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男聲，還有高舉的號牌，全場譁然。
拍賣師蘇婉也是愣在當場，一雙美目執著地看向了莫問：
自打參與競拍第一件拍品後，莫問便再無動靜，此刻怎麼又跳出來了？
而且，莫問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張口就來，一副人傻錢多的樣子，可先前的那一幕又該如何解釋呢？
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莫、嚴本就是一夥。
“51號出價一百萬，51號出價一百萬，請問還有要跟的嗎？”
激動之下，蘇婉居然冒出了荷官的言辭，可在那樣的時刻，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畢竟看熱鬧的人只怕不夠熱鬧。
“一百一十萬。”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方式，三號的李總又跳了出來，可根本不等他享受碾壓莫問的快感，他便被別人碾壓了。
“一百五十萬。”
蘇婉不顧形象地嘶喊出來：“一百五十萬，九十九號先生，麻煩你再亮一下號碼牌。”
瘋狂是可以傳染的，嚴麗華終於舉起六號牌，擲地有聲道：“一百六十萬。”
這個價格與她的預期整整超出一倍，可她選擇了相信莫問的直覺，趁著蘇婉控場的時間，她對莫問說道：
“我嚴麗華從不與人對賭，如果那道裂如你所言，我便為你掏一個鐲子，如果那道裂應了我的猜想，你便在我通靈閣買一個鐲子吧。”
“成交，我要買就買通靈閣最貴的鐲子，我相信嚴總不會讓我失望。”
“爽快，想來我的直覺是不會錯的。”
“也許吧。”
就在兩人互打啞謎之時，99號先生再次舉牌：“兩百萬。”
嚴麗華正要舉牌，莫問卻道：“不急，等到落錘前再喊價，只加一萬。”
嚴麗華略一思量便接受了建議，拍賣場上喊價可不是簡單的算術題，而是心理層面的較量，不急於跟進是為了顯示對拍品的信心不足，小幅度加價更是為了給對手產生錯覺，從而不敢大幅度加價以免高位被套。
錘子即將落下，嚴麗華舉牌：“二百零一萬。”
99號果然降低了加價幅度，但依然豪橫：“二百一十萬。”
嚴麗華繼續執行既定戰略：“二百一十一萬。”
“二百一十五萬。”
“二百一十六萬。”
“二百一十七萬。”
價格一萬一萬地加著，漸漸地，觀眾由驚歎躁動轉為厭煩不屑，隱有噓聲四起。
嚴麗華全然不為所動，堅持穩紮穩打，反觀99號先生卻有些難以自持，終於在十幾輪的喊價之後，他再次引爆場上氣氛。
“二百八十萬。”
蘇婉抓住難得的爆起，情緒飽滿地激情重複著數字，但在這一刻，嚴麗華猶豫了……
全場安靜，只有蘇婉一人在盡職盡責地蠱惑著……
眼見拍賣槌就要落下，嚴麗華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中顯露出決絕之意。
“三百萬。”
叫價之後，嚴麗華直接將號牌扔在了桌上，看樣子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了。
然而，那位99號先生沒有繼續加價，他站起身徑直向著嚴麗華走了過來。
“無論眼光還是魄力，嚴總都勝在下一籌，這一局你贏了。”
嚴麗華疑惑道：“閣下是？”
99號先生亮了亮手中的號牌，諱莫如深道：“似曾相識燕東來，萍水相逢月映臺，人海茫茫，我不過是代人舉牌而已。”
“代人舉牌？”
見嚴麗華秀眉緊蹙，99號先生略一低頭，說道：“老實說，我的僱主也吃不透這塊原石，確實沒有魄力加價了，奈何心有不甘，故此有個請求，還請嚴總應允。”
“請講。”
“我的僱主想親眼看到解石過程。”
“好說，只要我拍到了這塊原石。”
“感謝。”
由於叫價已遠超心理預期的幾倍，隨著99號先生的退出，一號原石被嚴麗華以三百萬的價格順利收入囊中。
“恭喜嚴總。”
“謝謝。”
嚴麗華遞出一張名片，說道：“明天下午，通靈閣工廠。”
“謝了。”
99號先生收了名片，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莫問一眼，隨即揚長而去。
二號原石的拍賣尚在進行中，莫問沒有繼續關注，對於本就陌生的領域，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玉石行當的水太深，不是單純看個裂縫就能玩轉的。
此時的他正在思考：
先前那人是懂得放下的大智之人，對於那道裂似乎有著獨特的直覺，雖有備而來卻沒有固執已見，競拍失敗後，雖有些許不甘，卻也能灑脫直面，親眼看一看解石也算為了印證吧。
可他臨走之時的一瞥代表著什麼呢？難道他看出了自已的特殊之處？
嚴麗華似乎也在回想著什麼，曾為場上焦點的六號桌沉寂了。
二號原石的拍賣尚在進行中，沒有了嚴麗華的參與，叫價似乎缺少了強勁的動力，只是草草經過幾輪，便以高出起拍價二十萬成交，競拍成功的是東海市第二大珠寶玉器行，阿福珠寶。
追光燈引導著眾人的視線，一起聚焦在最大的三號原石上，嚴麗華端起水杯喝了兩口，從容不迫的神情再度迴歸，她要參與三號原石的拍賣了。
莫問卻是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肚子花花腸子，做出來的東西能好看嗎？”
嚴麗華追問道：“什麼？你是說？”
莫問趕忙擺手道：“我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沒說，嚴總還請自已拿主意。”
嚴麗華狡黠一笑：“可我已經聽見了，你是說三號原石色亂絮多，不宜入手。”
“隨便你怎麼想吧，反正都是你的直覺，我可沒錢再買一個玉鐲了。”
“這麼說，你已經打算買一個鐲子咯？”
“無論是我買還是你送，我只需要一個就夠了。”
“打算送長輩還是女朋友？”
對於嚴麗華的八卦，莫問無奈地搖了搖頭，卻誤判了身為老總的嚴麗華也是一名女人。
“是不好意思呢？還是不便透露呢？”
對於嚴麗華的追問，莫問依舊搖頭不語。
“換個問法吧，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莫問只是禮貌地一笑，隨即指向三號原石，意即拍賣還在進行中，此地不是閒聊處。
嚴麗華隨意地舉了下號牌，也沒張口喊價，可阿福珠寶的陳總卻是如臨大敵，當即舉牌加價五十萬。
嚴麗華再次舉牌，陳總再次加價二十萬。
嚴麗華第三次舉牌，陳總加價十萬。
如貓戲老鼠一般，嚴麗華總是心不在焉地舉牌，陳總也能不負眾望地跟進，但加價的幅度在逐漸縮小。
“三百萬。”
清晰而又淡定的女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