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張大一行人倒是安分。

又或者,實力懸殊,不得不安分。

“哥,真要帶他們回寨子裡嗎?”李二低聲問道。“萬一……”

“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張大嘆了口氣。

他轉頭看了看跟在隊伍後面的三人,無可奈何道,“我看那個姓顧的倒是講幾分道理,只希望他是個表裡如一的。”

其餘兩人似乎又都以他為首,若他真是個君子,那麼事情就不算太壞。

沒辦法,打也打不過,逃又逃不掉,死還不想死,那就只能聽話唄。

聞言,李二點點頭,只得繼續趕路。

看,有時候,壞人也會祈禱,在自已落難的時候,遇到的會是一個好人。

可好人遇到壞人,又該祈禱什麼呢?

日落西山,天漸漸昏暗了下來,而他們也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個山洞。

洞口雜草叢生,若不是張大一行人帶路,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土匪窩的入口。

走進洞裡,光線頃刻就暗了下來。

大大小小的隧道,縱橫交錯的糾纏在一起,外人進來,只怕得困死在這。

“難怪這裡的匪患一直解決不了,這簡直是老天爺給飯吃呀。”柳無念總是能發出一些奇怪的感嘆。

不過他說的也不錯。

這裡的地形構造確實得天獨厚,易守難攻。

黑暗中,一隻手摸索了過來。

顧清風:“…………”

“放開。”他說。

“不要,我夜盲,看不清路。”九煞又是那種委屈的語氣。

很合理的說辭,但顧清風知道他在說謊。

只是,他不想就在這個場合跟九煞辯駁,更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就被人挑起情緒。

所以,顧清風選擇閉眼,輕輕撥出一口氣。

幾不可聞,宛若嘆息。

可九煞卻聽懂了那聲“嘆息”裡的妥協。

便又得寸進尺起來。

由一開始的兩手相握,到後來的十指交纏。

而一切的試探,又在顧清風的忍耐度達到上限之前,變得沉默安分。

這讓顧清風有氣都沒處撒。

這人,真是討厭!!!

有生以來,顧清風終於知道了討厭一個人的滋味。

好在,接下來,九煞並沒有再做什麼讓人生氣的事。

可顧清風卻開始不對勁了。

手心裡的熱度,灼熱的讓人無法忽視,帶著那人的心跳聲,清晰的傳遞過來。

四周傳來輕微的聲響,那應該是石壁上的水滴掉落的聲音。

“滴答”

“撲通”

顧清風皺眉了。

他想掙開手,卻被對方握的更緊。

偏那人還裝作不知緣由的問,“怎麼了?”

由於兩人靠的很近,九煞一低頭,那話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講的。

顧清風穩了穩心緒,悶悶道,“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

顧清風自已也不知道。

聞言,九煞揚起一抹笑容。

就這樣,兩人雙手緊扣,並肩而行,彷彿走過漫長的歲歲年年……

大約是一刻鐘後,前方的空間陡然變大,周遭的景色漸漸明亮起來。

可還沒等完全看清,就聽一聲,“嘚,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柳無念震驚:“哈?!”

這年頭還有在土匪窩打劫土匪的土匪?!

柳無念還懵著,就又聽那賊人“啊呦,啊呦”兩聲,似乎已經被人就地制服。

“小兔崽子,又瞎搗亂是吧!”有一道女聲傳來。

此時,視線已經完全明朗,依聲望去,只見前方的石壁旁站著一箇中年女子。

她的手裡有一個小孩,小雞崽似的被拎在半空,正是剛才的“惡匪”。

“娘,你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小惡匪”在空中胡亂的倒騰,活像只憤怒的小刺蝟。

聞言,女子把人放下來,但出聲警告道,“安分點,再鬧騰,娘就揍你。”

許是有過捱打的相關經歷,那小孩落地之後,倒是沒再鬧。

一溜煙的就往回跑,邊跑邊喊,“大當家回來了,大當家回來了。”

竟是……溢於言表的喜悅。

“這孩子……跑慢點,別摔著了!”那中年女子衝他喊道,叮囑完,回頭朝著張大等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鄉野之人,不重禮節,但那女子對張大等人,顯然是有敬意的。

往她的身後望去,只見三三兩兩簡易的木屋,有人在晾衣服,有人在摘揀瓜果,還有老人,隨著孩童的吆喝,顫顫巍巍的從屋子踱步出來。

若不是早知道這是山匪的大本營,眼前這場景,倒更像是隱居世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村落。

“清風,好像有點奇怪。”柳無念靠過來。

“靜觀其變吧。”顧清風說道,正要往前走,卻因兩人相握的手,被拉的一頓。

他往受力的地方看去,視線漸漸上移,最後落在九煞的臉上。

“此處光線充足,總不至於看不清路了。”

言下之意就是,還不放開嗎?

九煞撇撇嘴,依依不捨鬆開手的同時,又貼近顧清風。

他說,“路雖看得清,但此地兇險,我實在害怕,清風還是不要離我太遠了。”

他亦步亦趨的跟著顧清風,兩人身後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柳無念感慨,這人為了追人,當真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

他感嘆的搖搖頭,也跟著走了過去。

越往裡走,裡面的情況也漸漸清晰,可越看,柳無念的心情就越複雜。

張大他們一身血腥氣,但這卻沒有引起恐慌,大家似乎是習以為常。

天真稚氣的孩童迎面而來,嬉鬧著跑過,留下一串歡快的笑聲。

有女子出來,在隊伍裡看見自已的丈夫,趕忙上前關切的詢問,“怎麼受傷了?”“嚴不嚴重”,之類的話。

被問的人,有苦難言,只得含糊其辭,打幾句馬虎眼。

還有年邁的老人,步履蹣跚的拄著柺杖,喚著“莽小子”,“莽小子”。

那應該是某個人的小名,只是他喊了半天,也沒人應答,或許那人已是死在路上。

人間惡鬼,在這裡有了別的身份。

他們是父親,丈夫,兒子…………

他們代表了死,同時也象徵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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