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吧,釋依開著孟寧的神車直接上了高速。

深夜的高速路上沒幾輛車,車開到一半還只見他們這輛在獨自行駛。

老茅頭的孫子上了車開始哭聲就沒停過,得知釋依真的是他爺爺請來救他的,更是放心地大哭起來。

他哭:“我不該,不該放學不回家,還要跟同學出去玩不告訴爺爺!”

也哭:“我不該在外面貪玩那麼久不回家讓爺爺擔心!我就是想多玩一會!”

沒哭他被流滸抓走後玩得多麼盡興,在酒吧里長了多少見識。還以一個還沒長成青春期的身份去見識了大人們的世界,去見識了大人們的燈紅酒綠。

他以為的被抓,是關在酒吧裡跟著那些大人吃吃喝喝,吃飽了就上酒店睡大床等人伺候。睡醒了又在酒吧盡情蹦蹦跳跳,酒水任意。待得更久點,還有機會跟那些性感的大姐姐們探索人生的真正奧秘。

他以為他在同輩中,經歷了這些燈紅酒綠,長了見識,就是同輩裡的拔尖者,他比他們有了先見識世界的資本。

當被真正的殺手抓了,他才知道什麼是綁架。

什麼,才是真正的大人的世界。

“我害怕!我再也不貪玩了我要回家我想爺爺!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姐姐你帶我回家吧我再也不出來玩了!”

“我錯了!嗚我真的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學習好好上學!我要好好上學為爺爺爭氣我再也不氣他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釋依一直專心開車,眼睛也在時刻關注後視鏡,不像聽進去那些稀稀拉拉的哭聲,更不像在意車裡還有個不大的孩子。

車平穩地高速路上行駛著,穿過一排桉樹後,釋依才腳下一點車。

飛速行駛的車突然踩下剎車,車頭旋了兩圈才停下,副駕上半大的孩子被嚇得哭聲更大了。

釋依扭了扭脖子,解開安全帶,抬手就是一個狠辣的巴掌甩下去:“絲城不喜歡只會哭哭啼啼的廢物。”

車輛再正常行駛在高速路上,仍是不見一輛車,但也不再聽到稀稀拉拉的哭聲。

到了車站,釋依披著孟寧留在車裡的外套下了車。

老茅頭早就在車站外的一個角落裡等著,看到釋依下車,連奔過去。

半大的小子這回看到自已的親爺爺才敢再哭出聲,嗓子裡的哭聲還沒嚎出來,老茅頭過來又是一巴掌:“絲城怎麼會出你這個沒種的廢物!哭哭鬧鬧沒點樣子!”

哭聲還沒哭出來就沒了,老茅頭得以再和釋依商量正事。

老茅頭身邊有一個袋子,裝著他這麼多年在絲城吃飯的工具。手上還有精緻的錦盒,給釋依的。

他拉下臉來央求釋依:“依依,再幫老頭子我一個忙,幫我們離開絲城。”

絲城是個什麼樣的城市,紮根在這裡的人,萬不會自拔根莖削皮斷骨離開。

除非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釋依看著老茅頭手上的錦盒,比在老七那裡得到的還要精緻。

老茅頭說:“這是我在絲城的最後一把刀了。”

這座城市最頂尖的鍛刀人最後的手藝。

釋依沒理由不收。

拿出手機,釋依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接得很快,釋依說明了情況。

那頭答應了,還說:“放心,都交給我。”

得到那頭肯定的回答,老茅頭心放下了一半,但還不能完全放下。

釋依親自送他們爺孫進車站。

絲城不是大都市,沒有繁忙的車次,到了凌晨還剩一輛綠皮火車,最短車程5個小時的那種。

進了車站,在等車的時候,老茅頭才說他要去哪。

他很無奈:“十二歲的時候我跟著我的師傅來到這座城市討生活,來的時候是坐的綠皮火車,沒想到走的時候也是綠皮火車。”

釋依站在他的身邊,接過了他遞給自已的旱菸,沒抽:“打算去哪?”

老茅頭吸進去一口自已卷的煙,人顯得更蒼老了:“鄰城莊家。”

“莊家的當家人是個易親近的人,人很素淨,我們曾見過一面,我送了她一把刀。”

“而且,我有個親戚在她手下做事。”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再易親近的人也不會輕易收留一個倉皇逃到自已門下的老貨。

釋依聞著旱菸淳樸實的香味,說:“想好了嗎?”

