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亮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俯瞰著地上發生的一切。
繁華的街道兩旁是明亮的路燈,路上人來人往。
祝語拖著行李箱獨自走在路上,和周圍歡聲笑語的氛圍格格不入。
“祝語。”
祝語覺得自已一定是走累了,不然她怎麼會聽到江話的聲音,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呢?
她繼續往前走。
“祝語,你要去哪?”
熟悉的清潤嗓音再次從身後傳來。
祝語不可置信轉身,江話赫然站在她的身後,一瞬間,委屈一股腦湧上心頭。
她衝過去抱住他,頭埋進他的胸前,哭得泣不成聲。
江話哪裡見過她這副模樣,平時她總是笑臉相迎,像是沒有煩惱的小太陽,現在卻哭得梨花帶雨。
震驚之餘,他緩緩伸手摟住她,手掌輕拍她的後背,輕聲詢問:“怎麼了?”
祝語沒有接話,反而哭得更大聲了,路過的人朝他們投來打量的視線。
江話沒有繼續追問,就那樣站著,時不時輕拍她的後背,等她情緒穩定後再問也不遲。
不知哭了多久,祝語哭累了,只覺飢腸轆轆。
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抽泣道:“學長,我好餓。”
江話從兜裡拿出紙巾,順手幫她擦了擦臉頰掛著的淚珠,“我正好要去吃飯,一起吧。”
祝語情緒穩定後,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舉動似乎太過親密了。
“謝謝學長。”
“嗯”
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他熟練拉著她的行李箱在前面走,她就跟在身後,望著他的背影,莫名很有安全感。
晚上燒烤攤比較多,深得祝語的心,她點了很多烤肉,外加一碗炒粉。
江話只點了一碗炒粉,燒烤之類的他並不感興趣。
等燒烤的間隙,江話再度詢問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祝語好不容易穩定好情緒,又覺鼻尖一酸,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沒什麼,只是沒地方可去。”
祝語說得輕鬆,但是紅紅的眼眶出賣了她。
“那你今晚睡哪?”
江話沒繼續追問原因,而是問出了當下最需要解決且迫切的問題。
人活著,追求的無非是吃穿住行。
“不知道,可能睡公園或者天橋底下?”
這麼冷的天氣,她居然打算睡在公園或天橋,如果他沒有出門,也就不會遇到她。
這樣想來,他倒是要感謝他的叔叔嬸嬸和她的堂妹江星瑤。
剛放寒假第一天,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收拾雜亂無章的房間。
他讀大學的這幾個月,他的房間被當成了玩具房,堆滿了江星瑤的毛絨玩具。
他的書散落了一地,準確來說是被丟棄在地上,而且多多少少都有撕碎的痕跡。
一看就知道是江星瑤故意為之。
江星瑤也不是四五歲的小孩子,而是一個十五歲的高中生。
不過他沒有立場去責怪,畢竟他只是寄人籬下。
他十歲那年,父母出車禍雙雙去世,從那以後就一直寄住在叔叔江華安的家。
自從他到了叔叔的家,江華安和蘇瀾夫婦就經常爭吵不休。
每每吵架都以:他們夫妻就是短命鬼。來結尾。
一開始江話還會傷心,會哭著反駁,時間一長,他也習慣了,隨他們怎麼說。
這次爭吵的原因,無非就是江星瑤無理取鬧,說她要高考,需要有個書櫃。
其實江星瑤的房間一直都有書櫃,而且比他的大,但是江星瑤指名要他房間裡的。
房間裡的書櫃是他高中時利用休閒時間兼職,賺了錢才買的。
“我不會讓。”
蘇瀾怒罵:“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馬上滾出我家。”
他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被趕了出來。
收起回憶,江話厲聲呵斥:“胡鬧。”
祝語第一次見江話生氣,他為什麼生氣?她住哪好像和他沒什麼關係吧?
祝語小聲道:“又不是沒睡過。”
她的聲音很小,他卻聽得真切,想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聲音也平和了不少,“今晚先去住酒店。”
“我沒錢。”,她低頭垂眸,聲音悶悶的。
“錢不用你擔心。”
她點點頭,始終沒敢抬頭看他。
不知道他說這話時是什麼表情,是同情還是施捨?
她想拒絕,想要在喜歡的人面前保留一絲體面,只是這種不切實際的體面,一文不值。
江話看出她的沮喪,補充道:“這個錢算是我借你的。”
聞言,祝語臉上終於有了笑意,“放心,我一定還。”
解決了睡覺的地方,祝語心情大好,吃東西時大快朵頤,點的東西也都吃完了。
她吃好後,江話放下手機,把抽紙放在她面前,“吃飽了嗎?”
祝語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乖乖應道:“吃飽了。”
“走吧,去酒店。”,這話似乎有歧義,江話和祝語對視了幾秒,他不自在摸了摸脖頸,改口道:“我送你去酒店。”
祝語被他害羞的反應逗笑了,“我又沒說什麼。”
江話就近找了個看起來乾淨整潔的酒店,周邊環境也不復雜,相對安全。
辦好入住,他沒有離開,而是一路送她到房門口。
“今晚謝謝你幫忙,你回去睡覺吧。”
祝語下逐客令,畢竟是酒店,和暗戀的人待在這樣曖昧的空間,她很難不多想。
江話倚靠在牆上,視線牢牢鎖定在她身上,“不請我進去坐坐?”
他的聲音和往常一樣,表情也一成不變的冷峻,只是不動聲色挑了挑眉。
於祝語聽來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勾的她心癢癢。
她保持最後一絲理智,“還是不請學長進去坐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真雙標,抱著他哭的時候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
江話唇角微微上揚,從黑色羽絨服口袋裡掏出手機,“加我微信,有事給我發訊息,把碼開啟,我掃你。”
加完好友,江話轉身就要走。
祝語快步到他前面,“學長,這麼晚一個人回家會不會害怕,要不要我送你?”
江話雙手抱於胸前,似笑非笑看著她,而後彎腰低頭詢問道:“是擔心我害怕,還是你害怕?”
祝語耷拉著頭誠實道:“是我害怕。”,聲音弱不可聞。
江話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你也住酒店?”
“嗯”
他所面臨的處境,其實比祝語好不了多少,只不過他存了點錢,即使被趕出來,也不至於睡天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