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將事情交代下去後,放下馬車窗簾的燕嶸銳利的視線再次落到車內鵪鶉一樣的碰瓷二人組身上,繼續先前未完的詢問。

從怯生生不敢抬頭的小男孩頭上掃過,含著猜測的黑眸最終對上中年美男人的雙眼,他問:“你是說他王子康,那你要用什麼向我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明明是懷疑的質問,中年男人一聽卻鬆了一口氣,肩膀鬆了鬆,像是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的感覺,背後動彈不得早已染上汗水的雙手終於緩緩鬆開。

燕侯沒直接殺了他們,也沒將他們交給商熠,對他們來說就是好事,中年男人在心中想了一下尋求燕侯幫助的可能性,忽而眼睛一亮,覺得不是沒可能。

從剛才燕侯和商熠的交鋒來看,二人關係似乎極差,差到燕侯甚至想要殺了追他們而來的商煜,這樣看來說服燕侯幫他們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甚至他們可以一起宰了商熠。

想完這些事,他鄭重道:“請君上聽元溯一言。”

燕嶸頷首,示意他說。

馬車在平坦的土路上平穩前行,彷彿一隻猛獸般穿行於大地之上。

車外,馬背上的姬梁傾聽著那隱隱約約從馬車內傳出的聲音,若有所思。

他再次抬頭仰望高聳入雲的鳳鳴山,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深沉的問題。

忠心耿耿的甲士們宛如鋼鐵衛士,一心守護著他們奉獻忠心的主子。

他們的耳朵如同緊閉的大門,將任何不該聽的聲音都拒之門外。

他們清楚地知道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跟在他們身後的車隊中,有人抬手掀開了深色的馬車,蘊含著深意的目光透過窗簾精準地落到前方最大的那輛馬車上。

下一秒,深意化作濃稠的惡意,像是砍不斷的黑色絲帶一樣死死纏著獵物,也許只有等到獵物窒息而亡的那一刻,蠶食獵物生命的絲帶才會重新去找寄主。

……

車隊一路向著潁縣而去,抵達潁縣時遠處天邊正有一片紅豔豔的晚霞。

潁縣城門大開,剛打了個哈欠的甲士抬頭一看,正好看到一隊車馬朝著潁縣而來,上午親自送別燕侯的他馬上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甲士馬上拍拍屁股找地背靠著城牆睡得口水都流出來的的同僚,同僚睜開眼後竟用抱怨的目光看他,他不高興了,用力給了對方一拳。

平白被揍的那位甲士懵了。

“君上歸來,等會再君上面前犯錯,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什麼?君上回來了……真的是君上的車隊,距離那麼遠,君上應該看不到城門才是,我應該不會被罰吧?”

很快,馬車在甲士的護衛下行至城門口,工作時間偷偷摸魚的甲士看著馬車穿過城門眼睛越來越亮,只是他剛放下心,已經進到城內的隊伍中突然跑出一名甲士。

“你,沒錯,就是你,看來你也清楚自已做了何事,中將軍命你晚上自已去領罰。”

甲士的笑容沒了,等到那名傳達中將軍命令的甲士走遠,他指著自已的手還沒放下,剛才提醒過他的那位同僚看著他那麼悲催樣哼笑出聲。

“咱們現在這位燕侯和前代燕侯可不一樣,最是見不慣不幹活的人,中將軍亦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如果不想以後被趕出燕軍,你最好還是改改你的作風。”

他早就看不慣這個喜歡偷懶耍滑的傢伙不順眼了,值班的時候總是偷懶,幹活不積極,天天睡睡睡,跟頭豬似的,偏偏這傢伙運氣好,總能躲過長官巡查。

但運氣只是一時的,誰也不可能幸運到底,瞧瞧,這傢伙偷懶不就被發現了嗎?

