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桃溪鎮
許歲安打著哈欠走到江攬月身邊，問：“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
江攬月看著他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勾起嘴角，笑道：“桃溪鎮。”
“本來是想著到了再與大家介紹情況，既然你問起，那我便一同說了吧。”
江攬月提高聲量，讓弟子們都能聽到，邊走邊說。
“桃溪鎮原是一個避世的小鎮，風景極優，地處偏遠，少有人來；但十三年前突然流傳出一個說法，說桃溪鎮曾是仙人身隕之地，仙人之軀化作山谷，靈脈化作溪流，庇佑著村子；傳言一出，不少仙門子弟前來此地修煉，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搬來，久而久之，便有了現在的規模。”
“只是近來監察院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也說不上來，正巧本派下山試煉就在附近，我就帶你們來看看。大家行動萬事小心，若察覺不對，第一時間捏碎靈珠傳信，不可妄自行動，也不可一人獨行，切記！”
眾弟子一臉嚴肅的回：“知道了三師兄。”
江攬月點點頭，望向許歲安，特意囑咐道：“你第一次下山，跟在我身邊。”
許歲安乖巧點頭，“嗯嗯！”
監察院距離桃溪鎮還有一段距離，一行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官道兩旁桃花開得正豔，昨晚剛下過雨，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
一行人來到客棧，仍然是兩人一間，互相照應。
這次許歲安在來客棧的路上就已經與寧硯商量好要住一起。
安排好住宿，江攬月看著一群正在興頭上的弟子，索性直接給他們放了下午假，畢竟這次的東西只有晚上才出來。
“好了，大家先自由活動吧，戌時客棧集合。”
弟子們大多是第一次下山，一聽這話便約著撒歡兒去了。
大堂裡沒剩下幾個人。
許歲安也準備去逛逛，畢竟這是他穿過來後第一次離開門派。
他抬頭看向江攬月，問：“三師兄，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逛逛？”
“我就不去了。”江攬月搖搖頭，“我待會兒還有事，你們去吧，注意安全。”
“那你呢，你和我們一起去嗎？”許歲安轉身，朝斜靠著柱子的葉君天走去。
葉君天身量較高，許歲安走到他面前，杏眼微睜，抬眸詢問。
葉君天正了身形，垂眸看他，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去。”
時逢正午，初春的天氣，微風和煦，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花香和糕點香。
三人走在熱鬧的集市，許歲安對什麼都好奇，東看看西瞅瞅，葉君天沉默跟著。寧硯走在兩人身後，覺得自已有點多餘。
許歲安付完錢，接過白玉簪利落戴上，轉身隨口問道：“好看嗎？”
葉君天視線落到少年發冠上，白玉簪色白瑩潤，少年膚色雪白，很襯，他點點頭回：“好看。”
許歲安本就是隨口一問，根本沒指望他會回應，得到回答後反倒愣了一瞬，隨即眼睛一彎，“算你識相。”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太陽西沉，街上行人漸少，大都腳步匆匆趕路，商鋪也匆忙關門。
許歲安看向天邊那一抹金色，忽地起了一陣風，吹得衣袍獵獵，髮絲散亂。
商鋪關門的速度更快了，街上再不見行人的影子，許歲安蹙了蹙眉，心裡默默吐槽，這情況不對勁得也太明顯了吧。
臨街的商鋪見他們三人杵在門前，小聲快速提醒道：“你們趕緊回屋裡去吧，別在外頭站著了。”
許歲安剛想問問情況，那店家啪的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
“......”
“戌時快到了，先回去吧。”葉君天在一旁開口提醒。
三人回到客棧，眾弟子已經陸陸續續趕回來了，大家一起擠在江攬月房間，站的坐的都有，姿勢不一，江攬月先給自已倒了杯茶，待人都到齊後佈下結界。
“說說吧，玩的時候都發現什麼了？”江攬月飲下一口茶。
有弟子站出來：“白日裡並無異常，但太陽下山後，大家都匆忙回家緊閉房屋，像是在防著什麼東西。”
“但奇怪的是，我們一路回來時已經天黑了，卻並未發生什麼。”
說起這個，許歲安也頗覺奇怪。
江攬月放下茶杯，點了點頭，看向許歲安，“你有什麼想說的？”
“沒有。”許歲安搖搖頭，“就是不知為何，有些心慌。”
話音剛落，窗外忽然狂風大起，呼呼作響，窗戶被狂風吹開，發出啪嗒一聲，帶著雨水的風瞬間卷熄屋內燭火，四周陷入黑暗。
許歲安被聲音驚到，心臟猛然跳動，慌亂伸手一抓，不知抓到了誰的衣角。
房間內發出一片驚呼聲。
江攬月淡定地揮袖一掃，窗戶重新關上，屋內燭火亮起。
許歲安鬆了口氣，放開抓著衣角的手，看見當事人一臉平靜的模樣，強裝淡定。廢話，他才不想承認自已剛剛被嚇到了。
當事人葉君天恰好站在許歲安身旁，兩人一坐一站，葉君天從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見他顫動撲簌的濃密睫毛，以及微微發紅的耳根。
燭火閃爍，發出微不可察的呲呲聲，江攬月起身，“五人一組，帶好傳信靈珠和護身武器，是時候出去看看了。”
“小六，你跟著我。”
加上江攬月剛好二十五人，東西南北各去了五人，江攬月、許歲安、葉君天、寧硯以及一位音修弟子黎陽一起在鎮中心查探。
狂風暴雨化作連綿不斷的小雨，空氣中滿是潮溼，夾雜著些許木頭腐爛的味道。
五人朝著鎮中心走去，江攬月貼心的給每人罩了一層護體結界，在黑夜裡泛著淡淡的紫光，將寒冷的雨水隔絕在外。
“這鎮子怎麼死氣沉沉的。”黎陽嘟囔道：“白天看著還好好的，一到晚上一點活人氣兒都沒有。”
江攬月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若有所思，隨即走到一戶亮著燭火的人家門前，輕叩三聲。
屋內的人似是受了驚嚇，響起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
“有人在家嗎？”江攬月又敲響了門。
沒有人應聲，甚至連燭火都熄滅了。
江攬月收回手，回頭看向許歲安他們。
四人頓時明白，四散敲門去了，結果毫不例外，與之前同出一轍。
“奇了怪了，他們究竟在害怕什麼？鎮子裡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天色將亮，什麼資訊都沒有查出，沒有陣法的痕跡，也沒有魔修的氣息，更沒有令人恐懼的怪物。
鎮子裡的人除了害怕沒有別的異常。
可這也是最詭異的地方。
什麼都沒有，到底在恐懼什麼呢？
許歲安仰頭看向天邊，雨還在下。
總不會是害怕下雨吧，許歲安想完都覺得荒謬，甩甩頭想把這個荒謬的想法甩出去。
“在做什麼？”葉君天看見身側人的奇怪舉動，沒忍住問了一嘴。
許歲安回：“沒什麼，清醒清醒，說不定能想出點什麼。”
葉君天沒對他奇怪的舉動發表意見，轉過頭沒說話。
許歲安莫名覺得對方被自已無語到了，用胳膊肘杵葉君天，問：“你有發現什麼嗎？”許歲安心想，畢竟是男主，肯定和我們這些炮灰npc不一樣。
果然，葉君天看向天邊雨幕，薄唇輕啟：“雨。”
許歲安杏眼圓睜，聲音不自覺地提高：“真的是雨？我猜對了！”
在一旁觀察兩人互動的江攬月也開口了，“是雨。”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先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