柳白玉的聲音忽然響起,驅散了宋三萬心中的迷惘。

“把它扔掉,髒。”

她盯著宋三萬手中的小田鼠,明明雙眼仍是往常一樣的無波無瀾,宋三萬卻莫名在這雙眸子中看出了嫌棄的神色。

“哦,好。”

宋三萬沒有多想,鬆開手裡的老鼠尾巴。

小田鼠一落到地面,便吱吱慘叫著逃竄。

柳白玉伸出手指一點,一抹白光隨之而去,沒入小田鼠的額頭。

“吱吱吱——吱!救命啊!殺鼠啦!”

小田鼠忽然口吐人言。

隨後,它周身散發出一圈圈光暈,模糊的身形逐漸變大,四肢伸長,毛髮褪去,化成一個趴臥在地的光溜溜幼童形象。

“咦?我能化成人形了?”

小田鼠懵懂地看著自已五指分明的手掌發愣,一時間忘記逃竄。

“白玉!你何苦為了它損耗——”蘇夭兒脫口而出的話說到一半,看到一旁的宋三萬,然後閉上嘴不再多言。

“無事。”

柳白玉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宋三萬目睹眼前的一切,對柳白玉的實力有了新的認知。

尋常妖物修行百年都不一定化形成功,她居然輕輕一點,便令其化出人形。

但是聽蘇夭兒方才所說,柳白玉此舉定然又是損耗自已的修為了。

“柳總……”

宋三萬的話剛說出口,便被柳白玉堵了回去。

“不必管我,問話。”

她揚起下巴,指了指小田鼠和黑袍人。

宋三萬只得拎住小田鼠的脖子,把他帶到黑袍人面前。

“解釋解釋吧。”

她推了一下小田鼠的背,化成幼童的小田鼠踉蹌向前兩步,怒衝衝地抬頭盯著掛在牆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沒想到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實力,他恐怕逃不過今天這一劫,只得將一切如實相告:

“這隻耗子精,是王老闆訂的。”

不等宋三萬開口,小田鼠率先開口罵道:

“你罵誰耗子精呢!?”

小田鼠化為人形之後,氣焰高漲,比之前自信許多。

他本就在黑袍人手中吃了虧,如今聽到他折辱自已,毫不客氣地飛身一腳,踹向那人胯下。

“嘶——”

黑袍人疼得臉扭成了一隻苦瓜,惡狠狠地看著耀武揚威的小田鼠,卻無計可施。

“繼續說。”

宋三萬按住小田鼠的肩膀,令他老實點。

“別的我就不知道了,幹我們這行的,最忌諱暴露客戶資訊。”

黑袍人哼哼兩聲,看到宋三萬威脅的眼神後,不情不願道:“王老闆每個月向我們訂一隻小妖,只需百十年修為便可。”

“他要小妖幹什麼?”

“我真不知道啊,老闆們要妖怪,我們只管抓來換錢就是了,管他幹什麼用呢。”

宋三萬看黑袍人的表情不像說謊,恐怕是真的不知內情。

她換了個問題:“你剛剛口中的‘我們’是誰?”

黑袍人抬起眼皮,細細打量一番宋三萬的面孔,然後嗤道:“你們這些有頭有臉的道士自然沒聽說過我們。”

他長吁短嘆一番,繼續道:“誰說修道就能斬斷一切俗世煩惱呢,我們連飯都吃不起,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天天拼死拼活的奔波,不就是為了掙兩個子兒給娃娃混口飯吃。”

宋三萬聞言,呼吸一窒。

她雖然無父無母,但是自幼跟著師父,出山後又順利進入了柳白玉的公司,從未經歷過生活之苦。

眼前的黑袍人不知從何處學過一星半點兒的道法,便貿然幹起捉妖的營生。

但是靠捉妖為生,並非長久之計。

大部分妖物生性兇殘,不是花拳繡腿的散修能對抗的,若是貿然招惹大妖,將命賠進去,可謂得不償失。

而且,妖物有靈,隨意打殺無辜的妖物,相當於種下了惡因,終有一天會受到天道懲罰。

“那個王老闆這單允你多少錢?”

宋三萬一揮手,解開了將黑袍人禁錮在牆上的法術。

黑袍人跌落在地,嗚呼哎呦地揉著自已被掛了許久的胳膊。

“說話。”宋三萬看不下去,催促道。

黑袍人哼唧半天,最終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千?”

“一千哪兒夠啊,我們這可是賣命的營生。”

黑袍人早已在社會上混得油光水滑,他搓著雙手,腆著臉湊到宋三萬身邊:“一萬。”

宋三萬臉色變了變,但還是給他轉了賬。

“這錢我出了,你走吧。捉妖並非你這等半吊子能幹得事,趁早找個安穩的工作,供養家裡人吧。”

她囑託兩句後,放黑袍人離開。

黑袍人看著賬戶裡多出來的餘額,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花。

他對著宋三萬點頭哈腰,十分諂媚,就差當場認她做老大了。

“仙女姐姐,啊不,道長、前輩、祖師爺,剛剛是小的失言,衝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裡去。”

黑袍人邊說邊扇自已嘴巴,在錢面前,毫無半點尊嚴。

“以後您有什麼需要,隨時找小的便是。”

宋三萬心道,這黑袍人恐怕只是個見錢眼開的主,雖然不可信任,但也算是一條人脈。

她實在看不慣那副諂媚的嘴臉,擺手令他離開。

“你就這麼放他走了?”

黑袍人走後,蘇夭兒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微笑,看著宋三萬。

“他的日子也不容易,何苦為難一個普通人。”

蘇夭兒笑出了聲:“你怎麼知道他剛剛不是瞎編亂造的一通胡話,說出來博你同情的。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幹一筆可沒那麼多報酬。”

宋三萬聞言,不禁瞪大雙眼:“蘇姐您……剛剛為什麼不提醒我?”

蘇夭兒看著宋三萬吃虧的樣子,反倒愉悅起來:“不多挨幾個教訓,怎麼能長記性呢?你啊,雖然本事不小,但是見識太少,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照樣混不下去的。”

“多跟你蘇姐學著點吧——”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生活微微甜,我們終將為愛而活

綰一頭清雪

蓋今古

一訴情衷

城南尾樓

銘澤闕

原神:我成了提瓦特締造者?!

白逸不能安逸

毒液亂入刺殺小說家

月球上種冬瓜

萬界神王:從召喚天使開始

七情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