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嵐早已經臊得臉色通紅,拖著裙子往外跑,苦了她身後跟著的幫忙提裙尾的丫鬟。跟了幾步,倆丫鬟都被那揚起來的裙尾掃了一巴掌。

石水鳳不放心,急忙跟在後面追。

後面婆子叫嚷著:“哎呦!我的大小姐們!可別撞到了人!”

丫鬟們也跟著叫:“二小姐!三小姐!”

石水嵐本就全身盛裝的,跑起來並不方便,剛跑出客棧門口沒多遠,大頭蔥似地栽到一路人身上。

石水嵐腳下沒剎住,撞到一個堅實有力的胸膛,一個重重的反彈,令石水嵐向後倒仰,在這瞬間瞬間,她看見了對方的臉,一張英俊斯文的臉。

一張完完全全符合她想象的臉!

一張好像從話本子裡走出來的翩翩公子的臉!

石水嵐的胳膊此刻被對方用力拉住,終於穩住了身形。

人是穩住了,精神卻是恍惚的。

當她剛一抬頭,碰上對方關切的眼神時,重新站穩的石水嵐就更加暈乎了!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誰受得了?

說她胸中小鹿亂撞都有點輕了,那簡直是地動山搖。她連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我,我,多謝公子。剛剛對不住。”

正午的陽光剛過,空氣裡還散漫著暖烘烘的溫度,石水嵐也不知是自已剛剛跑得太急,還是身上穿多了全身發燙,看著眼前的俊秀公子,她感覺呼吸是熱的,手指頭也是燙的。

對方只是含笑看著她,像在欣賞一幅畫。

石水嵐本就屬於“美而自知”的個性,對於當下這個情形,她覺得眼前的公子極有可能對她一見鍾情了!

“公子,是我剛才不小心撞了你,真是失禮失禮。”石水嵐努力站好,維持住淑女形象。

那公子薄唇輕啟,微微一笑:“是在下適才唐突了,還請小姐恕罪。請問小姐可是趕去參加月老廟會的?”

石水嵐點點頭,雙眸低垂下來,往後退了半步,刻意保持點矜持距離。

那公子見她退,反倒,又向前進了一步。用幾乎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在下也正要趕往廟會。也許稍後還能與小姐相遇,到時,請小姐不要忘了在下。”

石水嵐臉紅心跳,始終沒敢再抬起頭看那公子的面容,只覺得他說話聲音那麼好聽,身上有股清新淡雅的氣息。

待那股氣息走遠,石水嵐這才晃過神,身子一晃,被石水鳳扶了個正著。

“光天化日,俊男美女,若放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怕是還真以為是一對情侶。”石水鳳笑眯眯地逗她二姐。“行啊,我二姐這桃花運可以,這還沒入場呢,月老的紅線已經拉得老長了。”

石水嵐整個人暈乎乎地,拿著帕子甩了一下石水鳳的臉。“胡說什麼?我都不認得他。”

石水鳳不依不饒,笑眯眯道:“那二姐心裡,是不是正想認得他呢?”

石水嵐面頰緋紅,伸手擰石水鳳臉蛋:“哎呀!要你胡說!等你自已的時候,我看看你還這麼多話不?”

石水鳳笑道:“二姐,你平日裡鮮少出門,竟喜歡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殊不知,世間的好男兒千千萬,切莫把人往那些話本角色裡套。人面獸心,斯文敗類也比比皆是。二姐,我是擔心你從此一頭抓進去出不來啊!”

“水鳳!我又沒說非他不嫁!只不過突然見到一個不錯的郎君,心中,心中難免盪漾。”

“二姐,儘管盪漾,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二姐如此才貌,真誠的人才值得姐姐的青睞。”

石水嵐被說的心煩,“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真是個嘴碎的管事精!人家都沒說要認得我,你還是擔心你自已吧。”說著甩開石水鳳,由丫鬟攙扶著走在前面。

石水鳳嘆了口氣,向身旁的婆子訴苦:“您瞧瞧,我二姐這一臉單純的樣子,我哪裡放心得下!”

婆子搖頭苦笑:“哎哎!三小姐!你瞧那人都走了,估計是沒戲!別瞎操心了!”

“我是擔心我二姐心裡頭從此惦記上這個人,倒影響她碰上真正的良緣。”石水鳳皺眉。

丫鬟笑著勸道:“三小姐,可這位公子跟咱們二小姐還真是般配呢!三小姐你瞧瞧,剛剛二小姐都晃神了,那明顯是動心了!也許,那公子各方面真不錯呢!”

另一丫鬟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萬一能成呢?塘主要是看見肯定高興不得了!”

石水鳳眯了下眼睛,剛看這公子哥的衣著不一般,雖顏色式樣看上去素雅,但用料不菲,

就算他們這漁業大縣,富戶不少。

但這種布料恐怕也只有縣裡的首富才買得起,也就是劉美娥他們家的實力能買得起,白天怎麼也聽見茶樓老闆娘提過這麼一號人物呢?他到底是誰呢?

