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雙煞一般出現在產房,是孕婦分娩時難產一屍兩命造成的冤魂厲鬼。

遇到這種的人家,只要在人死後48個小時內,找懂的人做場法事,超度一下就能把母子二人送走投胎,完全不會形成眼下這種情況。

裴寂看著眼前這對母子,強忍住心中拔劍就砍的衝動。

這母子雙煞與一般怨鬼不同,由世間母親怨念化成,但凡玄門中人遇到,一定會想辦法超度她們。

他入道門三個月,驅鬼殺鬼的術法學了很多,超度的卻一點沒碰到。

“這下可麻煩了.......”

他嘴裡咕噥著,摸摸手腕上的佛珠,也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從包裡拿出一個木魚席地而坐,口中熟練吐出一段經文。

隨著木魚聲響起,帶有慈悲念力的經文徐徐在空中盪開,空氣中包圍著他們的凌冽寒風都好像小了幾分。

白靜心中的恐懼逐漸消散,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

只嘴邊不饒人地說:“還說不是禿驢,誰家正經道士除魔還要念經文。”

聽到這話,裴寂不免有些心虛,眼神飄了飄,嘴裡唸經文的聲音都低了些。

他也不知自已這經文有沒有用,畢竟和尚師父曾說過他與佛無緣。

幾米外的兩隻鬼煞面色清白,身上浸染著黑色的血液,隨著裴寂經文聲音變低,他們身上剛消弭一些的煞炁又濃重起來。

兩雙泛白的眼瞳齊齊望向打坐中的裴寂,眼神怨毒而憤恨,像對裴寂敷衍的超度很惱怒。

女鬼仰天狂嘯一聲,陰風吹得愈發大,大片大片的血水從他們腳下暈開,離開雙腳時又化作一道血霧向四周擴散,血腥氣慢慢蔓延整個大橋,場面變得更加詭異。

這惡鬼煞炁引得白靜頻頻探頭,蛇信在空中一點一點,貪婪地嗅著這美妙味道。

兩鬼惡念不改,蠢蠢欲動,裴寂卻在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超度他是超度不了的,但直接消滅還是能試試。

他像是卸下重任般收好木魚,滿懷期待地看向蓄勢待發的兩鬼。

小的那道鬼影率先忍不住,猛然發出一道嬰兒似的哭聲,聲音淒厲刺耳,擾人心煩。

它四腳朝地,咧開滿是利齒的小嘴,飛快地向他襲來。

裴寂咬破右手食指,將血塗到劍上,凜凜劍光對著撲過來的鬼影就是一砍。

“哇嗚——”刺耳的哭叫驟然響起,那嬰孩鬼影像是受到什麼重創,嘶叫著消失在裴寂前方。

看到此情景,白靜纏著裴寂的身體都鬆了鬆,這禿驢好重的殺氣。

裴寂不知白靜心中所想,怕白靜從他腕中滑落下來,伸手捏住白靜的腦袋,往其纏繞著的身體下塞了塞,打了個結。

白靜:“......”死禿驢。

除掉小的那隻,裴寂嘴角微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另外一隻女鬼。

這兩隻鬼戾氣很重,眼神空洞混沌,不似一般厲鬼,怨氣凝重,力量卻不足。

小鬼的消失並沒有讓女鬼退卻,她面無表情地臉上突兀地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

裴寂神色正經了一些,以為這女鬼有什麼大招,謹慎的用劍指著它,左手還悄悄背在身後,從袖中抽出一道黃符。

在女鬼撲倒面前時,他口中敕令成型,黃符閃過,一道浩光猛然出現,裴寂自白光中探出長劍砍向女鬼。

“等一下。”一直盤在裴寂手腕上的白靜,看到他毫不留情的砍殺方式,徹底待不住了。

這死禿驢想是忘了他們來這兒的目的了。

白靜探出蛇身,趁女鬼被敕令重傷的空檔,一個彈跳,直接撲到女鬼身上,張開大嘴從其頭部開始往下吞。

“嘖。”裴寂不忍直視這場面,稍稍背過身。

白靜的本體是一根筷子粗細的小白蛇,現在張嘴吞食鬼煞的畫面,讓裴寂感覺這衝擊絲毫不亞於剛剛那兩隻鬼貼臉出現的場景。

“嗝~”

