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精於何道
“你覺得重劍劍修，修的是什麼？”
答應池書為樂正祈指點的莊荀下午就來了幾人所住的小樓，將樂正祈喊了出去。
樂正祈從池書那裡聽說了這件事，所以此刻並不驚慌。
“回莊峰主，晚輩認為修的是體。”
莊荀點點頭。
“不錯，雖名號為重劍劍修，但其實吾等真正修行的是體，重劍不過是將所修之體外放所用的工具，就算將重劍換成木板或是盾牌區別也不大。真正重要的是，你想將這具身體練到何種程度；練就之後，你想將這一身氣勁用何種方式表達出來。”
莊荀抬指，控住樂正祈的重劍，將重劍嘭的一聲插入地中。
“我等修體之人，理當不動則如巍峨高峰。那動起來呢？若敵人從後方來呢？若從四面八方來呢？”
莊荀控起一顆石子落在劍柄上，石子比起劍柄的橫切面大上很多，卻沒有掉下去的意思。
“我等修體之人，不單單要做到不動如山。還要做到動起來後，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同伴，都處於堅不可摧的狀態。”
樂正祈聽懂了他的意思，目光就鎖定在那顆石子上。
修體之人不僅要做到從正面無法突破，其他方面也該如此，就像石頭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石頭。
“這些算不得什麼提點，總歸你們以後也都會知道，只是悟性差、心性也不好的人若過早知道反而無益於修行，但你應該不會。這是我晚些年間悟出的一套體修之法，你且拿去學著，有什麼不解的，再過來問上幾次也無妨。”
這可就不是簡單的提點了。
樂正祈非常激動，猛然抱拳鞠躬，久久不起。
“晚輩……多謝峰主大人提點！”
“起來吧，你也是個好孩子。修行之路，要克已慎獨、守心明性，方能長久。”
他的話中隱隱蘊含著其他意味。
樂正祈鄭重點頭，再次行了一禮。
“晚輩定不負峰主大人所望。”
莊荀連連點頭，笑容慈祥。
“好，你回去吧。”
樂正祈又行了一禮，才走著下了山，回到了小樓。
小樓裡只見池書和姜華，想來是長孫希堯也被喊出去了。
因為姜華的身份和天賦特殊，池書沒特意為姜華也要一次指點。
“如何？莊師叔同你說了什麼？”
姜華沒什麼意見，她是九重派特意收入門中的弟子，不擔心無人教導，有和沒有區別不大。
“峰主大人同我說了重劍劍修真正要注意的是什麼，還賜我一份他所悟的體修之法。”
池書對那捲書裡的內容不怎麼感興趣，暗道沒想到那人看著硬邦邦的，沒想到還挺大方，面上笑吟吟地恭喜著樂正祈。
“不知道希堯那邊如何了。”
長孫希堯此刻正和焱星站在峰頂上，被涼風呼呼吹著。
“你有妖修的血脈吧？”
良久，焱星才出聲，而且一說話就是一個重磅炸彈。
長孫希堯嚇得一抖，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孃親是妖修，父親是人類。”
焱星沒什麼表情。
“人妖魔之間曾爭端不休，縱使日月變遷、三界分離，之間的偏見仍在。你以半妖之身修行至今、心無雜念，是個心性純粹的好孩子。只可惜我是修火，這方面可能無法提點你太多，這玉佩便賜予你，有助於你掌控靈力。”
長孫希堯雙手接過玉佩，心情複雜。
“您希望收阿書為徒嗎？”
焱星沒想到他竟連自已這麼微弱的想法都能察覺到，爽朗一笑。
“你倒是機敏。緣分緣分，有緣無分、有緣有分皆是無法強求，小姑娘志不在此，我也強求不來。”
言罷，焱星摸了摸長孫希堯的頭。
“功法上我無法提點你，但土木靈根修行一事我有所瞭解。我問你，於此天地間，你感受到了什麼？”
長孫希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靜靜地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微風。
陽光、微風、草木香、鳥鳴……
往遠看看不到山腳下，只能看到漂浮的雲層。
他現在就立於群峰之巔。
“土和木與火不同，火能為眾生帶來溫暖，亦能帶來災難。而土和木，是眾生立足於世的根基。因此，土木雖被人類踩於足下，但土木亦高懸於眾生之上。”
焱星抬手，抓住飄過來的一片樹葉，放到了長孫希堯的手裡。
“你身懷土木雙靈根，若想以進攻術修為方向修行，當將已身亦化作一草一木、一沙一土，你要將自已融入你那一方天地的生靈之中，就算只是落下了一片枯敗的葉子，那也是你的化身之一。”
