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子康?”

沉默地聽完人到中年卻仍俊美得能迷倒萬千婦女的男人,燕嶸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的手落在窗沿處,似是不經意敲了幾下,眼睛已經注視男孩很久。

翻尋腦中的記憶,他只勉強找到些許與王子康有關的隻言片語,這並不是他不關注王城訊息的原因,而是人王子嗣眾多,出名的有很多,默默無聞的亦不少。

人王將至天命之年,偌大的後宮已然擠滿各色美人,有名分的,無名分的加一起都能開一場大席,兒子女兒自然也多了去了。

任何東西見多了就成司空見慣了,人也一樣。

現在聞名天下的王子公主皆是年長的人王子嗣,年幼的王子公主中只有得寵的才稍有些名號,更悲慘的是有的孩子明明是人王子嗣卻不為外人所知曉。

王子康不算得寵,但他卻因有一位六卿之族出身的母親和一位以聰慧良善聞名天下的哥哥而在外人眼中稍有些存在感。

王子康的王子昭年未至弱冠,卻智慧超群,文武雙全,善良真摯,得王城百姓愛戴,更有留六卿之一田氏的支援,他亦是下任人王的熱門人選。

在人王病重垂危之際,王子康不在王城為人王侍疾,為何不遠千里跑到潁縣?

難道王城已亂,王子公主武力爭奪王位王子昭失敗了,其關係親近之人不得不逃離王城?

燕嶸皺眉想著,大腦CPU都要炸了,再次意識到訊息不夠靈通的壞處,心情不美妙的他陰沉沉地盯著前方。

這碰瓷二人組還是不老實,除了將足以保護已身的身份告知於他,別的並未透露半分。

這個說話的男人還真是夠警惕的,也夠聰明,怪不得能護著王子康安然無恙地在一路追殺下跑到燕國。

先前商熠告訴燕嶸,他奉王子星之命到潁縣找人,燕嶸瞬間就想到了他馬車裡躺著的二人,不怪他這樣想,前腳剛有身份不明的人出現在他跟前,後腳商熠便追上。

這種情況,是個人都要多想吧。

燕嶸並未將那二人送出去,他有他的考量,一是不希望商熠如願,二是想要弄清其中的秘密。

事實證明,這其中的秘密確實值得他將這二人留下,人王子嗣間的勾心鬥角多有意思啊,

想罷,燕嶸嘴角揚了揚,看著小男孩的目光更熱烈了。

男孩坐立不安,圓潤有光澤的黑色眼珠中映著少年那張昳麗張揚卻又彷彿帶著別樣深沉的臉龐,他越發覺得這個燕侯高深莫測,難以看透。

被捆在身後的兩隻小手不安地攪動,頻頻側頭求助一旁看似冷靜實則慌得一批的舅父,然後得到舅父愛莫能助的眼神。

燕嶸其實對小男孩的身份仍稍有存疑,畢竟他們身上沒有身份證明,正想再試探一二。

這時,外邊突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男孩抖了抖,不敢再亂看亂動,膽怯地垂著小腦瓜子盯著自已的膝蓋看。

一旁他的舅父見狀心裡無奈嘆氣,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了。

馬車在男人出聲之時忽然停下,燕嶸掀開馬車簾子,見甲士們似乎有些呆滯,疑惑地看向剛才叫他的姬梁,用眼神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馬背上的姬梁神情難得有些糾結:“君上,梁見鳳鳴山上有人影出沒。”

燕嶸聞言皺眉,不解怎麼會有人跑到鳳鳴山上去,鳳鳴山是潁縣附近最大的一座深山,山中猛獸眾多,便是自詡打獵手段高明的獵人都不敢深入,常人自然更不敢入內。

燕嶸來了潁縣之後,為防猛獸下山騷擾百姓生活,曾多次命手下去鳳鳴山打獵,以減少山中猛獸數量。

這種打獵老虎野豬的事要放在現代,那肯定要去踩縫紉機的,但放在潁縣有人願意去山上打獵猛獸,百姓能對他感恩戴德。

因著燕嶸的命令,鳳鳴山下常有軍隊巡邏,一旦發現猛獸下山便全力捕獲,山下的百姓難得過了個安穩的冬日。

此事傳至燕國各處,本就因燕侯來到燕國後做的一系列大事而對他好感不錯的燕國人更崇敬他了,現在走在路上時不時便能聽到百姓稱讚燕侯的好。

“……竟有近百人。”姬梁和燕嶸說了一句後,再次稍微仰頭去看遠處日光照耀的鳳鳴山,以他的眼力能看到山中快速走動的人影。

粗略數了一遭,心生詫異。

燕嶸頭彈出窗外去看,徹底不在意在外人面前展示燕侯的威嚴了,遠遠的,他看到鳳鳴山半山腰處有無數道人影閃動,似乎是在往山下走。

意識這一點,他重重吐出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些許:“幸好是往下走的,否則我還以為這些人要去山上喂老虎呢。”

說完,他眨眨眼一愣,道:“誒?不對呀,往下走,那說明他們之前就在山上啊,進到猛獸成群的鳳鳴山中,還往中心跑,他們是不要命了嗎?”