“我二姐真心想找個如意郎君,她想嫁人,並不是真的餓了。什麼酸的,臭的,都往自已碗裡叼!不行,這事兒,我得盯緊點。”

她招手叫了個護衛,“你幫我查查這個人底細?哪裡來的?哪個客棧住著?明白了嗎?”

“是!”護衛得令,轉身就走。

月老廟處在蓮花縣偏東的位置,七八年前,為了方便舉辦廟會,當初江城守備呂大人提出要把這裡建一座既有廣場,又有商鋪,客棧的這麼個綜合性的商業區。

每年兩次的廟會,聚集了大量的遊客和本地人,所以,這個地方也成了各海邦小國商人趨之若鶩的集散地。

石水鳳一路人來到廟會正門,這次廟會規定,男的戴面具,女的戴面紗,這倒是增加了一些趣味性。

參加月老廟會的男女,要先各自戴好面具、面紗,直到雙方彼此認定之時,便摘下面具、面紗,這樣就等同於感情關係達成了。

這裡設有八個門欄,她們隨便選一個,從管事那裡拿面具和麵紗。別人家都是輪到啥樣的面紗就是啥樣的。但石水鳳她們不一樣,她們有風二孃的岫山玉石手牌,這個算是最高階別的“特賓”了。

石水嵐選了個盤金繡的面紗,漸變的橙紅色正好與她身上裙衫十分映襯,面紗的邊緣用金絲圍著繡滿了三圈的珍珠,外面還點綴著翠綠色琉璃的水滴型流蘇。

石水鳳偏偏故意選了個“最醜”的面紗,黑紗上繡著一隻灰不溜秋的鳳凰,再瞧她這一身鵝黃色衣裙,根本不搭。

“哎呀!水鳳,你這個太醜了!不要這個!快換掉!”對於石水鳳的藝術審美,石水嵐是相當的抗拒,伸手想要幫她取下來。

“這個多獨特呀!”石水鳳偏偏不肯。

搞得管事特別不好意思地跟著附和。“啊!還是石三小姐的眼光獨到!獨到!”

“不管!我就選這個!”石水鳳噘著嘴。

石水嵐明知拗不過她,隨她的意。

來參加月老廟會的人,第一站肯定是去月老廟會上香。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來月老廟上香,有個奇怪的慣例——那就是搶頭香。

原本廟會這邊開放是在午後,眾人本不需要頂著大日頭在門欄前面等著開門去上香,但為了搶個好彩頭,因而,所有人都奔著這頭香來的。

即便頭香搶不到,月老廟還有增加桃花運勢的紅鸞星動香,能上一炷,那也不錯的選擇。

可是這眼前人海無邊,等著等著,就烈日當空了。

盲目跟風會讓人懶怠思考,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只要點了香,就一定能覓得良緣。

這個流言自從傳揚開來,好像就從沒人產生過懷疑,也懶得思考這香是否有用。

可要是問,這一炷頭香真有那麼靈驗嗎?

你還別說,還真有點靈驗。

比如,前年的頭香是江城守備大人的外甥女林大小姐,月老廟會不久,便嫁給了京都府陸通判大人的侄子。

去年的頭香是劉美娥,也是過了不到半年,劉員外就給她在芩城找了如意郎君,據說門當戶對,男方容貌還俊俏得很。

這麼看來,頭香好像還真挺靈驗的。難怪如今有更多人迷信這個。

眼見面前的人群排起了長蛇陣,人擠著人,前胸貼著後背,生怕有人插隊夾心,汗水混合在一起,向四周蒸騰出一股股味道濃烈的熱霧。

說不出香的,還是臭的。總之令人窒息。

姐妹二人都捂著鼻子強撐著,但見這陣勢恐要排到大半夜,這氣味也讓人受不住,心中大有放棄的想法。

這時,身邊走來一管事好心提醒道:“呦,二位小姐,可是有手牌的貴客,何必站在這裡苦等?”

因特別的貴客面紗、面具都是不同的,所以,這月老廟會上的任何管事都能從這方面斷定出來。

石水鳳一拍腦門,“可不是嗎?瞧我這犯傻,白費了風姐姐的一番心意!”說著,將岫山玉石牌出示給那管事瞧,“我們姐妹不知該從哪裡去上香更方便,還勞煩管事大哥幫忙領個路。”

那管事一見石水鳳手裡的玉牌,雙眼立馬亮了,“哎呦喂!貴客!貴客!居然是風主簿的親請的貴客!小姐們怎地不早說呢?看我這有眼無珠,險些讓貴客受委屈!兩位小姐請這邊隨我來!”

石水鳳姐妹二人,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婆子,還有那幾名護衛,這一路人都跟隨管事往一條林蔭小路拾階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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