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白鬍子老翁抱著酒罈子來到門口,把罈子放在地上,狡黠一笑,自語道:“我讓你們樂,讓你們美!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烏龜王八蛋,今天老夫要賣賣老,給你們奉上一道超級大菜!”

你道老人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有如此排山倒海之功效?其實,二娃子給他買的不過是普通瀉肚藥。只是二娃子告訴他一包藥分三天吃完,每天吃三頓,老翁心不在焉,沒聽清,他把一包藥一頓全吃進了肚子。

老人快速解開腰帶,退去褲子,往罈子上一坐,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醞釀數日、嚴重發酵、奇臭無比的記憶體一下子傾瀉下來。暢快,太暢快了!老人心裡高興,又把門推開個縫隙,向外面瞧了起來。

此刻,維生素跳的舞蹈《天鵝湖》已經結束,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八戒帶領二娃子給客人敬酒,八戒來到孫大耙子跟前。孫大耙子起身,拉住八戒的手:“發大財老闆,演出太成功了!來,咱哥倆今兒個痛飲一場!”

八戒:“好,好!”

二人落座。二娃子給二人斟酒。

孫大耙子端起酒碗:“來,為了我們的友誼,也為了聚仙大酒樓生意興隆,財源滾滾,幹——”

八戒端起杯:“多謝關照!幹——”

兩人將酒喝乾。

孫大耙子放下酒碗,擦了下嘴巴:“哎呀,舞蹈跳的太好了,今兒個本官可真的開了眼了!”

八戒:“多謝官人誇獎!”

孫大耙子:“剛才我看了模特隊的表演,也非常好。只是……我有個想法,能不能來點刺激的?”

八戒問:“怎麼個刺激法?”

孫大耙子:“比如……能不能讓模特們少穿點兒衣服?這些姑娘身材非常美好,穿著長袖大衣,實在屈枉了人才。”

八戒:“那還不好辦?咱有泳裝表演吶,還是‘三點式’呢!”

孫大耙子一拍八戒的肩膀,笑道:“太好了,今天我可來著了!”

八戒非常得意,回過頭,衝礦泉水喝道:“去,執行本經理的命令,上菜!”

礦泉水望著桌子上堆得小山般的菜盤子,忙問:“菜都齊了,還上什麼菜呀?”

八戒:“不是吃的菜!”

礦泉水糊塗了:“不是吃的……那是什麼菜呀?”

八戒:“三點式”礦泉水領令,叫模特隊換上泳裝,然後走進人群中央,衝眾人施禮道:“女士們,先生們、各位來賓,各位朋友,為了感謝諸位對聚仙大酒樓的厚愛,我們聚仙大酒樓還特為大家準備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節目——泳裝表演——”

眾人熱烈鼓掌。

模特隊早有思想準備,泳裝已然貼身穿好。眾模特當即脫去外衣,立刻現出奇麗的風光。

礦泉水將手一揮,樂隊奏響了樂曲。

維生素帶領模特們身穿三點式泳裝,伴著靡靡之音,搖著四方步向人群中央走來。但見模特們美麗的面頰上掛著矜持的微笑;亮麗的肌膚在燈光下閃著青春的光芒;豐碩的乳房躲在小得無法再小的乳罩後面跳著歡快的舞蹈……

這節目太新潮了,太刺激了,驚得眾人目瞪口呆。好多男人張著嘴巴,口水溼潤了自已的前胸;而女人也都陷入遐想之中——如果自已脫去外衣,穿上泳裝,也會如此強烈地吸引男人的眼球嗎?

過了好一陣子,男人們如夢方醒,紛紛從衣袋裡取出手帕、紙巾——他們沒有擦口水,而是擦拭眼睛,以期看得清晰些,再清晰些。

白鬍子老人坐在罈子上,從門縫向外看著。當看見模特隊穿著泳裝走上來時,老人“嘭”地將門關上,砸著舌罵道:“作孽啊,怎麼越來越沒有人形了?”

老人提起褲子,回頭向罈子裡看著,咬牙切齒地罵道:“這些狗孃養的,你們就等著品嚐老夫做的‘攤黃菜’吧!”

模特們的泳裝表演,同樣也迷倒了八戒,口水從嘴裡流出多長,他竟毫無察覺。 二娃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低聲對八戒道:“大哥,我去陪陪您的那位朋友好嗎?”

