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起六名持槍劫匪,只有被趙隊捆在大樹上的紅褲衩活了下來。他這輩子不但徹底失去了自由,還要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恐懼之中。
鍾遠並不想再去關心這些,只是後來聽說這群是邊境線上遊牧民族的後人,一群沒有家國情懷,沒有歸屬感的可憐人而已,他也就釋懷了。
其餘所有有干係的人也全被揪了出來,包括劫匪的內應,就是孟非凡父親公司的二把手,還有提出用鍾遠去交換他們的人等等,說白了都是為了一個錢字。
總之這場慘劇,沒有勝者。
...
在泥巴佬和孟非凡出院當天,相關部門為救援隊召開了表彰會,趙隊也透過遠端影片的方式進行了出席。
每個人除了獲得的一筆獎金和各種榮譽外,救援隊也獲得了一大筆資金。
只要是對救援隊有益的,隨便花。
會後趙隊還扭捏著宣佈了一個好訊息。
他戀愛了,就是和那位師級的紅顏知已。
確切的說是他要結婚了,組織已經批准,兩人決定等傷勢好些後就辦婚禮,屆時定會邀請眾人出席。
幾件可喜的事降臨,終於讓士氣低落的救援隊員們,徹底恢復了過來。
可實際上只有鍾遠這個臨時救援隊隊長才知道,因為假大夫泥巴佬他們的貿然行動,才造成後來的後果。
上面有人為此扛了雷打了包票,才有了這次不公開的表彰大會。
而且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凡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救援任務,救援隊都被禁止進行參加。
也正因如此,鍾遠才安排了很多幾乎沒什麼風險的工作。
其實鍾遠不說幾人心裡也明白,這事也沒必要說出來,因為就算再來一次,他們仍會這樣做。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徒增煩惱。
不過從這一刻起,這項特殊的救援任務,這段慘痛的經歷,算是正式結束了。
鍾遠一拖再拖的拆除體內鋼釘的手術,也被強行提上了日程。
當天就被押送到了醫院進行了體檢,確認可以手術後,李冰當場幫他預約了京都的醫院,連機票都買好了,就在兩天後。
綠盾民間救援隊成立多年,鍾遠還是第一個被隊員們強制安排休假的隊長。
幾人又約好了明天一早去祭奠強子,鍾遠就被推上了車。
見幾人相繼離開,鍾遠看眼時間,剛上午10點。
想到才這個點就回家的話,王嬸肯定大張旗鼓的做一桌子午飯,然後吃不完又捨不得扔,只能留著她一個人在家時吃好些天。
想想還是算了,鍾遠習慣性的去了蘇芒留下的那套公寓。
剛一推開門,濃郁的百合花香氣迎面而來,那是她最喜歡的花,一時間蘇芒二字差點脫口而出,讓鍾遠覺得她仍生活在這裡。
可見到餐座上空蕩蕩的花瓶,鍾遠神色一暗,她早已不在了。
這種味道,不過是鐘點工大姐噴灑的香氛罷了。
之前蘇芒在世的時候,每次回來鍾遠連鞋子都不換,直接進門踩在地毯上,然後就癱坐在沙發裡,笑眯眯的看著蘇芒撅著小嘴對他表達不滿。
但這次鍾遠卻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走到門口,俯身開啟鞋櫃,換上了蘇芒為他準備的拖鞋,才輕輕的坐在沙發上。
呆呆的看著電視櫃上擺放著的蘇芒的照片,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一轉眼天都黑了,鍾遠才姍姍醒來。
這一覺他睡得特別舒服,要不是被餓醒,都能睡到第二天。
已然過了飯點,鍾遠就更不想再麻煩王嬸,去路邊吃了一大碗麵條,人也徹底精神了。
想到這又將是個失眠的夜晚,也就沒急著回去,而是一頭扎進了健身房裡,直至筋疲力盡,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清早,鍾遠連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他先是來到母親和蘇芒以及林立的墓前,清了清積雪,聊了聊最近遇到的趣事。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又驅車前往烈士陵園,和隊友們回合後,一起祭奠強子。
回想起上一次大家一起來看強子,隊長和趙隊還在,可轉眼間冬天還沒過去,兩人卻相繼遭遇不幸。
鍾遠不知道,這兩位隊長,是否還會回來,是否應該回來...
但不幸中的萬幸,這兩位隊長,他們還有機會回來。
鍾遠本以為自已的情緒會非常低落,也應該非常低落。
他還以為自已有很多很多說不出的話要說,在其他幾人離開時,他獨自留了下來,想著和這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單獨聊聊。
可見到假大夫推著李冰,泥巴佬和孟非凡相互攙扶著離去的背影時,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句話,一個無比堅定的信念。
他不希望之後的每一次來祭拜強子,是因為有人受傷,有人離去。
而是希望每一次來,隊友們都整整齊齊的,開開心心的,平平安安的。
或許是多了個隊長的名頭,也多了很多擔子,無形中讓他不那麼矯情了。
起碼不用像個孩子一樣,需要依靠傾訴,才能調整自已的情緒。
看著偷偷祭給強子的香菸燒盡後,鍾遠也就沒再多做停留。
來到街邊支著藍色塑膠棚子的小店,要了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兩顆茶葉蛋,最後再來杯豆漿。
這套結石套餐下肚,讓鍾遠吃的滿頭大汗,心靈和肉體都得到了滿足。
便按照先前的打算,直接驅車上百公里,去了蘇芒的老家。
這次還算順利,鍾遠被允許進了門,連帶去的各種禮品也收下了。
是隻在他提出一起吃午飯時,二老拒絕了。
說是冬天天短,一天兩餐的習慣還沒改過來。
鍾遠點頭,不等二老下逐客令,就匆匆離去。
出門後,隨行的社群工作人員才告訴鍾遠,其實二老在得知他的職業後就已經原諒他了。
之所以一直對鍾遠保持冷淡,是不想萬一有一天,悲劇也發生在他的身上,二老受到二次打擊。
從一個算是陌生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鍾遠心非常不是滋味。
倒不是覺得不吉利,而是他終於願意去意識,因為自已的職業,讓身邊的親人們為此付出了多少擔憂。
返回濱江市,趁著傍晚鐘遠又來到了強子的姐姐家。
自從強子離世後,他的父母就一直和大女兒生活在一起。
剛進小區,就看見他們帶著孩子在小廣場遛彎,二老一少的笑容在夕陽的餘暉下是如此的幸福。
鍾遠實在不忍心打破這美好的一幕,將帶來的禮品玩具放在門衛,便默默離開了。
他們也應該放下了吧,鍾遠想,內心無比的羨慕...
第二天鍾遠準時登上了前往京都的飛機,同行的還有亮子。
不過他可不是專門去照顧鍾遠的,而是參加科技博覽會,如果有救援隊能用上的牛掰裝備,那就消費一波,這對於亮子來說,最在行不過了。
下了飛機後亮子接了個電話,之後又對鍾遠神秘一笑,說明天要送他份大禮。
說著這小子又放下行李,直接衝進了洗手間。
而鍾遠根本沒聽見亮子說什麼,他早已被手機上的新聞驚呆了。
等亮子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地上只有兩人的行李箱,哪裡還有鍾遠的身影。
亮子給打鐘遠電話,竟然關機。
一瞬間不好的感覺傳來,亮子又急忙撥通了李冰的電話,
“冰姐,鍾遠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