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沈如芳喊住玄玉的時候,觀鶴就聽到了。

此時她正準備穿衣服,所以自然也就聽到了沈如芳跟玄玉所說的事。

比起擔憂被抓到,她更好奇玄玉的態度。

所以在玄玉準備敲門時,她先行開啟了門,朝他赫然一笑。

“回來了?”

“……恩。”

玄玉似看到什麼似的,垂下眼眸,不敢與觀鶴對視。

觀鶴對此無甚所感,她一副舒爽的模樣伸了個懶腰。

“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多了。”

“唉,這是晚飯?”

“嗯。”

玄玉微微抬眸,神色一片清明,點了點頭。

觀鶴頗為驚喜的從玄玉手中接過叫花雞,就跑到廊下的木質餐桌上。

她笑靨如花般的朝玄玉招了招手。

“快快快……”

霞光的餘暉早已消失不見,月亮悄然爬升至墨色的夜幕中。

柔和的燈籠照耀下,觀鶴明媚的笑容彷彿帶了感染力,將少年的面容也帶著些柔和。

玄玉原地駐足片刻踱著步子走近餐桌。

“噹噹”兩聲。

桂花酒被放置在桌子上。

柔和的夜風下,披著半乾長髮的她竟然感覺到絲絲涼意。

“……酒?”

“恩,桂花酒。”

少年如夏風般的聲音一如方才的夜風,柔柔的飄過。

“不對。”

觀鶴皺著眉搖了搖頭。

玄玉抬眸望向頗為疑惑的觀鶴,眼神如一汪深潭。

說出口的話一如他古井無波的眼神般。

“哪裡不對。”

“……少了什麼。”

觀鶴撐著柔軟的臉頰,一遍呢喃著:“少了什麼呢?”

“……”玄玉視線不曾離開少女,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哦!”

“少了配菜!”

“喝酒怎麼能少了花生米!”

觀鶴歪著頭似是責問般的問著坐在對面的少年。、

[不太懂10號到底想灌醉誰。]

[生怕自已喝不醉是吧……]

[……]

[阿彌陀佛]

玄玉突然就笑了,眼角都笑出了生理鹽水。

片刻後他頂著笑紅的眼尾,將一包油紙包著的花生米開啟倒進了碗碟。

“對對對,這才對!”

說著,她開啟滿是桂香的酒罈,就著壇口的邊沿喝了一口。

緊接著連筷子都沒來得及拿,就從盤中拿一粒花生米扔進嘴巴嚼了起來。

“你知道了。”

玄玉倒酒的手驀地一頓,隨後溫和的應了一聲。

“嗯。”

“……”

無聲的沉默中,兩人只是喝著酒,吃著東西。

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大概是酒意漸起,本該沉默的兩人竟然瘋狂的敬起了酒。

你敬我,

我敬你。

誰都不能少喝一點。

就跟較勁一般。

駝紅色爬上兩人的臉龐上,此時不過才喝了半壇酒。

觀鶴搖搖晃晃的指著那正在窩裡休息的鴨子。

“怎麼這麼多鴨子……”

“……嗝……真可惜,沒……沒逮到。”

玄玉滿臉無解的樣子望著觀鶴,說話同樣磕磕絆絆的。

“逮……逮它們作……作甚?”

“吃啊。”

玄玉同意的點點頭:“這麼多,確實……確實該吃。”

兩個喝醉的人都將幾隻鴨子看成了重影,最終伴著觀鶴的一聲“是啊”,紛紛趴在了桌上。

月色不斷攀升,越漸皎白明亮,月華如一件薄紗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本趴著沒動靜的觀鶴,突然坐直了身子。

本是如花般的眼眸此時正垂著眸,不溫不暖的看了眼依舊趴著的玄玉。

她邊走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唉,我太難了。”

[6]

[沒想到10號在頂層……]

[總感覺,10號沒那麼順利逃跑。]

視角在觀鶴走後依然停留在酒桌上,他們只能看著觀鶴越走越遠的背影,以及半分不動的玄玉。

直到觀鶴的身影消失在鏡頭中。

他們看到的是同樣鎮定坐起身的玄玉。

看著玄玉清澈卻帶著深沉的眸子,都瘋了。

[太好了,又有熱鬧看了。]

[精神失常的拖出去……]

[半夜追直播就為了知道是不是聽錯了,現在好了,是誰還沒瘋啊,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都是帶腦子的,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邏輯黨狂喜。]

此行,觀鶴沒有再走水路,而是能繞著水邊就儘量繞著走。

她也冥冥之中感覺自已犯水煞。

幽秘的竹林被微風吹得嗦嗦作響,偶爾從上方飛過成群的燕雀,似是在南遷。

觀鶴被燕雀的動靜驚到,心中一陣莫名。

暖季南遷?

很快她便甩了這些疑問,打算登上最近的山坡上瞭望一下地形。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驟然出現在她身邊,一如她之前上岸般,把她拍暈了。

怎麼,她不能離開男人是吧!

一跑就被打暈!

帶著憤怒的觀鶴迅速掉頭看向打暈她的人。

只見來人一身勁裝,戴著一張黑色的口巾。

觀鶴咬著牙吊著自已的一口氣罵著:

“你還……打上癮了……龜……孫……”

罵完這句,她徹底暈了過去。

在將要在地上時,被蒙著臉的男人接住了,倒在了他的懷裡。

男人黑巾下的眼眸微微低垂,隨後橫抱起在他懷中近乎嬌小的觀鶴,走向竹林深處。

觀鶴是在後半夜悠悠轉醒的。

醒來才發現自已不知道在哪個破廟裡,面前還燒著一堆木材。

她揉了揉被打得後頸,餘光卻藉著火光瞥見了一道黑色身影。

男人正在閉眸小憩。

觀鶴在逃和繼續待著之間選擇了先看這個龜孫是誰。

男人就在火堆的對面靠著牆,離她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

“唰”的一聲。

觀鶴輕輕鬆鬆的拿掉了男人蒙臉的黑布。

面巾下的臉,讓觀鶴不禁往後一倒,坐了一屁股灰。

誰來告訴她,這玩意是怎麼找到她的!

先不說她把他扔河邊了。

她也是跟玄玉演了一段才逃的。

她可以很確定,那時她並沒有看到宋存在她周邊晃盪。

“看夠了嗎?”

一身黑色勁裝的宋存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墨色的瞳孔裡滿是疲憊,好似傷的不輕。

“……”

觀鶴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你怎麼發現我的?”

“很難猜嗎?”

宋存捏了捏眉心,似是不適般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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