八戒毫無反應,依舊伸長了脖子看著。二娃子拍了八戒肩膀一下,八戒回過頭:“呃,你……”

二娃子低聲說道:“大哥,我想去陪陪您的那位朋友。”

八戒回過神來,跺著腳說道:“啊……嗨嗨——我怎麼把這個茬給忘了?走,咱哥倆一起去!”

八戒起身,拍了孫大耙子胳臂一下,道:“兄弟,您先看著,我去看看我哥哥!”

經過酒桌上短暫相處,八戒覺得孫大耙子平易近人,為人不錯,所以稱呼也親近了許多。

孫大耙子從幻夢中驚醒,回過頭來,問:“你哥哥他……他不是沒來麼?”

八戒:“來了,剛到。他這個人膽小,不敢見你們這些官人!”

孫大耙子站起身:“哎——這不就見外了?我去把他請來,讓他也開開眼!”

八戒將孫大耙子按坐在椅子上:“不勞大駕,我去好了!”

孫大耙子:“一定要把老人家請來啊,我要跟他痛飲一場!”

八戒:“好,好!”

八戒和二娃子來到雅間,白鬍子老人已經把罈子的蓋子蓋好了。八戒一進屋就嚷開了:“老哥哥,快去吧,大家都等著您呢!”

白鬍子老人伸手把罈子抱在懷裡:“不會吧!老夫一介乞丐,又髒又臭,焉有如此之造化?”

八戒:“那你可說錯了,人家天津衛的捕頭孫受賄孫大人還叫著勁,要跟您痛飲一場呢!”

老人:“如此說來,老夫真有些人緣呢!”

八戒見老人抱著酒罈子,不解地問:“哎,老哥哥,您抱酒罈子幹什麼?”

白鬍子老人嘆了口氣,裝作生氣地說:“你不來陪老夫飲酒,還不許老夫自飲嗎?”

八戒解釋說:“這……都怪小弟太忙,這不是請您來了麼!”

忽然,大堂傳來悅耳的《迎賓曲》八戒往外一看,在場所有的人都面向雅間,在礦泉水的指揮下,發出有節奏的呼喊聲:“歡迎歡迎,歡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歡迎……”

八戒心花怒放,拉著老人的胳臂道:“老哥哥快看,客人們都在招呼您呢!”

礦泉水衝老人招手道:“快來吧,節目精彩極了,您老一定沒看過!”

白鬍子老人眯著眼睛向外看了片刻,說道“呃——如此說來老夫恭敬則不如從命了!”

八戒:“不用拿酒罈子了,桌子上什麼酒都有!”

白鬍子老人意味深長地說:“你哪裡知道,這罈子裡面裝的,可是別有一番風味兒啊!”

八戒向眾人揮著手,率先走出經理室,站在門口等待接應老人。

礦泉水高聲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我們恭候已久的聚仙大酒樓總經理發大財先生的兄長就要出場了,讓我們用最最熱烈的掌聲、最隆重的禮儀歡迎他老人家——”

全場立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二娃子扶著白鬍子老人從雅間走出,八戒閃身退在一旁,將老人擁在當中。

出乎八戒意料的是,眾人一見老人,掌聲嘎然而止,繼而傳出一片嘲弄聲:“啊?老花子!”

“哇噻——哪來的魘魂?”

“天哪,真噁心!”……

八戒覺得有些尷尬,可老人彷彿沒聽到眾人的羞辱,甩開八戒和二娃子,依舊泰然自若,不急不慢,一步一步走近人群。他笑眯眯地環視眾人一番,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已的屁股,又指了指罈子,接著指了指眾人,然後騰出一隻手,取下罈子蓋,託在罈子底下。

眾人以為老人是啞巴,眼睛盯著罈子看著,心裡都在揣摩老人的意圖,猜想罈子裡面裝著何樣東西。

突然有人高聲叫道:“哇——臭死了!”

人們聞聽,紛紛手捂鼻子,四下躲閃。一個高貴的胖太太躲閃不及,絆在一位男士的腳上,大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由於她過於肥胖,穿的是緊身裙子,摔得又重,把裙子的下襬撕了個口子。

孫大耙子手捂鼻子快步來到八戒跟前:“這……這就是您的哥哥?”

八戒得意地:“是啊,別看穿的破,他可是滿腹經綸,堪稱世外高人吶!”

