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倒退。

親信來報,劉陵以不能拖累張次公為由,迅速從大廳遁走,快到張次公都來不及阻止。

真的來不及阻止?

不。

是不想阻止!

“刺殺大將軍的刺客,怎能死在我府上?”廳堂外,張次公望向後院,臉上哪還有半點驚慌,只有陰翳和猙獰,“逃吧,你逃出去,我才能殺...”

不錯,張次公已然動了殺心。

殺劉陵的心!

在對方說嚴助尚存、宮中在虛張聲勢時,張次公不介意說些大話哄哄那傻女人,比如‘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但後來,情況大變。

劉陵親信來報,嚴助府上被查,多半暴露時,張次公便起了心思,等劉陵光速遁走,張次公徹底殺心大動!

哼!

陵翁主以為他張次公看不出這是在溜之大吉?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他要先下手為強!

沒辦法,局勢如此。

嚴助沒暴露,或者晚幾日暴露,張次公都尚有騰挪的時間。

可局勢敗壞的太快,快到張次公都來不及轉移密室中的刺客!

嚴助那蠢貨一看就知道不是個骨頭硬的,被抓後,必然會把張次公捅出來。

之後。

陛下耳目順著嚴助的那張嘴找上門,刺殺大將軍的刺客便要在他張次公府上被抓個正著!

證據確鑿,可不是什麼攀咬能比的。

況且,刺殺案後面還跟著個串聯諸侯王,意圖謀反案!

那可是要殺頭的罪過!

張次公能如何?

淮南王還未起兵,自已還要待在長安城,身處天子腳下,他難道什麼都不做,等著屠刀登門?

事情走到這一步,誰讓淮南王找的細作不靠譜。

還是那句話。

沒辦法,他張次公也不想呀!

他什麼都沒得到,列侯的爵位估計還得賠進去,你說這找誰喊冤去?

還讓自已搭進去一條小命?

那不是不講道理嘛!

唉。

事到如今,只能讓劉陵、陵翁主,代替自已死上一死了....

步驟也很簡單。

放走劉陵,再以追捕者的身份殺死劉陵,隨後將府上那群受傷的刺客一同殺死,屍體擺在一起。

齊活!

雖然糙了點,但這也是情急之下,張次公能想到的最優解。

屆時劉陵已死,刺客全部伏誅,誰還能證明自已參與過刺殺大將軍、還意圖謀反?

嚴助?

說好聽點是辭賦大家、皇帝近臣,可難聽點,不就是個弄臣,他的一面之詞遠沒有那麼致命。

是。

陛下肯定會對自已心存懷疑,可不是沒抓住確切證據嘛,主謀劉陵還是自已殺的,怎麼也能算個迷途知返、戴罪立功?

退一萬步講。

陛下還是心存芥蒂,可那點芥蒂,頂天了也就是除爵頂罪。

沒錯。

大漢的爵位可以頂罪,死罪都能頂!

岸頭侯是列侯,位居二十等爵的首位,頂罪的功能還是很有價效比滴,頂區區芥蒂,足矣。

朝堂這點道道,屬實被張次公玩明白了。

一番操作下來,至少和坐等刺殺案發比,小命肯定能保住。

什麼?

你問既然爵位連死罪都能頂,為何還要騷操作,反正謀反被揭發後能頂罪,小命不照樣在?

害。

偷盜、打劫的罪過,爵位能頂。

證據確鑿的謀反大罪,你覺得還能頂?十惡不赦聽過沒?十惡中排第一就是謀反!

雖然漢朝還沒有明確提出十惡不赦這個概念,但天下的皇帝都一個樣。

就算後世的楊家、李家、朱家賜下丹書鐵券、免死金牌,那背後都得刻一句:

謀逆除外!

與丹書鐵券比,爵位的連帶福利又算的了什麼呢?要命的罪,啥都免不了....

除非讓別人背!

“來人。”

張次公一聲令下,心腹家丁快步上前,沉聲應道:“家主!”

“馬上召集人手,追上劉陵,殺了她!”

