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鶴望著面前渾身不得勁的男人,循著稻草坐下。
“假如,我是說假如。”
觀鶴一雙美目中閃著光亮,帶著希冀的目光望著宋存。
“假如我跑出來是想自投羅網,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撒謊?”
“會。”
宋存應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
觀鶴頓時覺得自已沒話可說了,話都被對面堵死了。
此時距離天明還有兩個時辰。
看著宋存那個樣子,她反正是睡不著了。
索性找了根比較硬的稻草根在佈滿灰塵的地上,塗塗畫畫,打發著時間。
宋存望著觀鶴一副鬱悶樣,不知從哪來的逗弄心思。
“你怎麼不問我抓你做什麼?”
“……”
回給他是觀鶴的一個白眼。
還要問嗎?
不就是抓給你們的王問罪麼!
“不是。”
“嗯?”
觀鶴一臉疑惑的望著宋存,不懂他在說什麼。
“不是抓你回城。”
“……”
見鬼了,像讀心術一樣。
觀鶴雙目睜大望著宋存,半晌才找回自已的聲音。
“不抓我,打暈我幹嘛?還打暈兩次。”
閒的蛋疼?
後面這句當然沒說出來,但觀鶴的表情動作已經出賣了她。
“一次。”
“一次?”
觀鶴狐疑的看著他,見宋存神情不假,開始反思起來。
“我身上難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寶貝?”
“……”
宋存稍加思索了片刻,心情頗為不錯的回答了觀鶴。
“嗯,也不算錯。”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宋存嘴角的笑容彷彿在表達著什麼,觀鶴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最後頗為氣餒的嘆了口氣。
“那你抓我是為了那個什麼不存在的寶貝?”
“不是。”
宋存如幽幽潭水般的墨色眸子,與她對視著。
好吧,不是為了這個,就是逮她去九州城覆命的。
真是信了他的鬼話。
“你那天說我是什麼神臨宮奸細,神臨宮是什麼玩意。”
“……”
宋存突然就愣住了,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望著幾近燃盡的火焰沒有說話。
觀鶴知道自已不可能得到回覆了。
她收回視線,沉默無言坐在原處閉上眼睛小憩。
直近天明,才睜開雙目。
正當她想要起身活動一下時,發現一隻腿因為長時間壓著,麻得她一動不敢動。
當她好不容易緩過來時,才發現破敗的廟內已經沒了宋存的身影。
這是,有事去了?
觀鶴帶著狐疑起身四處看了看,完全沒看到那抹黑色,頓時放下了心。
然後,她不動聲色的綁著袖口褲腳就往外溜了。
此時也正是華國也過了夜晚,恰好來到天明,趕早看直播的已經開始稀稀朗朗來了些觀眾。
當然也包括一些徹夜不眠觀看的。
[10號這鬼鬼祟祟的模樣……]
[又從哪溜了?]
[一言不合哥手裡。]
[……一夜不睡,哥,你真的是我哥。]
[哥,你去睡吧,沒必要這麼拼。]
[是啊,快去睡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好]
被眾多網友規勸的不睡哥,此時正在一旁的電腦上快速的記錄著什麼。
看樣子像是一種報告,只是上面早已寫好的郝然是觀鶴所有的身份資訊,及家庭資訊。
他只是在旁邊的附加頁中新增一些額外的資訊。
“從翠竹村逃出,途中被未知姓名男性敲暈帶到一處破廟,溝通了如下對話。”
“……”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好似這種事情做了很多遍。
直到有人來交接時,他將寫好的的報告交於來人便離開了。
……
九州城外。
天將將亮,不論是天空還是視線不遠處,都是灰濛濛的,一切都如灰濛濛的清晨般正在緩緩煥發生機。
南宮煥月依舊坐著那輛格外豪華的馬車在路上趕著。
馬車內,夢玲將帶上的點心一一擺在馬車的桌上,一切準備就緒後,才將一盤桃酥遞至南宮煥月跟前。
南宮煥月接過點心,正咬了一口,卻被夢玲不解的聲音打破。
“公主,此時不過四更天,真的能尋到那女子嗎?”
南宮煥月聽罷放下已經咬了一塊的桃酥,像是突然沒了食慾般。
連帶著銀鏈下的面容都顯得格外的冷。
“九晤找到她了。”
“是夢玲說了不該說的話。”
夢玲低著頭,抬起手就給了自已一耳光。
“啪!”
就在將要打第二耳光時,南宮煥月用竹笛擋住了夢玲的動作。
“留著你的臉見人。”
“是,多謝公主。”
“叫振叔過了前面的彎口,就停下。”
“是。”
夢玲收回動作,退到馬車簾子邊掀開,與駕馬的高振將南宮煥月的吩咐轉達。
高振點點頭示意自已收到,隨後減了馬車的加速前行。
儘量將馬車的動靜降到最小。
因著馬車走得是偏僻路徑,路上根本看不到一個人。
本應馬車疾行而帶來的動靜,在高振減速時,徹底歸於一種生機勃勃的平靜。
令人察覺不到,不易驚動的平靜。
……
破廟東邊的小道上。
不知從哪傳來的雞鳴聲,驚得本就走得鬼鬼祟祟的觀鶴一跳,她猛地往身後望去,只看見被朝陽染紅的天幕和清晨開始覓食的飛燕。
心目中攀升的驚疑也在毫無人煙的環境下漸漸散去。
她收回目光,循著密集的樹林走著。
此時此刻觀鶴根本不知道自已身處何處,從她被宋存打暈帶到山廟內,她就失去了正確的方向。
而今又是剛逃出來狀態下的她,亦不可能知道宋存在何處方向。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宋存不可能放著已經抓到的人逃離他的視線。
更何況她已經隱隱感覺身後有人在逼近了。
所以,比起一眼看到頭的道路,還是地形複雜的樹林更適合逃離。
觀鶴一邊加快速度在密林裡穿梭著,一邊時不時的往回看。
生怕她的後脖子再次被什麼敲到。
就這樣趕了不知多久的路,她終於看到了密林的盡頭。
此時朝陽已經冉冉升起,灰色的迷霧終於散了。
斑駁的光斑透過密林的樹葉的縫隙點亮了密林的幽深。
好不容易看到的盡頭,觀鶴毫不猶豫的撥開叢生的植物,鑽了出去。
眼前驟然出現的明亮,讓她不適的眨了眨眼。
只是還未等她有所動作,面前的光亮被一道銀色的身影擋住。
緊接著,她被面前的人正面一掌拍暈了過去。
呵,不是她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觀鶴沒有任何感想的任由自已暈倒在地上,面上的神情無比淡漠。
[……好慘。]
[不過,這又是哪個?]
[沒見過。]
[新人物唉,看這穿著就不像普通人。]
[確實,先觀望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