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艘靈舟高懸在桃溪鎮上空。

江攬月不負使命,帶著一眾弟子全須全尾的回去。

靈舟之上。

江攬月換了一身白衣,領口袖口處繡著精緻暗紋,負手而立,氣質溫潤。

“三師兄。”寧硯走到他身後行了一禮。

他剛醒來,精神欠佳。

江攬月轉身,“何事?”

寧硯歉疚道:“是我沒能保護好六師兄,望三師兄責罰。”

江攬月搖搖頭:“你也是受害者,沒有理由因此感到抱歉,我也更沒有理由責罰你,我們確是心疼小六,但不能因為他受傷就遷怒於你。”

“你與小六交好,他什麼性子想必你也清楚,回去好好養傷吧,別在外面吹風了。”

寧硯垂首:“弟子明白了,弟子告退。”

待人走後,江攬月回了房間。

房間裡依舊是葉君天在照看著。

“我已給大師兄傳信告知小六情況,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待回到宗門便用定魂棺養傷,你勿要擔心。”

江攬月關好房門,朝著床邊走去,“你昨夜一夜未睡,先回去歇息吧,小六這裡我來看著。”

葉君天身形沒動,彷彿沒有聽到。

江攬月心裡既慶幸他倆的關係終於緩和,又苦惱現在這種黏黏糊糊的情況。

“你剛結丹,靈力不穩,需要鞏固,聽我的,先回去。”

葉君天終於動了,他垂首看了一眼許歲安,起身道:“那六師兄就交給三師兄照顧了。”

江攬月昨日重點全在許歲安身上,忽略了他人,現在一看才發現葉君天雙眼通紅,不知是不是熬了一宿的緣故。

見狀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瓶丹藥遞給他:“這個你拿去吃,快點回去吧。”

葉君天也沒有推拒,接過丹藥便出去了。

斗轉星移,靈舟比來時快了許多。

傍晚的時候便直達劍一峰大殿。

晏歸一早就在大殿等著,看見江攬月橫抱著昏睡不醒的許歲安,蹙了蹙眉頭。

“其餘弟子自行回山修煉。”晏歸高聲道。

接著又看向一旁站著的葉君天,開口道:“你跟我們一起。”

晏歸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山洞。

洞門極大,洞內十分寬敞乾淨。

中間的高臺上立著一副白玉棺,散發著幽幽靈氣。

江攬月抱著許歲安上前,把人放在裡面,只見周圍的靈氣全部朝著許歲安身體裡去,溫養著他的神魂。

晏歸開口道:“小六這次神魂受損嚴重,最好的情況也得半年才能醒來,就讓他好好在這兒養著吧。”

“桃溪鎮的事情回去你再同我說一遍,小葉也一起吧。”

兩人先吃了山洞,葉君天在後頭,隔著白玉棺看了一眼許歲安,這才轉身跟上。

出了洞口,結界關上,除了晏歸和江攬月,其餘人一律不得進入。

事後晏歸同人界巡界署傳信,留意一名姓秦的男人,但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不知面貌,不知年歲,只知性別和姓氏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山中小築院子裡有一棵辛夷花樹,春三月的時候花得正豔。

粉紫色的花朵,為棲鳳山帶來春意。

葉君天每天都在花樹下練劍,從花開到花落,從春天到秋天。

他回來後一直專心致志修煉,每天早晨雷打不動起來練劍,入金丹界已然可以辟穀,但大多修士不習慣於此,依然保持著吃飯的習慣。

葉君天卻從回來的當天便開始辟穀,每天就是練劍打坐修煉練劍打坐修煉,看的人瞠目結舌。

就連小月也是感到佩服,放下了之前的偏見。

時間過得很快,一場秋雨過後,空氣中帶來一陣涼意。

棲鳳山也由春意盎然變成滿山金黃,許歲安從前常走的小道上鋪滿了落葉,走起來咯吱咯吱響。

半年時間已至。

許歲安醒來的時候一臉懵逼。

這是哪兒?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

一堆疑問從腦海中冒出。

許歲安扒著棺壁坐起,所有疑問變成了一個。

我死了。

許歲安又安然的躺回棺材,閉上眼睛,心想我這棺材還挺好看,白玉質地,肯定特別貴,死後能有個這麼貴的棺材,那也挺值了。

在他身後的四人全程目睹了這一番動作,最後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小六你這是在幹什麼,捨不得師尊的定魂棺了嗎?”一紅衣少年笑得直不起腰。

晏歸站得筆直,眼裡全是打趣的笑意。

江攬月還是那番溫潤公子模樣,笑得收斂,只是嘴角咧得有點大,看起來有些滑稽。

葉君天默默站在最後,湮沒在陰影裡,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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