這家丁是張次公心腹,知道家主在參與些什麼,自然也知道劉陵與家主的關係,現在要去追殺她?

不過他並未疑慮太久,張次公陰狠的眼神望來,家丁連忙抱拳:“是!”

就這般。

一場由劉據本著有棗沒棗打兩杆子的心思——讓人探探嚴助府邸,從而引爆的狗咬狗大戲,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序幕。

小巷。

“大膽刺客,哪裡走!”張次公大義凜然,斷然喝道。

嘴上劃清界限,手上更是不客氣。

瞬發兩箭,一箭射死一個死士,另一箭卻沒帶走劉陵,張次公當即便再次彎弓。

身後一眾持刀家丁也面露兇狠,蜂擁而至。

劉陵被這突發的血腥場景嚇蒙了,那些保護她的死士可沒有。

“張次公狗賊悖逆,小心!”

“快保護翁主!”

“上!”

張次公在後搭箭瞄準,嘴角獰笑,“爾等才是篡逆之輩,本將軍恰逢遇到,你們竟然還敢持刀反抗?”

“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兩波人一方視死如歸,一方急於殺人滅口,衝突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

鐺鐺鐺、嗖嗖嗖!

刀劍交錯,箭矢橫空。

頃刻間,巷子內便慘叫連連,血肉翻飛!

......

未央宮。

宮牆上禁軍甲冑森森,默然矗立,宮牆外騎士奔走,鑼鼓震天。

就在這一靜一動的城樓之間。

有那麼一位少年郎,閒庭信步,口哼腔調。

臨近的莊青翟側了側耳,依稀可以辨別,那奇異的腔調好似在唱著:“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可惜可惜。

劉據施了一手好計策,也唱了一曲十分應景的空城計,可惜無人識得其中韻味。

少了捧場的,著實可惜。

不過。

城牆下快速接近的一員騎卒,卻有點應景的味道了。

“殿下!”策馬疾馳而來的高呼打斷了劉據的孤芳自賞,宮門前,衛伉坐立馬上,興奮大喊:

“殿下,中尉府已經抓住刺客,正待你去定奪!”

劉據聞言喜上眉梢,時光果然不負我。

魚上鉤了!

“走!”

太子衛隊早已集結,劉據號令下,隊伍快速跟著衛伉,一路直望城中而去。

馬車在青石板上疾馳。

不一會兒。

便在一處街道停下。

四周盡是持刀弩的騎兵,神色犀利警惕,身穿醒目的丹黃色帛服,外套盔甲,這身打扮,正是緹騎!

“殿下。”

中尉陳霸行到馬車旁,快速對劉據稟報道:“不久前城中騷亂,有人散播岸頭侯與刺殺有關。”

“臣先京兆府一步,快速來探,結果在岸頭侯府不遠處,堵住了刺客,不過....”

劉據偏頭:“不過什麼?”

陳霸欲言又止,沒有多說,只是側身在前帶路,示意殿下您還是自已來看吧。

前走幾步。

剛靠近巷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等劉據走近一看,巷中好似修羅地獄。

長刀捅腹,穿腸肚爛,紅的白的流了一地,細劍砍脖,脖頸被削去一半,腦袋掉在一旁耷拉著,箭矢透眼,血流如注....

放眼望去。

巷中沒有一個囫圇的,慘不忍睹。

一同前來的莊青翟看到這一幕,皺眉不止,抬手掩住鼻尖。

“我到時,刺客都已伏誅,臣讓人辨認過,其中就有早間刺殺大將軍的。”陳霸說話間,扯開腳邊一個屍體的褲腿,大腿上明顯有受傷包紮的痕跡。

這時。

陳霸語氣微妙,又補了一句:“殺死刺客的,是岸頭侯府上家丁。”

嗬!

劉據眉頭挑起,指了指一片狼藉,確認道:“有人說刺客與岸頭侯有關,然後你來了,正好發現刺客都被岸頭侯殺死了?”

“對!”陳霸點頭。

劉據再問:“沒留下一個活口?”

“有,殿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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