焱星的話讓長孫希堯有種醍醐灌頂和震撼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自已的那一方天地該是何模樣。
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去嘗試一下和草木溝通、和大地溝通。
“多謝峰主提點！”
焱星滿意地笑了笑，又摸了摸長孫希堯的頭。
“好了，下山去找你的朋友們去吧。”
長孫希堯點點頭，連續深拜三下。見焱星擺手，才倒退幾步轉身離去。
他沒有浪費阿書為他要來的提點！他想快點和他們分享他的感悟！
池書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激動。
焱星和他說的話的確很有想法，但對她用處不大，至少目前是，但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姜華是覺得，他的說法和她要把自已融入雷電中很像。
樂正祈和他們的路數都不一樣，默默地沒說話。
池書拍拍他的肩，將手放到了中間。
“我們的目標是！”
其餘三隻手也紛紛搭了上來。
“同甘共苦！共登高峰！”
四隻手一齊向上抬，少年的心也向上飄。
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力終有無法企及，不知有些事情，似乎真就是生來註定。
夜裡，池書落好結界點開了系統。
新的支線任務選入內門，會給一張她的專屬SR卡冰爆。
她就說！幸好她沒擺爛！
不過只是選入內門的話，透過外門大選其實就能成了個七七八八的吧？
就算這樣，給個冰爆也太摳了。
現在她想入內門簡簡單單，只要盡力把比賽打好就行。
問題是還要考慮入內門後的事。
入內門也不代表著會被悉心教導，頂多有很多師兄師姐多提點提點、多拿到些資源，而且內門需要完成榜單任務，聽說上面的任務需要各地跑。
她不怕完成任務，不需要考慮找誰教她，更需要考慮安全問題。
無論是對極品水靈根的覬覦，還是對妖魚燈的覬覦。
哈，真是註定不平凡的主角的一生啊。
內門選的比賽可謂是輕鬆。
因為池書遇到強大的打到之前的程度還不行就認輸，打得過就撐一撐，再沒弄過那麼大的場面。
最終，姜華排名第二十三名，池書排名第三十一名。
這三屆能力天賦都不錯的差不多有三十名，目測能在二十歲左右步入金丹期的在十多個人，天才遠比池書想的要少。
比賽結束後的第一天上午會公佈進入內門的弟子，下午就是內門有收徒資格的人選想收的弟子，沒被收的就正常在內門學習，等待下一次拜師。
“別難過，雖然你們不能入內門，我們可以出來住啊，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的。而且我們進了內門還要強制完成任務，到時候還要仰仗你們。”
池書安慰傷心的兩隻，她本就沒打算與他們分開，也不打算重新組隊。
而且生來是這樣的天賦……
“阿書，內門所處的靈脈靈氣更盛，如果你們和我們一同在外門修煉，只會拖累你們。”
長孫希堯雖對離別有所傷感，卻不願池書和姜華為了他們耽誤自已的修煉。
“我和希堯會更加努力，直至追上你們。你們就去內門等著我們吧，平日裡也不是見不到。”
樂正祈難得說這樣的話。
但是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雖然不想和她，還有姜華分開，但是這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他們的話，池書沉思了許久。
她同意了兩人的說法，在中午休息時間又開啟了系統螢幕。
選入內門已經完成，冰爆也拿到了。下一個任務是完成十個內門任務，能得到一張她專屬的永久SR梨花笑。
又是第一次見到的卡。
池書關掉任務，開始翻看她得到的幾本圖冊。
天下靈物，裡面都是些不能拿出來的邪門蟲子，翻遍了也沒有能拿出手的，pass。
符籙寶典，聚靈陣對他們兩個的確能有所幫助，其他的只能做出來讓他們防身用，可以準備一些他們能用的。
萬丹譜，並非真的有萬種丹藥，而是有萬種丹方，比如說同樣的凝神丹就有十種。但洗髓丹就一種，只會起一次作用。沒有其他能用來提升天賦，只能用來輔助。
法器，各種神兵法寶的鍛造材料和方法，雖然種類繁多，看著作用也都很好，但她現在能煉的對他們都沒什麼用處，還不如按照她挑中的那個配料繼續鍛造樂正祈的劍。
雖然暫時pass，但之後可以試試做一個聚靈盞給希堯，看來得抽空去練習練習煉器了。
