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迴歸
兩天後。
唐米的電話再次打來。
“宋三萬，事兒辦妥了，你說的那隻狐妖已經被無罪釋放了。”
宋三萬拿著手機，長呼一口氣：“多謝了。”
唐米哈哈兩聲，聲音中帶著得意：“道謝就不用了，別忘了安排一下讓我見柳前輩的事兒就行。”
宋三萬早就想到這個結局，正準備想辦法應付她，唐米卻自已岔開了話題。
“你是不知道，當時靈監局的人看到那張照片之後，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
唐米說完這句話後，又爆發出一陣大笑，似乎看到靈監局吃癟是一件極度愉悅的事情。
笑完後，她清清嗓子道：“但是，因為證據是我提供的，所以他們要求我無償協助正式工查明真相，無償啊……”
唐米的聲音又變得沮喪起來。
“說到底還是怪你，你得幫我查清這件事。”
她不客氣地對宋三萬說道。
宋三萬本來就要繼續調查酒吧老闆和蜘蛛妖的關係，聽到唐米這麼說，果斷答應下來：
“當然沒問題。”
結束通話電話後。
蘇夭兒回到公司，身後跟著兩個穿著黑西裝的道士，宛若保鏢一般。
她顯然重新打扮過，換上了光鮮亮麗的新衣服，只不過這次將身體遮得嚴嚴實實，沒有露出半點肌膚。
蘇夭兒雖然穿得精緻，但是臉色極差，一雙美眸中透露著濃濃的疲憊之色。
“滾吧，別再跟著姐姐了。”
她大步走進公司，對身後的兩個黑西裝道士說。
二人對蘇夭兒的話置若罔聞，越過她身邊，向內走去。
“你們要幹什麼！？”
蘇夭兒忽然出手，化作兩隻鋒利的狐爪，向兩個道士肩頭抓去。
可是，她顯然妖力未完全恢復，動作遲鈍，被兩個道士輕而易舉地反制，壓住胳膊跪倒在地。
“孽畜！”
“休要放肆！”
兩個黑西裝道士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呵斥道。
蘇夭兒滿臉憤怒，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但道士扼住她胳膊的手掌宛若鐵鉗一般，將她牢牢壓在地上。
“別用你們的髒手碰姐姐！”
公司內部人來人往，三人鬧出的動靜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是銷售部的蘇經理吧？”
“聽說蘇經理請假好幾天了，結果今天帶著兩個男人鬧到公司來了？”
“那兩個人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保鏢，說不定蘇夭兒是被金主踹了呢。”
惡意的揣度一句接一句穿進蘇夭兒的耳朵。
她從未受過如此羞辱，氣得雙眼充血，渾身顫抖。
正當她想要不顧一切化出原型，將身邊的一切閒言碎語全都撕碎時，一道高聲喝止令所有人閉了嘴。
“都散開！”
宋三萬大步衝進人群，抓住了靈監局兩個道士的手腕。
她暗中運轉功法，手上泛著瑩瑩金光，黑西裝道士只覺自已的手腕快要被捏碎。
“還望二位道友，不要做多餘的事。”
兩個道士原本還想拿靈監局壓人，看到宋三萬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後，威脅的話噎在嘴邊，遲遲說不出口。
他們鬆開蘇夭兒，下意識道歉：“抱，抱歉。”
宋三萬將蘇夭兒扶起來，看到屈服於武力的兩個人後，後知後覺感到自已變了。
她曾經向來講究以理服人，從不貿然出手。
但事實證明，若想在這恃強凌弱的世道上立足，拳頭才是最能令人屈服的東西。
蘇夭兒看向宋三萬的眼神也變了變。
她表情寫滿糾結，似乎不想主動向宋三萬道謝，擰著眉頭低聲道：
“多謝了。”
宋三萬向蘇夭兒露出一個微笑，轉頭問兩個道士：“二位道友還有事嗎？”
其中一個黑西裝道士上前一步，向宋三萬拱手道：“這位……小姐的嫌疑解除後，總部安排我們來取下柳前輩的妖力抑制器。”
蘇夭兒之前不知道柳白玉也被連累，聽到她被戴上了妖力抑制器，心頭火又起。
她一把揪住一個黑西裝道士的衣領：“你們竟敢對白玉動手？”
靈監局的兩個道士並不怕蘇夭兒，但是剛剛卻被宋三萬的實力威懾。
