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孟非凡的出現,讓李冰重新燃起了對新生活的憧憬。
在得知市醫院來了位國際知名的康復專家,便第一時間掛了個號。
接到亮子的電話時,李冰和母親正在前往市醫院的路上。
一身西裝革履的孟非凡從公司趕來,充當了兩人的司機。
其實能約到這個專家,也是孟非凡幫的忙。
聽見亮子說鍾遠逃跑了,李冰的第一反應就是忍不住笑。
雖然也曾聽鍾遠提起過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去醫院,但都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怕打針,哪有臨陣脫逃的可能。
便笑著問是不是鍾遠去洗手間了,手機忘記了開機。
可又聽亮子說他問了機場書店的服務員,服務員說看見鍾遠選了本書正準備拿手機結賬,可看了一會手機後竟急匆匆的離開了。
李冰有些皺眉,事出突然,她也不知道鍾遠這麼急匆匆的跑去了哪裡。
便讓亮子掛了電話後搜尋一下鍾遠手錶的定位,實在不行就去機場服務檯找廣播員呼叫試試。
說著,李冰又急忙放下電話,從揹包裡摸出了平板電腦,打算查詢一下鍾遠的航程資訊。
可就在此時,車載收音機插播的一條廣播讓李冰和周慧同時心頭一震。
李冰瞬間對孟非凡大喊,“停車,馬上回救助站!”
孟非凡知道這次專家號有多難約,錯過了這一次再想約可就更難了。
但李冰發話,又聽見這條廣播,隱約知道些什麼的他還是一腳急剎踩了下去。
賓士S的寬大輪胎髮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緊接著方向盤在他手中急轉,車子迅速掉頭,疾馳駛向了救助站。
李冰緊緊握著安全帶穩住身體,又急忙盯著螢幕搜尋著什麼。
沒過多久,螢幕上出現一張照片。
畫面中是許久未見的楚晴。
和往日不同的是,一身寬鬆的深藍色衝鋒衣包裹著的楚晴瘦了不少,原本白嫩的面板也變黑了,被一群身著極為樸素的孩子們圍坐在中間,臉上的笑容無比真摯。
照片下還有一行觸目驚心的小字。
貴川省寧遠縣某貧苦山區發生級地震,地震引發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在此地進行支教的我省志願者楚晴,目前和同為支教的一位教師以及1名學生下落不明...
看到這些,李冰便明白了,鍾遠一定是也看到了關於楚晴的訊息,才突然離開的。
緊接著,李冰又馬上查詢了京都飛往貴川省的航班。
地震發生後,所有相關的客運航班全都取消,改成了運送救援人員和物資的加急專機。
李冰又馬上查詢了前往貴川省的鐵路列車,但結果也一樣,不論是途徑還是終點到貴川的列車都改了路線。
可不論如何,李冰確信鍾遠一定會想辦法前往,正準備詳細查詢鍾遠可能的幾個班次,電話又響了,還是亮子打來了。
“冰姐,鍾遠坐飛機去了海城市,剛起飛,我沒趕上!”
聽著亮子焦急的聲音傳來,不用想也知道他已經得知鍾遠的突然離開的原由。
李冰答應了一句,馬上調出了從京都飛往海城的航班,起飛時間就在幾分鐘前,而且這個航班早已經滿員了,也不知道鍾遠是怎麼上的飛機。
不過李冰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又拿起平板快速滑動了幾下後,才告訴亮子,“我幫你定了到雙慶市的高鐵...”
“好的,冰姐!”
亮子也不廢話,答應一聲不等李冰說完iucn就結束通話電話,看著手機中傳來訂票成功的簡訊,又急忙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李冰放下電話後,習慣性的透過平板電腦調出貴川省的氣象圖,瞬間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暴雨來襲,即將登陸貴川省!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孟非凡的聲音從前面響起,“李冰,需要我請海城的朋友幫忙嗎?應該能攔下鍾隊。”
李冰微微抬頭,似乎是對忽然停車有些不滿,見是在等紅燈燈後才沒說什麼。
又看向孟非凡堅定的目光,尤其是他口中的那聲鍾隊,讓他焦急的心情沉靜了一絲。
鍾隊。
是啊,鍾遠現在已經是救援隊的隊長,經歷了這麼多的生離死別,早已不是那個剛剛加入救援隊的毛頭小子了。
緊皺的眉頭也略微舒緩了一些,這才感受著被母親握緊的手臂,猶豫了一下後,才淡淡的開了口。
“攔不住的,幫忙準備些裝備送去吧,方便的話再備輛車,他或許能用得上。”
孟非凡點了點頭,轉頭看著紅燈變綠後,S級大奔第一時間咆哮著竄了出去。
車子在救助站門口停下,李冰紅著臉讓孟非凡直接將他抱進了屋,坐在電腦前後,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一邊監測雲圖,一邊將所有影響救援的資訊進行匯總和更新,等著鍾遠落地時一起發給他。
另外還聯絡上了幾支貴川省附近的民間救援隊,好在他們並沒有處於災區的中心,還在訊號覆蓋範圍內。
李冰從他們那裡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資訊,又求助他們萬一遇到了鍾遠,夠給予一些幫助。
一旁的孟非凡也聯絡了海城市的朋友,根據鍾遠的身材尺碼,準備了不少救援裝備。
李冰的母親周慧同樣憂心忡忡。
因為李冰錯過了一次極為難得的專家診療而遺憾,也因為鍾遠和楚晴而擔憂。
還因為她隱隱覺得,李冰和孟非凡之間,有那麼一絲超過了隊友的情誼。
一個是年少有為企業家,一個是癱瘓了的女兒,在這種不對等的身份下產生的情感,又怎能讓她不為之糾結。
此時的鐘遠正坐在機艙的末尾,這是他第一次出行沒坐頭等艙。
說來也巧,剛剛在機場時,狂奔的鐘遠不小心和三位妙齡女子撞了個滿懷。
其中一位女子的一句“冒牌消防員”,讓鍾遠認出了三人中的兩位就是之前在南島“驚魂”的高中生“大鵝”和“萌萌”。
不過現在二人已經是清華北大的大一學生了,還是和鍾遠搭乘同一次航班來的京都。
和他們匆匆同行的另一位女生是她們的高中同學,正急著轉機去海城市上學。
正因為買不到機票而發愁的鐘遠便說出了原由,在“大鵝”和“萌萌”的幫助下,這位女同學便將機票轉給鍾遠。
相比狹小的座位帶來的侷促感,內心的擔憂更讓他感到不安,尤其是得知楚晴竟然前往了山區支教,當初在在南島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無窮的愧疚感瞬間充斥而來。
默默從懷中掏出哨子緊急攥在手中,經歷過暴雨、火災、甚至是爆炸的洗禮,似乎上面還殘留著一絲楚晴留下的氣息。
母親離開了,蘇芒離開了,楚晴便是鍾遠生命中僅剩下的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女人。
鍾遠開始祈禱,希望這位故人一定要活著,好好活著,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