孫大耙子不悅地:“這樣的場合,怎麼不給他換換衣服啊?”

八戒:“他就是這麼個人,別說給他衣服,我給他金條他都不要!”

孫大耙子聞聽“金條”二字,心中一驚,眯起眼睛,不再言語。

白鬍子老人徑直向人群中央走去。穿著“三點式”的模特們泳裝表演尚未結束,由於歡迎老人出來,打亂了她們的表演,大家正站在原地等待礦泉水的指令,一見老人走來,嚇得驚叫著落荒而逃。

老人繞著圈,審視眾人。老人所到之處,人們手捂鼻子紛紛後退。兜了一個圈子,老人停了下來。老人清了清嗓子:“諸位都是天津衛的達官顯貴,社會名流,老朽不才,敢向諸位請教一個問題……”

八戒插口道:“老哥哥,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好了。”

老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老朽可就叨擾了——老朽覺得,似乎有人嫌棄鄙人骯髒,但不知諸位可知何謂‘骯髒’乎?”

眾人一陣鬨笑。

被絆倒的胖太太用手捂著摔破的裙子,紅著臉尖聲道:“你搬塊豆餅照一照,就知道什麼是骯髒了!”

眾人大笑。

老人:“呃,這位太太果真責怪老朽骯髒?”

闊太太:“知道就好!”

老人:“不錯,老朽的確不乾淨,但老朽只是骯髒其外,而不象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胖太太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氣得直打哆嗦:“你……你……”

老人:“老朽所言有不實之處嗎?太太的確有華麗的服飾,乾淨的臉蛋兒,但骨子裡流淌的卻是骯髒的血液!”

胖太太:“老不死的,你敢罵人!”

“別激動,尊貴的太太。”

老人依舊溫和地說,“不論你的衣著有多麼華麗,多麼乾淨,都遮擋不住你醜惡的靈魂!”

胖太太的先生衝老人:“你……信口雌黃!”

老人:“別急,尊貴的先生。我且問你,你來酒店做客,出多少銀兩?必是打算白吃白喝吧?”

胖太太:“花不花錢,與你何干?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八戒急了:“老哥,說這些幹什麼?這些朋友,都是我請來的!”

老人衝八戒擺了擺手:“不干你的事,老朽不代表你!”

捕頭孫大耙子捅了八戒一下:“讓老人說下去!”

八戒不知捕頭的用意,支吾道:“這……”

孫大耙子:“他的確才高八斗,讓老人說下去。”

老人繼續說道:“吃飯不花錢就是受賄,是變相受賄。如此淺顯之道理,爾等如此體面的先生、太太不會不知吧?”

胖太太被問得啞口無言。

八戒打算制止老人,抬腿向老人走去:“老哥哥,你……”

孫大耙子一把拉住八戒,狡黠地:“說的很好,讓老人家說下去!”

老人臉上現出勝利者的喜悅,聲音也提高了許多:“本來,老朽無心涉足此等風月場所,只是見到酒樓門上‘群賢畢至’幾個大字,方才改變主義,打算進來領教一二,看在座諸位可有江山社稷的頂梁支柱,以共論國事。現在看來,不過皆為酒色之徒,無聊之輩,真叫老朽大失所望啊!”

胖太太的丈夫走上前來,一手捂住鼻子,一手點指老人,憤怒地:“閉上你的臭嘴!憑你那副叫花子嘴臉,也敢信口雌黃,羞辱我等大清官員,真是不自量力!”

“老夫不自量力?”

老人仰天大笑,“當今天下,政治黑暗,官場腐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國運一落千丈。爾等還敢妄自尊大,張口‘大清’閉口‘盛世’,才是不自量力,厚顏無恥!”

八戒焦急地:“老哥哥,你……”

捕頭拉住八戒:“老人才思敏捷,憂國憂民,本官十分欽佩,讓他說下去!”

胖太太的丈夫惱羞成怒地:“你……你……好啊,你敢以下反上,攻擊大清王朝,真是吃了熊心,嚥了豹子膽!”

