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一場雪和麻辣火鍋
自風門渡口一戰過後，北金與林江城就像提前約定好一樣，直到初雪降臨之後，雙方再沒有交戰過。
定遠縣那邊由孟常暫管，由周克之和公冶乾坤兩人領兵清繳匪患，與義軍周旋。
林江城這邊，等送走王公公回京覆命後，劉恆就一個猛子扎進新開的百趣樓裡再也見不到身影。
來王府找他的人每日都排到大門外，蘇荷實在應接不暇，只得讓裴棋帶路，前往百趣樓找人。
“堂堂一個鎮北王，不能把軍營裡的事情都扔給我來處理！”
蘇荷剛走進百趣樓的門檻，就聞到空氣中飄來一股異樣的辛辣芬芳氣味。
“你跟我二哥都在搞些什麼名堂！”
百趣樓來到北方後，搖身一變成了飯館，日常售賣餃子麵湯等等新奇食物。
百姓們時常會來購買這些從未見過的吃食，各種奇怪搭配出來的口感卻出奇不錯，令人慾罷不能。
蘇荷不顧店夥計的阻攔，氣沖沖闖進後廚，發現劉恆正蹲在地上，與蘇略圍著一座爐灶，吃得滿頭大汗。
聽到吵鬧聲響後，劉恆扭過頭來看到蘇荷跑過來，當然知道她是因為何事。
“是府上的官員們催你過來找我的？”
蘇荷白眼一翻，氣就蹭蹭向上頂撞。
“廢話！他們都想請王爺下令去江邊捕魚來增加肉食供給，林江城裡的糧食不缺，可肉食完全不夠十幾萬軍隊吃的！”
憑空多出來這麼多張吃飯的嘴，再富足的地方也會捉襟見肘。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將士們很快就將主意打在了林江上。
江裡盛產各種魚類，這幾日眾人找不到王爺，只能三五成群私下裡跑去捕魚。
“你也來嚐嚐，這玩意可下飯了。”
劉恆遞過來碗筷，拉著蘇荷蹲在沸騰的鍋子旁。
鍋中紅油翻滾，熱氣騰騰的辣味撲面而來，光看著就令人食慾大增。
筷子伸進去，夾出來些切成細絲的勁道肉條。
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味道瞬間在口中融化，蘇荷忍不住吃了半碗米，又多夾了幾筷肉菜。
“太好吃了！這是什麼食物？”
蘇荷在宮中吃過太多珍饈美味，卻從未有如此美妙的體驗。
劉恆嘿嘿笑道：“這是火鍋，用辣椒和豬油混合諸多香料做的湯底，然後涮牛羊下水，怎麼樣，吃不出來吧？”
牛羊下水？蘇荷聞言，不可思議地夾起些肉條，聚精會神仔細看去，發現竟然是毛肚絲。
在風朝，沒人會吃牛羊內臟和下水，這種東西都是打碎了作飼料用的。
牲口吃的東西拿來給人吃，傳出去大家多半不會接受。
蘇荷皺著眉，再次吃了一口，紅油牛肚的味道透過不斷咀嚼而變得愈發芬芳，根本吃不出是牲畜飼料。
“這也是你發明的？”
蘇略趁著兩人交談的功夫，一碗米吃得乾乾淨淨，還忍不住用勺子喝了一口熱湯。
“太爽了！妹夫！你比御膳房的廚子還厲害！以後不打仗了，出去開酒樓賺得比現在還多！”
劉恆的手指戳在蘇荷的腦門上，“除了我還有誰能這麼吃？將這方子帶到軍營，不僅可以驅散寒冷，還能補充營養，牛羊下水也是肉菜！”
自古以來百姓餐桌上的常見吃食，都是由吃貨發明的，蘇略是天底下頂尖的吃貨，他認為劉恆也是。
怪不得非要拉著自己來北方，估摸著那時候就已經有打算了！
我這妹夫！嘿！可真他孃的是個天才！
蘇略跑到外面去招呼夥計們進來，一人一碗米飯圍著鍋子，很快就把這一鍋吃光，連濃郁的湯料都喝得一乾二淨。
“呼呼呼！蘇爺！這也太好吃了！”
“俺們從來沒吃過這麼下飯的菜！要是放涼了做成鹹菜，應該也挺好吃吧！”
“能讓王爺教教俺們怎麼做嗎？冬天吃這個太過癮了！”
百趣樓的夥計們在王爺面前，絲毫沒有感到隔閡，他們興高采烈地爭吵著，引來劉恆寬慰大笑。
蘇荷看出劉恆的疲憊，連日征戰積累下的壓力，快要把他變成一個嗜血的戰爭狂了。
還好有夥計們，不介意鎮北王的威名，與他肩並肩、背靠背擠在後廚，吃同一鍋裡的菜。
蘇荷愈發對劉恆感到好奇，究竟自己的夫君是如何能隱忍多年，他又為了什麼。
“王爺，既然你在這裡搞研究，我就和他們一同去江邊看捕魚的了。”
“我晚些時候就去找你，讓大家千萬不要太靠近風門渡口，我怕北金有埋伏。”
林江城面臨的問題，北金營地則是更為嚴峻，失去蒼州的糧草供給後，他們能得到的只有來自三關城運送來的乾糧。
為保證足夠的肉食，完顏紫星同樣打起了林江的主意。
從風門渡口附近的淺灘下水，將士們乘坐船隻去江中捕魚，每日漁獲頗豐。
美中不足的是時常會在江面上與北征軍產生摩擦，久而久之演變成小規模的水戰。
不善水戰的北征軍，往往會吃更大的虧。
完顏紫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便立刻著手在營地後方打造合適的戰船。
等劉恆忙完百趣樓的事情，抽身來到江邊時，剛好看到將士們站在船上，被浪濤打得東倒西歪。
“北方人不適應艦船，徵北軍的很多將士甚至都無法站立。”
蘇荷擔憂地望著水面，極遠處那些金人，卻表現得要好很多。
“他們待在更北的地方，居然還會水戰。”
“北金有許多內陸河，軍中許多人都是從水邊長大的，他們如果乘坐戰船順流而下，很可能繞開林江城，直逼遂州。”
蘇荷熟知各國地貌環境，對於北金可能用的伎倆，不止一次跟劉恆說過。
劉恆自始至終都不當回事，還擺出一副得意的模樣。
現如今一入冬季，北金即將派出戰船來衝過林江城防線，劉恆居然還不著急。
“非要等到人家衝過來，你才能想辦法嗎！”
蘇荷氣得跺腳，伸手去擰劉恆的耳朵。
劉恆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中來，壞笑著問道：
“夫人，你可曾聽說過連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