被拽著衣領的道士不敢還手，只得無奈地看向宋三萬。
宋三萬明白點到為止這個道理，按住蘇夭兒的胳膊，示意她鬆手。
蘇夭兒原本不想聽宋三萬的話，但是想到她幫了自已兩次，最後還是怒氣衝衝地甩開道士的衣領，大力推得他趔趄兩步。
“哼！”
蘇夭兒一甩頭髮，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三萬念著柳白玉的項圈還未被取下，面無表情向黑西裝道士躬身道：
“二位這邊請。”
柳白玉辦公室。
那兩個黑西裝道士拿出一個狀似鑰匙的物件，往柳白玉脖頸上的項圈裡一插，黑色項圈便應聲落下。
柳白玉扭了扭脖子，感覺無異後向二人點頭示意。
兩個道士不再停留，向柳白玉作揖道別：“辛苦柳前輩配合，在下這便告辭。”
柳白玉毫不客氣道：“慢走，不送。”
兩個黑西裝道士路過宋三萬時，停駐片刻，也向她拱手道別。
宋三萬見狀，只得回禮。
唯一一個被忽視的蘇夭兒目睹一切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喲，我不在的這幾天裡，小三萬混得風生水起啊。”
宋三萬聽到蘇夭兒的話後，心底升騰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她正想謙虛推脫，柳白玉卻忽然插嘴：
“是，酒吧一事多虧她了。”
蘇夭兒聞言，眉頭挑得更高：“哦？連白玉都對你大為讚賞？”
宋三萬乾笑著：“沒有的事，我只是盡已所能而已。”
蘇夭兒見她這副視功勞如虎狼的模樣，再也繃不住表情，笑出了聲。
“你這個淡泊功利的性子，當真是不適合現代職場。”
宋三萬見蘇夭兒態度忽然轉變，便知她方才說的話都是逗自已玩的。
蘇夭兒調笑道：“你剛剛不會當真了吧，姐姐我活了五百年，哪裡用得著和你這個小輩搶功勞。”
她彷彿想到什麼，繼續說道：“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主動站在我們妖族這邊的道士。”
宋三萬知道蘇夭兒說的是自已為了救她，幫忙與靈監局作對的事情。
她搖搖頭，解釋道：“我並不是站在妖族這邊，而是選擇站在正確的一邊。”
蘇夭兒用手心撐住下巴，看向宋三萬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
“果然還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小屁孩，這世界上那麼多事，哪有非黑即白的一方呢。”
宋三萬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誰知，蘇夭兒卻不肯放過她：
“如果，我和白玉迫於無奈，也做出什麼罪不可赦的事情，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一雙狐眸閃爍著狡黠的光，緊緊盯著宋三萬。
宋三萬的呼吸無意識變快，手心也滲出汗來。
——她不知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已把柳白玉、蘇夭兒，還有其他妖物視作自已的朋友。
可畢竟人妖有別。
如果雙方終有一天，站在相悖的立場之時，她該怎麼辦呢？
“別為難她了。”
柳白玉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宋三萬的思緒。
“與其為虛無縹緲的事情苦惱，不如想想怎麼處理那隻蜘蛛。”
柳白玉路過宋三萬身邊時，伸手在她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這個小小的動作令宋三萬搖擺不定的心安穩下來。
是啊，何必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呢……
宋三萬撥出一口氣，努力將這些思緒趕出自已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