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你閉嘴
——莊溯，你要不要當我的正義使者？
這句話彷彿一道閃電劃破了莊溯內心的平靜。
他盯著眼前這份金額不足 30 萬的代理合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如果外界得知大名鼎鼎的大正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竟然會僅僅因為區區 30 萬而接手一樁‘網路謠言案’，恐怕都會笑掉大牙吧。
莊溯暗自思忖著，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難道真的是因為近期那場罕見的地磁暴擾亂了他的腦電波？
又或者是他被下蠱了？
瘋了。
莊溯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擲腦海。
還是言歸正傳吧，他既然接了這案子，就得打得漂亮。
網路謠言確實是一件令人頭疼不已的事情。
大多數情況下，受害者都會陷入百口莫辯的困境之中。
倘若證據確鑿、鏈條完整，正義最終得到伸張，那些藏匿於網路背後的鍵盤俠們最多也就是躲在螢幕之後，一邊惡狠狠地詛咒辱罵著你，一邊又裝出一副虛偽的面孔，然後迫於網警的警告敲打出幾行所謂致歉文字罷了。
可想而知，這些人不僅毫髮無損，甚至還藉此機會賺取了一大波流量。
莊溯表情嚴肅，他是刑事律師出身，後來當了合夥人也偶爾會接一些公司的業務，網路方面的案子倒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他沉下心，彷彿回到了當初準備司法考試時那種專注和投入的狀態，目光緊緊鎖定著姜魚遞給他的那一堆檔案材料，彷彿要透過這一張張紙頁洞察到隱藏其中的真相。
在翻閱這些資料的過程中，有幾個頻繁出現的營銷號引起了莊溯格外的注意。
這些眼熟的營銷號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幕後推手，不斷推動著事件的發展。
莊溯靈感一至。
好像在盛世傳媒職場騷擾案中也曾經出現過類似的營銷號。
而此次案件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登上熱搜榜，似乎也與它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些所謂的營銷號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它們是否真的如表面所見那般只是在追求流量和熱度？
還是說背後隱藏著更深層次的動機和目的？
不過這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莊溯沒想到這個標的這麼低的案子居然還能有意外收穫。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瞬間，他沒有自已吃虧上當被姜魚的一句話忽悠著上趕著當免費勞動力的憋屈感了。
反而醍醐灌頂，猶如被打通了神督二脈。
誰懂啊，他此時心情大好的都想在辦公室唱KTV了。
這時，助理Mary的出現恰好打斷了莊溯想要放飛自我的心，她敲了敲門：“莊律，盛世傳媒的當事人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
莊溯假裝低頭捏了捏眉心，實則怕被Mary發現自已上翹的嘴角，他輕咳一聲：“知道了，我馬上去。”
接著，順手把這份剛跟姜魚簽完的，新鮮出爐的合同遞給她，“去登記錄入吧。”
Mary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合同上的大寫金額，貳拾捌萬捌仟捌佰捌拾捌元整。
好傢伙，有零有整。
“莊律……”
Mary欲言又止，您這是在做慈善嗎？
莊溯自已也心虛，他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別讓別人看見，你親自去辦。”
Mary應了一聲，她把合同嚴絲合縫的扣在自已胸前，跟藏炸藥包似的，悲壯道：“好的莊律。”
拜託，這種事情她當然要自已親自辦。
不然被其他人知道莊溯自降身價去打官司，那可是相當於西門慶替武大郎娶媳婦，第二天就該世界末日了好吧。
……
姜魚好幾天沒回宿舍了，她今天見完莊溯正好有時間來收拾東西。
在酒店住的這段日子裡，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平靜而舒適的生活。
不用顧忌舍友的作息，也不用忍受亂扔的垃圾，更不用排隊等廁所和限時洗澡。
正巧，現在大多數的畢業生都開始找工作找房子，很多人都陸陸續續的搬離宿舍，姜魚這麼做到也很正常。
但沒想到，她一進門，就看見林笑笑跟其他舍友在那邊嗑瓜子看電影，見姜魚進來居然絲毫不避諱的冷嘲熱諷。
“喲，這不是咱們保時捷副駕公主嗎？”
“姜魚，你今天穿的不會是金主買的吧？”
“別說，看她這樣子我都饞了，要是我也找個金主是不是還能給我買愛馬仕啊。”
“你可別做夢了，你有她那狐媚子勁兒嗎？”
“我聽說有些人表面清純，背地裡卻在男人面前騷得不行……啊！”
林笑笑話還沒說完，便突然感覺身上一陣涼意襲來，低頭一看，只見自已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不禁驚聲尖叫起來。
“姜魚！你有病啊！”
林笑笑憤怒地瞪著眼前的始作俑者，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姜魚卻毫不在意地將手中已經空了的礦泉水瓶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目不斜視地跨過滿地都是她們剛剛扔下的垃圾，徑直走到自已的床前開始整理起東西來。
“我只教你一次。”姜魚頭也不抬地說道，聲音平靜得讓人有些害怕，“你要是再管不住那張髒嘴，下次不是用礦泉水潑你這麼簡單了。”
林笑笑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姜魚怒喝道：“你敢潑我！你這個賤人！”
事發突然，宿舍裡其他人都沒有來及反應。
她們看著林笑笑狼狽不堪的樣子，一邊抿嘴偷笑，一邊指責姜魚。
“姜魚，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笑笑？遇到事情怎麼就不能心平氣和地溝通解決呢？”
“就是啊，就算笑笑說錯話了，你也不該動手潑水啊！”
“哎呀笑笑，你要不要趕緊拿著東西去水房擦一擦啊。”
“不過你倆要打架就出去打，你看看弄的這一宿舍水，到時候誰打掃衛生啊……”
面對她們七嘴八舌的指責與質問，姜魚只覺愈發滑稽可笑。
這分明就是典型的小說中常見的‘茶言茶語’嘛。
這些人究竟是真心想替林笑笑伸張正義，還是別有用心地想借題發揮含沙射影？
看來林笑笑給她們當牛做馬這四年，換來的也不過是虛假塑膠姐妹情。
姜魚越聽越覺得可笑，這不就是小說裡標準的茶言茶語嗎？
這幫人確定是在幫林笑笑討公道，不是在指桑罵槐嗎？
然而此時的林笑笑早已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在意周圍人說的話。
只見她的髮絲仍在不斷往下淌著水，她用力抹了一把臉咬牙切齒地威脅道：“姜魚，咱們走著瞧！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便氣沖沖地摔門而出，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反觀姜魚，她表現得異常淡定從容，彷彿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已無關似的。
繼續收拾著自已的東西，完全無視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