他們是瘋了嗎?

正常人怎麼會明知是死路卻還要往死路里蹦,不正常的人才喜歡走在去往地府的路上。

尋常情況下,怎麼會有近百人一起發瘋似的往鳳鳴山上跑,趕著喂老虎呢。

“姬梁,咱們燕國內流行什麼教嗎?”

燕嶸懷疑有人慫恿那些人去送死,就像他上一世聽過的那種集體自殺事件,更可怕的是那種邪教組織,他們精心編造一個謊言便能輕而易舉地哄騙信徒去送死。

“教?並無。”姬梁並未聽過這種說法。

準確來說,這個時代還並未有宗教傳入中原,上至人王下至百姓信仰的皆是祖宗圖騰。

燕嶸這話,姬梁聽過便放下,沒往心裡去,他早就習慣阿嶸自那場大病後,時不時冒出些他不懂的東西。

鳳鳴山上情況不明,他垂眸想了想,翻身下馬走到馬車旁,道:“君上,潁縣附近的百姓畏懼鳳鳴山,不到絕境不會金山,梁懷疑他們是從夷國而來。”

為了方便說話,他微微欠身貼近馬車車窗,他身材高大健壯,往那一杵,輕輕鬆鬆便擋去透過窗戶照進馬車內的溫暖陽光,馬車內失去那縷陽光,平白顯得晦暗潮溼幾分。

而唯一站在陽光下認真看著他的英俊男人,恍若從天而降的救世之主,燕嶸一瞬間恍惚回到跟隨王子祁離開北幽城的那日。

那天同樣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同樣是在昏暗潮溼的馬車上,他坐在車上,看著北幽城漸遠,馬車簾擋去陽光的那刻,他彷彿看到一雙漆黑的大手將他無情地拉入黑暗。

或許那時的他是期待著有人能像是救世主一樣從天而降將帶他陰冷潮溼的灰暗世界吧。

只是並沒有那樣一個人出現。

就像那時與他擦肩而過不曾停滯的馬蹄聲一樣,堅定地朝著目的地而去的人們從未為他停留過,幸運很少降臨在他身上。

燕嶸從未問過姬梁,他跟王子祁離開那天聽到的馬蹄聲是不是當初的水梁帶兵回城,因為沒有意義,他清楚地知道就算當時的人是水梁,他也不可能解脫。

水梁這個人一旦認定了某個人,便會全心全意追隨那人,而當時他效忠的人是北幽侯,他絕對不可能違揹他獻出忠誠的人去和王子祁起衝突。

那樣的話,他就不是那個富有人格魅力的水梁了。

“夷國前幾天與漠國開戰,國內戰火紛飛,百姓定然苦不堪言,倒也不是沒有夷國人厭惡國內戰火翻越鳳鳴山來燕國的可能。”

“……君上在聽梁說話嗎?”

姬梁說著,發現早在車內的少年眼神發直,像是在走神,仔細觀察確定他的結論沒錯,考慮到車內有兩個真正的外人,他並未動手去戳令人無奈的少奶奶,只是多喊了他幾聲。

“嗯?”

燕嶸回神,發現自已還真想不起來當才姬梁都說過什麼,看著姬梁眼裡寫著的質問,有些頭皮發麻。

但是突然陷入回憶能怪他嗎,還不是因為姬梁突然出現擋在那裡製造出奇怪的氛圍讓他多想。

在心裡將責任推給姬梁後,他立馬支稜起來,甚至還生氣地瞪了姬梁一眼,姬梁不明所以。

“你剛才說什麼?要不你再說一遍?”燕嶸挺直腰桿,半點不心虛地說道。

姬梁無奈,於是又說了一遍,這次燕嶸聽清了,他看看還在鳳鳴山奮鬥的那些人:“倒是有可能,回去派人去接他們,問清來意。”

“要是想在燕國生活,那就給他們安排地方住,要是沒地方就先安排他們去前縣令的宅子住,等房屋建好再搬離。”

燕國正是缺人之際,有人自動蹦進鍋內,燕嶸高興還來不及呢,不可能把到嘴邊的肉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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