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小河面上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如夢如幻。
即將要被打斷腿的賀喧舟在第二天跟著張爺爺捕魚去了。
“你手不要往哪裡偏！”
“網不是這麼撒的。”
“手腳要快，怎麼現在年輕人還沒我老頭子利索了。”
賀喧舟隨手用衣袖擦汗，他邊點頭邊學著張爺爺的動作，他做的笨拙，但神色認真。
張文忠看了一眼，繼續手裡收網的動作，好一會兒，擺手道：“行了。”
“差不多可以了。”
網中的魚兒跳躍，兩人一上午接近捕了十多條，賀喧舟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點頭，和張爺爺一起划船回去。
賀喧舟站起身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去鄉下的時間都比較少。
這時，視線裡不遠處的水面泛起了一陣漣漪。緊接著，一個人的頭部在水中若隱若現，一個小孩的手臂拼命地揮舞著，身體卻一直不受控制地下沉，嘴巴里冒出一串串氣泡，大橋周圍的人也全都在呼喊。
他瞬間瞪大眼睛，眼看張爺爺居然想跳下去，連忙大聲說話：“張爺爺，我來！”
接著，賀喧舟迅速脫掉外套，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水裡冰涼刺骨，他嘶了聲，奮力向小男孩那游去。
在這個時候他很是慶幸賀承德帶他去學過游泳。
賀喧舟緊緊抓住小男孩的手臂往他這帶，趕緊向岸邊游去，等到了岸邊，賀喧舟忙將小男孩拖上岸，他脫離似的坐在一邊，忍不住直喘氣。
周圍的人們紛紛趕來，有個捧著盆的女人趕緊抱住孩子，她只是來洗衣服，都不知道她兒子什麼時候落下水了。
幸好小男孩還有微弱的呼吸。
張爺爺也劃上岸了，他把小船固定好，走到賀喧舟那，破天荒的扶起來賀喧舟。
賀喧舟受寵若驚般啊了聲，連忙擺手：“我沒事，張爺爺。”
他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長袖已經溼透了，頭髮還在溼噠噠的掉水，賀喧舟將頭髮往後撩，拿出紙巾往臉上擦了擦。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那個女人抱著孩子，眼睛裡還有淚花。
“沒事,沒事。”
他長得俊秀，身姿挺拔，說話也謙和，很令人心生好感，鎮上的年輕人每天都在大街上晃，周圍的人對了一下臉，一下子就猜出來賀喧舟是外地人。
“小夥子，看你面生，你不是我們這的吧。”
賀喧舟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我不是，昨天才來的。”
他這話一說，周圍的女人全都圍著他過來，一行人七嘴八舌的交談起來。
“小夥子，待會兒來我家吃飯不，正趕上飯點了！”
“去你的，我還不知道你的盤算，來，小夥子來我這，我們家剛好摘了好多枇杷咯。”
“小夥子游水的不錯啊，是在你們那學過嗎？”
賀喧舟一時沒反應過來，面對這麼多人的熱情，他手足無措的回應。
看著他不太自然的微笑，女人們眼裡劃過一絲笑意。
開始了非常大膽的對話。
“誒，小夥子長得白白淨淨的，我們家剛好也有一個妹子咧！”
“小夥子，你還是來我們家，我們家的小琪子能幹！做飯好吃。”
她說話的身邊就有個年輕女孩，對方扎著個辮子，長相秀麗，面帶羞澀的看了他一眼。
“……”
“……小夥子。”
“都幹啥呢！”張爺爺扒開人群，拉著賀喧舟的手臂往外走，沒好氣道。
“張文忠，你咋這麼小氣咧，你家的客人我們就不能招待啦！”
“就是就是。”
小鎮的女人戰鬥力雄厚，張爺爺很快就被唾沫星子包圍，他瞪了幾人一眼，扯著賀喧舟的胳膊想出去，卻動不了腳步，眼看真的走不動路了，他忍無可忍的大喊。
“這人是我家笙笙的！”
“……”
賀喧舟恍恍惚惚地跟著張爺爺走，他全程沒吭聲，因為他一轉頭就能看到對方黑到鍋底的臉。
“熱水在那熱。”張爺爺給他指了個位置。
這裡是沒有熱水器之類的東西，賀喧舟目光移向爐灶，將一旁的木柴扔了進去，大鍋就在上面，他慢慢等待水加熱。
他可以清晰聽到柴火的噼啪聲和鍋裡水的煮沸聲，這似乎是鄉村生活中的一種獨特聲音。
賀喧舟聞著空氣中柴煙的香氣，他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
黎笙覺得很奇怪。
具體是她今日和外婆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總能感受到不同的視線，她困惑的看過去，卻對上了一個痛心疾首的眼神。
黎笙：……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明所以的站在外婆身邊，微微抿唇小聲道：“阿婆，我怎麼感覺好多人看著我。”
江外婆提著一袋子的肉，她剛剛砍價成功了，此刻笑眯眯的：“可能是看到你阿婆我買到了這麼香的肉吧！”
很不靠譜的回答，但黎笙只能點頭，她儘量忽視這些視線。
等回到家後，黎笙四處張望了會，沒有發現賀喧舟的身影。
江婆婆：“笙笙，你去浴房那拿幾根毛巾噥。”
看樣子是準備擦下廚房。
“好。”
黎笙緩緩走向浴房，她見房門緊閉沒想什麼，因為外婆家一年四季都將門關得緊緊的，而當她推開門，眼前的場景卻讓她瞬間呆愣在原地。
只見寬敞的浴房裡，水霧瀰漫，賀喧舟正赤裸著上半身，露出一大片冷白面板，他隨手用毛巾擦著溼漉漉的黑髮，水珠便從他的額角劃過下顎，流入線條緊實利落的腹部。
而此刻賀喧舟像是似有所感般抬眸，四目相對間，黎笙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對…對不起！”
她匆匆忙忙退出去，“砰”的一聲，用力的關上門，力氣之大都引來江婆婆的詢問。
“怎麼了？笙笙？沒摔倒吧。”
黎笙慌張搖頭，她跑到廁所去洗了把臉，緩緩地呼了口氣，耳邊卻還是有著心臟跳動的聲音，半天都緩不過來。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黎笙以為是外婆擔心她，忙道：“阿婆，我沒事。”
誰知道外面突然沒聲了，過一會兒，她耳邊傳來賀喧舟含著笑意的聲音。
“阿婆沒事，我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