劍訣，裡面東西的確很多，但是高階的僅限她能使用，因為需要獨特的心訣運轉。但是普通的一些有使用見解。
比如說萬劍掠影，其要點不在於萬劍，在於控制其中越多越好，讓劍按照自已的心意移動，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同理，劍鋒十一閃的要點也在於每一下的威力，而不是刺出去多少下。
對他們用處不大，也得pass，她自已也只有等到完成當前的主線後才能用。
而且說實在的，劍不適合她。
就算不適合……也只能努力練一練了吧？
池書一直搗鼓丹藥、分裝加上購物到快要拜師典。
所有感興趣的人都可以觀看，新加入內門的弟子必須都參加，因為獎勵也是這個時間發。
池書排在三十一名，獎勵截止到三十名，她努力了一大波，結果一無所獲。
可惡，我不笑難道是因為我生性不愛笑嗎？
到了拜師階段的時候，那場面屬實讓池書感受到汗流浹背了。
好幾個她認識都不認識的長老搶著想收她為徒，峰主們一跳出來後，長老們都不吱聲了，但看起來一個二個也挺不服的。
“以你的天賦，若來我熾火峰下，我可保你三十年內踏入元嬰。”
焱星峰主如是說。
“你雖精通多門，但修行之路終非此道。以你的手段和心性，若入我寒水峰，必將走的最為長久。焱星修火，幫不得你什麼。”
韓庚澈如是說。
“你的靈根為水，我本不該找你，但你於煉丹上天賦異稟，你可要入我歸木峰，精修此道？”
木逢春如是說。
“小姑娘，你天生能看破虛妄，畫的符也極為精緻，其中靈力均勻乾淨，雖靈根為水，但你的確適合鑽研此道。我座下月陽也與你的好友姜華關係匪淺，你可要入我門下？”
月清明如是說。
“你們難得想爭個徒弟，我便算了吧，不過小姑娘你若想入我門下也不是不可。”
看戲的無涯如是說。
池書不覺得榮幸，只覺得異常尷尬。
這……也不至於這樣吧？
見他們暗自較勁，池書默默舉起了手。
“你決定好了嗎？池書。”
聞歸在旁笑眯眯的，注意到池書的動作示意她說。
“請問……我可以不拜師嗎？”
全場頓時都安靜了。
池書根本沒想過她會這麼受歡迎。
但問題是，拜師了就不得不專心修煉一門了，對她來說會有點麻煩。
聞歸雖沒想到她會作如此回應，反應過來溫柔一笑。
“自是可以的，只是有些人怕是要傷心了。”
池書心虛地笑笑，在眾人的視線中默默縮了下去。
直到拜師典結束，池書那如坐針氈、如芒在背的感覺才下去。
她順應人潮往外走，卻忽然瞧見幾個頗為眼熟的人。
“柏玉師姐！”
池書遠遠的就與她打著招呼，小手就在空中晃呀晃，惹得柏玉忍俊不禁。
“見過柏青師兄，月陽師兄！”
他們一行七個人，雖然渾身上下乾淨整潔，卻仍能看出風塵僕僕的感覺。
他們才剛回來嗎？
“我們去做了個任務，今日方歸，便見到了不得了的場面呢。阿書，你年紀雖小，卻已然是一個優秀的人了。”
池書緊緊擁住柏玉，她是實打實的挺開心。
“我能有今日多謝眾位師兄師姐，許多年不見，我真的很想您。那幾位師兄師姐呢？”
柏玉摸摸她的頭，池書若再長高些，她都要夠不到她了。
“他們與我們不是一個隊伍，再為你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韓心妍，防禦系的樂修。王霖，重劍劍修。左遙，樂修。焱簌，主攻術修。我們與他們平日裡都是各自行動，需要的人多時才會一起。因為是四十多年的老友了，所以很信任彼此。”
池書被這個四十多嚇得差點打嗝。
不過也是，十年前他們就長這個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就算實際年齡至少四十多也不是很誇張……
明明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
“還沒恭喜你進入內門，阿書。”
韓心妍向池書微微低頭示意，池書也害羞地點點頭。
說實話，她入門時就柏青、柏玉和月陽與她說話多，其他人都是互相溝通，也不與她說話，後面又很快分開，她既不知道他們名字，也記不清他們的長相了。
“阿書！誒？月陽兄長！師兄師姐們，好久不見啦！”
姜華從池書這裡又跑到月陽面前，展示自已的成果。他們都溫柔有耐心的與姜華說著話，還有人送給了姜華些個小物件。
“此地也不是久別重逢談笑之日，可要去我們所住的青藤閣看看？”
池書本想拒絕，見姜華似乎有些期待，只好順她的意。
“我能再喊兩個人嗎？他們與我們是一隊的同伴，我們說好了地方碰面。”
柏玉失笑：“自是可以，我們一起去找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