老人冷笑道:“以下反上?難道老朽所言有不實之辭?爾等尚且不到老邁昏庸之年,想必不會因大肆貪贓枉法而不曉得甲午戰爭清朝政府賠償日本多少白銀;不會因為極盡敲詐勒索之能事而不曉得香港因何割讓英國;不會因為終日驕奢淫逸而不曉得俄國佔我多少疆土;更不會因為……”

聽到這裡,捕頭孫大耙子把手伸進懷裡。

胖太太的先生高聲叫喊:“反了,反了……快把這老東西抓起來送押官府——”

眾人亂作一團,紛紛叫喊起來:“抓住他——”

“別讓老傢伙跑了——”……

老人仰天長笑:“太好了,太好了!最好把老朽交與該死的昏君天光皇帝,讓老朽飲其血,啖其肉,以解心頭之恨!”

捕頭猛地從懷中掏出手槍,槍口對準老人。八戒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捕頭的手腕:“兄弟——”

捕頭扣動扳機,子彈射向天棚。

眾人大驚失色,亂作一團。

捕頭怒不可遏,兇相畢露,喝道:“老不死的,我他媽斃了你!”

老人輕蔑地:“想幫助老夫結束痛苦嗎?老夫求之不得!為表謝意,請品嚐老夫為爾等準備的‘攤黃菜’吧!”

老人說著舉起手上的罈子猛地向捕頭面前的酒桌砸去,罈子砸在桌子上,“喀嚓”一聲罈子摔得粉碎,裡面的稀屎四處飛濺,濺到眾人的身上、臉上。

捕頭孫大耙子的臉上、頭髮染都成了黃色,他擦了把臉上的稀屎,吼道:“把老傢伙拿下!”

兩個隨從領命飛身衝到老人近前,二話不說,將白鬍子老人按倒在地。八戒看在眼裡,正要上前解救老人,兩個硬邦邦的槍口早已抵住他的腦殼。

孫大耙子衝八戒冷笑道:“放心,我的朋友,我們會照顧好你哥哥的!”

孫大耙子衝隨從一揮手,帶著白吃拿及隨從押著白鬍子老人揚長而去。

孫大耙子一走,眾多客人也一窩蜂離去,好端端的酒樓開幕式不歡而散。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八戒始料不及的,他來不及多想,租了輛馬車直奔巡捕房。

八戒來到巡捕房時,捕頭孫大耙子正在洗澡。由於濺了滿身稀屎,洗了好久才披著浴巾出來。

“如果不是看在你發大財老闆的份上,在你的酒樓時本官就結果他的老命了。”

孫大耙子一見八戒,立刻說道。

八戒陪著笑臉:“多謝孫爺開恩!那……您看我什麼時候把他領回去呢?”

捕頭看了八戒一眼,冷笑道:“領回去?老兄,你不會是在裝傻吧?眾目睽睽之下,你哥哥公然謾罵聖上,你可知該當何罪嗎?”

八戒:“這……有那麼嚴重嗎?”

捕頭:“有那麼嚴重嗎?如果我把他交送朝廷處治,你不會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吧?”

八戒從懷裡摸出一張二百兩紋銀的銀票,塞進捕頭手裡:“孫爺,有道是‘有官就有私,有私就有弊。’看在你我朋友的份上,請孫爺幫忙,饒了老人吧!”

捕頭往銀票上瞥了一眼,不屑地:“這點銀子就想收買我本官?跟你說吧,小恩小惠我這個人可是從來不受!”

孫大耙子把“小恩小惠”幾個字說得很重,言外之意就是他只受“大恩大惠”八戒並未領會孫大耙子的意思,訥訥地:“那……”

捕頭把銀票往桌子上一放:“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八戒:“那……那你準備把他怎樣處治?”

捕頭:“秉公辦事,送交朝廷!”

八戒:“孫爺,使不得,使不得!老哥哥風燭殘年,不禁折騰啊!”

捕頭來回踱著步,冷笑道:“折騰?折騰折騰有什麼不好?你說的沒錯,老人家果然才高八斗,堪稱世外高人。如果萬歲爺欣賞他的才華,或許還會委以重任呢!到那時……沒準你和我還都能沾他的光兒呢!”

孫大耙子說完,哈哈大笑。八戒被笑蒙了:“這……這……”

捕頭收斂笑容,拍著八戒的肩膀:“好了朋友,公務在身,恕不奉陪,再見!”

八戒還想說什麼,捕頭起身,走進內室。

八戒呆楞片刻,抓起桌子上的銀票,揣進衣袋,低聲罵道:“娘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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