不是問是不是想好了去投奔鄰城那個高高在上的莊家,問的是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離開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亂了依依。”老茅頭吐出一口濃厚的煙氣,“連我這種老不中用的東西都要有站隊的一天。”

“我年紀太大了,怎麼活也是一天,生也罷死也罷,我只不過是靠手藝吃飯的打鐵人,不想摻和進這些紛擾的世界。”

“五年前,我沒那麼做。”

老茅頭兩個小時前才知道真正想綁走他孫子的人是誰,那些人找到他,問他想不想再在這座城市作出一番作為。

他七十二歲的人了,能做的已經全部做了,還會有什麼作為。

他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找上他,他們看上的不是他的手藝,是他的名氣。

雄鷹死了,可雄鷹還有一個兒子,正是招兵買馬的時候。

這麼淺顯的道理,老茅頭不會不懂。

也不是沒經歷過這種事,只不過這次真的沒了退路。

事到如今,老茅頭仍有他的一份骨氣在:“五年後,我也不會那麼做。”

火車準時開了,開之前釋依接到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已經接應上老茅頭和他的孫子,不過情況不太樂觀,有人跟著他們爺孫倆。

得不到,他們就毀滅。電話那頭這樣告訴釋依。

釋依不說別的話,只說,保他們。

那頭思量片刻,應了。

釋依等那支旱菸燒完才回到孟寧的神車上,一坐上車,一直隱忍的痛再也忍不住。

一口血噴在了孟寧的方向盤上。

她用毛衣袖子擦了擦,擦乾淨才靠回椅背上休息,回想老茅頭最後說的那句話。

“依依,這座城市,要變天了。”

凌晨三點十五分到了老七那裡,老七和七嫂還在睡夢中,夫妻倆輕手輕腳地起床給釋依開門,還偷摸望了一會門外是否有人跟著。

釋依說沒人跟著,拉下毛衣的領口,露出肩上的傷。

老七和七嫂都嚇了一跳,都沒想到釋依傷得這麼重。

七嫂拿來了醫藥箱給釋依包紮傷口,老七去燒了壺熱水。

傷口傷得深,只能簡單處理,明天得跑醫院一趟。

包紮完傷口,釋依和七嫂說,想吃個菠蘿,還得是鹽水泡的那種。

大半夜的吃什麼菠蘿。可七嫂還是依了她,知道她是要和老七談正事,收拾收拾出外屋看著去了。

外頭傳來七嫂切水果的聲音,釋依拉上毛衣,坐在老七的茶桌邊。

老七給她遞了杯熱水:“人在流滸的地盤,他怎麼會讓你傷這麼重?”

釋依接過熱水,吹了一口:“不是他的人。”

老七不明白:“還有別人?”

“嗯。”

釋依放下水杯,穩重地挺起了身板。

她太多年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也沒有這麼嚴肅的時候,老七倒水的手都停了,倒了一半的水杯放在桌上,他望著她,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釋依不輕不重地吐出一口氣:“七哥,”

“他們有槍。”

“……槍?”老七以為聽錯了。

“不止有槍,”釋依擲地有聲,“還有毒。”

“絲城出現了槍和毒。”

老七雙耳轟鳴一聲,覺得天旋地轉。

為什麼流滸綁了老茅頭的孫子,是知道老茅頭會出面請釋依。

為什麼釋依在酒吧會一點不受阻,進了酒店被抓起來還能平安出來,再進酒吧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還是沒有流滸的人出來阻攔她。

“他是故意的老七。”

釋依神色異常的冷靜:“他發現了一些東西,故意引我去發現。”

“他是開酒吧的,經營這種場所的人,不會發現不了這些東西。”

“他做不了這個主,所以才引我去。”

老七聽見釋依說:“既然這兩樣到了他的地盤,那麼說明這些東西一定已經在絲城流傳了一段時間。”

“而我們一直沒發現。”

老七倒抽一口氣,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你的意思是?”

釋依沉默。

老七看著她,猜出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雄鷹的兒子?”

“只是猜測,”釋依說,“絲城一直相安無事,不會突然出現這些東西。”

突然出現這些東西,要不是這座城市裡的人都瘋了。要不是來了外人,他帶來了不屬於這個城市的東西。

老七越聽心跳越慢:“所以你的意思是?”

釋依靜靜地回看他。

“雄鷹的兒子,要麼如傳聞說的是這兩天剛來這座城市。”

“要麼,他其實早就來到這座城市了。而且至少,已經來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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