車隊中,傳令的甲士回來覆命,姬梁隨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坐在馬車內的燕嶸隱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但進到城內後,街道上人來人往,聲音嘈雜紛亂,他並未聽清他們都說了什麼。

燕嶸有些好奇,先是瞥向碰瓷二人組,見他們二人老老實實低著頭不亂看,才抬手輕撩窗簾,視線繞過甲士挺拔的是身軀,不出意外地看到擠在道邊上的行人。

街道上的行人確實很多,但沒人敢阻擋一群冷麵甲士的行走,發現車隊出現在街道上時,行人紛紛退讓,即使偶爾有孩童茫然地擋在車隊前進的路上,也很快會有人出現將孩童抱走。

謹小慎微是普通百姓活在這個時代的生存手冊。

身邊跟著甲士的人無一不是身份尊貴,不是君侯便是卿大夫氏族,普通百姓誰也惹不起,所以久而久之他們便將退讓兩字刻在心上。

燕嶸對此也很無奈,在這個封建階級社會里,即使是他這個原本生活在社會主義社會中的人,也無法無法理直氣壯地說出“人人平等”這個詞語。

世道這樣,他無法改變,他能做到只是儘可能讓自已過得更好,讓他想守護的人過得更好。

姬梁見他探出頭來看,以為他想問剛才的事:“城門口有個甲士守城門時偷懶睡覺,梁讓他晚上去戒律院走一趟。”

燕嶸回神,笑道:“原是這樣,君辦事,孤一貫放心。”

不論內裡關係是怎樣的,在外面二人一貫表現出君臣和睦,言語動作上很少有出格之時,越是正式或者人多的場合,二人表現得越是距離合適,既不疏離也不親近。

明明在這種事情上,二人從來沒有認真商量過,卻總是能分得清私下還是正式,就像私下裡你你我我的隨便叫喚,明面上又是君上又是君的。

此時走在這條街上的車隊只有燕嶸的車隊,商熠進城之後很快就拐進另一條街裡,臨走前,他竟派人給燕嶸送了一份包裝精緻的禮物。

燕嶸上下翻看了一下那個長條狀的禮盒,看不出裡面裝的什麼東西,不過他也不感興趣就是了,看完後就被他隨意扔到邊上。

放東西的時候,他又不經意間瞥到那兩個擠靠在一起的人,突然發現他們自進到城內起便再也說過一句話,想來是怕城內人多眼雜,有追殺他們的人混在其中。

他有一點點同情被人從王城追殺到潁縣的他們了。

因著馬車上存在兩個見不得人的男性,馬車並未在縣令府門前停下,而是直接進到府內,待府門關上,驅散大部分侍人,院內僅剩信得過的自已人時,燕嶸才下了馬車。

他剛下馬車,旁邊的甲士便上車去撈另外兩人,他也沒去理會,而是拉著走到他身邊的姬梁說碰瓷二人組的來歷。

“可信嗎?”姬梁微微彎著腰身,耳朵湊近和他說話的燕嶸,溫熱的氣息盡數噴在他的臉頰旁。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被甲士扔在地上的兩人:“他們身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僅憑他們所言,恐不能信。”

“我想不到兩人編造謊言欺騙我們的理由,而且他說的某些關於王城的事確實是對的。”燕嶸指了下中年男人道。

頓了頓,燕嶸又道:“而且想要知道他們所言是否為真很簡單,去試探商熠一番即可,想來他也知道這點,應該不會騙我們。”

“保險起見,還是需要去見商熠一面。”

姬梁手一緊,神色不太對,立刻接話道:“我去就行。”

燕嶸知道他是擔心他見到商熠會引發不好的情緒,從善如流接過他的善意:“好。”

接下來,兩人目送甲士將碰瓷二人組帶走,處於對他們身份的考量,燕嶸將他們安置在客房而非採訪,只是因為他們的身份仍存疑,客房外肯定會有甲士看守。

姬梁收回目光,一轉頭卻見燕嶸仍然看著二人的背影,而且目光似乎是落在那個膽子很小的男孩身上。

半摟住少年單薄的肩膀,他眼眸閃了閃了,似是不經意地問:“阿嶸很在意那個男孩?”

燕嶸輕聲道:“也不是,只是有些奇怪。”

不知道為什麼,燕嶸總覺得這位疑似王子康的男孩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又沒從記憶中找到另一張相似的臉,這個堵在心口找不到答案的問題讓他有些不適。

所以應該是錯覺吧?

姬梁將人往懷裡摟了摟,注視著男孩的眼睛眯了眯,他的眼睛不算小,此時這般半合上眼倒是顯得眼型看上去又細又長,平生幾分攻擊性。

有些奇怪?

看來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阿嶸似乎不想和他說這件事,那他可以自已去查。

王子康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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