吃飽喝足後,白靜慢悠悠盤迴裴寂手腕。

裴寂整理一下衣袖,忍不住心中好奇此處為何會出現母子雙煞這種邪物。

他從布袋中拿出工具推演了一番,走到前方兩百米的山林處停了下來。

腳踏步罡,右手食指和中指並立,對著虛空,凌空畫出一道號召敕令拍入林中。

道家的敕令分很多種,裴寂這道號召敕令隱含原世界上位神的法旨。

若在他原來的世界,林中疫神只要還在,就一定會出來見他。

也不知原世界的上位神,對這個世界的妖鬼有無壓制,他這道敕令有無效果。

號召敕令打進山林的一瞬間,平靜的樹林裡憑空出現一陣陰風,一道瘦瘦小小的影子從另一個空間鑽出來。

“何方道人,竟敢召喚於我。”

來人聲音尖細,帶著一絲不耐和陰冷。

周圍瀰漫著不知何時泛起濃霧,一個大小似三歲小兒的身影漸漸從中顯現出來。

那人長著一雙紅眼睛,耳朵又長又尖,身體黑中透紅,渾身上下皆透著不祥。

看著這景象,裴寂心下稍定,心知敕令在此間依舊有效。

他穩了穩心神,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疫神,背在身後的右手中卻悄悄捏起一道五雷符。

“在下裴寂,召喚疫神,只為弄清母子雙煞一事。”

疫神又稱魍魎鬼,多為山川精怪,因具有讓人得疫病的能力,又被世人稱為疫神,是個喜歡騙人害人的妖怪,人們面對這類妖鬼,一定要多做防備。

“母子雙煞的事,我知曉。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聲音隱含惡意。

魍魎鬼脾氣古怪,若不是千百年來自已太過寂寞,他才不會出來搭理裴寂。

身邊的濃霧絲絲縷縷飄散,像有生命似的纏上裴寂周身。

裴寂拳頭硬了硬,口中念出一句:“阿彌陀佛~”

絞在他身上的霧氣消散了些,下一秒更多的霧氣卻又纏繞上來。

魍魎鬼陰森的眼神落在裴寂身上,像篤定他不敢動手。

裴寂本就對妖鬼之流厭惡非常,一個小小的魍魎鬼還敢給他拿喬,真是和尚能忍,道士不能忍!

再一次被霧氣絞纏的裴寂二話不說,左手一甩,手中的五雷符瞬間朝魍魎鬼急射而去。

只是等了三秒,天上降下的雷在劈下來的一瞬間就被什麼東西引到了底下,對面的魍魎鬼竟無事發生。

裴寂:“......”

白靜尷尬地在他袖中蜷起身子,為自家道門以後得發脹感到無限憂心。

魍魎鬼似乎也被裴寂這無知舉動驚呆了,一時怔在原地沒有動彈。

現在哪還有人會在城市周邊使用五雷符。

相對於另外一鬼一妖的尷尬,剛進道門的裴寂對偶爾失靈的招式並不介意。

殺鬼招式千千萬,符籙不行咱就換。

眼見五雷符不管用,裴寂當即舉起手中的七星劍直指著魍魎鬼,手上快速捏了道法訣:“晴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裡,無物不伏。”

七星劍凌空而起閃著寒光,絲毫不給魍魎鬼反應的機會,直接刺向魍魎鬼的面門。

魍魎鬼大吃一驚,從未遇到這種一言不合就開啟的狠人。

“你、你怎麼搞突然偷襲?”魍魎鬼急急後退,對不按常理出牌的裴寂加以指責。

不是要問話嗎?怎麼還沒開始商量就開打了?

七星劍在空中停頓了一下,裴寂疑惑地看向魍魎鬼:“你不是不願說?說不通就開打了呀。”

魍魎鬼氣急:“母子雙煞的事我與你說便是。”

這古怪道人心性狠辣,偏面上還一副無辜模樣,比他還狡詐。

更可惡的是道法強悍,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已不是這道人的對手,也不知哪裡來的怪人,太煩鬼了。

“三日前,有一隊婚車在這裡發生了車禍,外地來的新娘死在了結婚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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