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嚇到嫂嫂了。”元儀郡主拉著溫姝落座,一邊還朝著她母親撒嬌:“有話直說不就好了,非要嚇唬人幹什麼?”
昭寧公主聞言笑了笑:“那裡就是唬人了,不過就是幾句玩笑罷了,也就你這嫂嫂是個實誠人。換做是咱們家的姑娘,唬得住誰?”
元儀就笑:“就知道母親是嫌我們嬌蠻了。”
溫姝看著這母女二人的相處,只在臉上掛著不失禮數的微笑,也不多言。
總歸,有事要說的人會更著急。
果然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另起了話頭。
“今日除了贈你一份禮物之外,其實還有樁事要求你。”昭寧公主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說出來是否會讓你為難。”
“您是長輩,想必是覺得小輩能夠做得到的事才會開口,又怎麼會讓我為難呢?”
昭寧公主笑了笑:“那是自然。”
她端起身旁的茶水飲了一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聽說明儀那孩子近來糊塗,總怕他會做出什麼冒犯你的事,亦或者得罪了湛兒,都是不好。”
溫姝做出一副訝異模樣,溫聲回道:“姑母這話就言重了。”
“且不說明儀近來都在靜養身體,就是真有什麼齟齬,直接說開也就過去了。”
她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般:“若姑母所說是林嬤嬤,那也大可放心。”
“刁奴仗著侍奉主家多年,替主家做主當事的多如牛毛,豈能都怪罪到主家縱容身上。”
“姑母儘管放心,我絕不會因為這件事和明儀不和。”
這話讓溫姝說的兩頭堵人,昭寧公主無論是認可還是質疑,都不好再說出口。
何況這件事已經了在一個刁奴身上,陸家難道真要為了一個刁奴把陸明儀再牽扯進來。
溫姝垂首喝茶,心裡一陣嘀咕。
若是那樣倒也好了,她正愁不知如何去查陸明儀現狀的緣由,這樣反而能給她一個正大光明的藉口。
“明儀若有你一半通透,我也不用豁上臉面來求你寬懷她。”昭寧公主半嘆半怨,一時間把姿態放的很低。
溫姝一臉惶恐,趕緊站了起來:“您的話,越說越讓我羞愧了。”
“雖然我與明儀並不熟識,但也算相安無事,您這樣,真叫我惶恐。”
昭寧公主一口氣橫在胸腔,一句話好半天沒能說出口。
若論這演戲裝相,溫姝是十足十的拿手。
她只管理解表面的意思,半點不跟著昭寧公主的由頭走。
任對方再起其他話題,也走不到那步最終目的的路上。
溫姝就一個意思,既然要敲打我,那就明火執仗地來。
別一邊要敲打,一邊還要落個美名。
是,在某些方面上他們的立場是一樣的,比如太子的位置實權。
但某些方面上就是另一種對立面了,比如後宮的權力,前朝的勢力。
溫姝與陸明儀,何嘗不是皇后與太后的博弈。
溫姝沒把自已看得太重,也沒有把陸明儀看得很輕。
事情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溫姝對未來的規劃也已經落定。
不提溫家,她自已的生命就已經跟梁湛綁在了一起。
所以守好這個位置、未來的後位和溫家的未來,都是溫姝要維護的。
所以現如今的這些,都不過是一點折騰,溫姝不僅應付得來,甚至如魚得水。
“母親,您又嚴肅起來了!”元儀郡主冷哼一聲,走到溫姝身邊挽著她的手。
“就算我這尊貴的嫂嫂是天仙菩薩般的妙人,您也不能這麼偏疼明儀姐姐啊。”
“嫂嫂別生氣,明儀姐姐打小也是我母親看顧長大的,總是偏疼些。不說別人,就連我也常常吃醋呢。”
溫姝抿了抿嘴唇,這話不就是在說陸明儀親如骨肉,不只是陸家不顯眼的族親嗎。
三兩句間還把剛才的尷尬氣氛都化解開來,又把這房裡的人歸在了一起。
“我怎麼會生氣呢,只是怕我惹了姑母不快,辜負了好意就不好了。”溫姝柔柔一笑,順從著元儀的動作。
那邊昭寧公主已經恢復如常。故作自責道:“是我糊塗,平白說一些胡話,可別影響了你們的關係。”
溫姝連忙說不會,就被元儀拉著按坐在位置上。
不過這次,禮物很快就被人抬了過來。
溫姝在看見那禮物的時候,眼睛很是震撼住了。
那禮物足有一人多高,玉白樹幹上是通體紅潤的石榴樹枝與果實。
“這本是本宮成親之時,太后賜給本宮的。如今太子終於有了正妃,也該將子嗣之事放在首位。”
“本宮也是常常聽太后憂心,這才想起這件東西來,正合時宜。”
“既然如此珍貴,那貿然收下豈不是失禮。”
溫姝話還沒說完,就被直接截斷。
“珍貴與否,本來就不在這些外物上。更何況,還能尊貴的過未來的皇嗣不成?”
話說到這份上,溫姝自然無話可說。
來時帶了份薄禮,回來後卻帶回來一件更重的禮。
難得提前回來的梁湛看見她身後搬著重物的人,也疑惑不已。
“不是去參加姑母宴會?怎麼帶了這東西回來?”
“因為是姑母一片好心,不好推拒。”溫姝苦著臉,揮手讓人先抬回院子,自已留下和梁湛說話。
梁湛嘴角微勾,見狀卻也沒有其他表示,只是信步走去的方向,是這東宮的鏡湖旁。
路上,二人狀態還算自然。
“前些日子,並不是躲你。”梁湛咳了咳:“實在是公務纏身。”
溫姝點頭,表示理解:“殿下不必解釋,我都理解的。”
梁湛挑眉:“你就這個反應?”
溫姝:“?”
她不解這句話的意思,是她想象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