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裡談心

”玉芷，初十，你去縣城接你弟回來。“林父一邊抽著旱菸，一邊吩咐著林玉芷。

”知道了爸，對了，家裡的調料沒有了，我到時候在縣城買一點回來吧。“林玉芷放下空碗，對著林父道。

”行，找你媽拿2塊錢。早點回來，那天要給地澆水，繡不頂用呢，你記得回來幫忙。”

“我知道了，大姐那天也回來，我跟她一起。”

“也行。”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之所以沒有讓林玉琴去車站接人，一方面是林玉琴那邊沒有電話，另外就是怕林玉琴請假，扣工錢，不值當，這才讓林玉芷跑一趟。

等大家吃完飯，林玉繡就去洗碗了，林玉芷則把鍋裡的水都弄出來，打算洗個澡，洗個頭發，現在沒有洗髮露，沐浴露這種東西，大家都是用肥皂，實在沒錢的人家則用皂角，林玉芷將就著洗了，她頭髮長，鍋裡的水不夠，林玉繡又幫忙燒了一鍋，自己也順便洗了洗，兩人坐在門前晾頭髮，現在夏天了，天黑的晚，農村人吃飯早，現在大多數人都在門口坐著乘涼呢。

“姐，媽最近又添藥了，很多小黑丸子，聞著可苦了，媽都是一把一把的吃。”林玉繡聲音低沉，她自小照顧林母，跟林母感情最深，現在看著林母這樣，心裡難受。

“我看，還是帶媽去省城看看吧，這樣胡亂吃藥有什麼用呢。”林玉芷記得林母是在自己23歲的時候走的，她兩個孩子還不到2歲，林母現在看著虛弱，但是還能纏綿病榻10多年，少不了玉繡的照顧，玉繡整個童年都在照顧生病的林母，一直到林母去世，才嫁人。

“爸能同意嘛，咱家沒有錢給媽看病。”玉繡也想帶林母去省城，可是她身上沒錢，一分都沒有，她太小了，買菜買肉，都不會讓她去，二姐能靠著買肉留一點錢，這她知道，大姐工作了，有工資，雖然爸讓上交，但是大姐肯定留的有，只有她，心疼媽，但是連路費都拿不出來。

“誰跟你說，咱家沒錢，二叔這麼多年給了多少錢，夠給咱媽看病的，等大姐回來，咱們一起找爸說，看他能不同意。他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偷錢帶媽去省城，直接找二叔，二叔還能不管咱們。”林玉芷說的聲音小，怕其他人聽見，但是語氣肯定，連帶著林玉繡也有信心了。

“姐，還是你有辦法。”林玉繡依偎在林玉芷身上，她自小就是二姐帶大的，跟二姐最親了，只要待在二姐身邊，就心安。她小時候，林母身體就不好了，又懷孕了，就只能跟在大她四歲的二姐身邊玩，大姐嫌棄她，從不帶她的，小弟嬌貴著養的，只她沒人在意，但是好在還有二姐。

林玉芷看著還小小的玉繡，也勾起了嘴角，玉繡長得好，跟林玉芷明豔大氣的長相不一樣，林玉繡屬於很精緻一類的，是古典美人，小臉圓圓的，眼睛卻大，一雙杏眼，滿是懵懂，靈動，柳眉如煙，鼻子挺而小，嘴巴也是小小的，紅紅的，現在梳著碎髮劉海，如果放在以後，是能當童星出道了。

林玉芷是屬於明豔一類的，她屬於臉盤子大，但是圓潤，眉毛濃密，眼睛也大，但是微微上挑，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鼻子挺拔秀氣，嘴唇紅潤如櫻桃一般，像八零年代比較流行的港臺明星，只是現在林玉芷太瘦了，臉頰沒有肉，就顯得沒有精氣神了，倒不是老林家虐待她了，林玉芷知道自己是腸胃不好，消化不良，吃再多也不胖，自家大女兒也是這樣，後來林玉芷學習做飯就是因為大女兒太挑食，害怕女兒太瘦，才去的。

現在做飯倒是成了一種生存手段了。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林玉芷就起來了，趴在桌子上抄課文，昨天的語文作業，現在也沒有表，林玉芷不太清楚時間，等寫完作業，林玉繡也起了，兩姐妹要去做早飯。

“姐，你咋起這麼早啊。”林玉繡揉著眼睛，語氣不解的問道。

“昨天作業沒寫完，補作業呢，”林玉芷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回答道。

“你在睡會吧，現在還早呢。”林玉芷看著還不咋清醒的玉繡。

“沒事，早起會，能做更多事呢。”玉繡已經開始穿衣服了。

“你”林玉芷看著這樣的妹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玉繡是勞碌的命，結婚生了一兒一女，跟著丈夫在外務工，生活平淡但是也艱辛，但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或許也是因為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吧。

“姐，今天做什麼啊。”林玉繡穿完衣服就清醒了。

“家裡只有紅薯，窩窩。”無奈的看著滿眼期待的林玉繡，雖然她也想大展身手，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好吧”語氣中難掩失望，林玉繡畢竟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擱後來，還在上小學的年紀。

林玉芷也不想自己小妹妹失望，“等姐從縣城回來，給你做紅薯餅吃吧，很香甜的。”林玉芷揉了揉玉繡的頭，安慰道。

“好啊。我到時候跟小弟一起吃。”林玉繡開心的笑著喊道。

“行，到時候二姐多做一些。快起來吧，你給媽熬藥。“林玉芷率先走出門，往廚房去了。

還是同樣的飯，蒸紅薯，蒸窩窩，紅薯茶。

“爸，媽，吃飯了。”

“哎，來了。”

”你明天去縣城割一塊肉，咱包餃子吃。“林母囑咐著林玉芷。

聽著這話，林玉繡頓時抬頭，滿眼星星的望著林母，家裡好長時間沒吃肉了，嘴巴里光聽見要割肉，現在就忍不住流口水。

”不年不節的，割肉乾啥啊。“林父低沉的聲音響起，啪啪兩聲，是林父在用煙桿敲桌子的聲音。

”玉生和玉琴回來了，割點肉吧，你看繡在家也吃不上什麼好東西，你這幾天澆水也累，給你們補補。“林母說著話，氣喘吁吁的，用手護著胸口，小力的拍著自己，給自己順氣。

”爸，我媽身體越來越嚴重了，咱帶著我媽去省城看看吧。“林玉芷看著隨時要斷氣的林母，忍不住道。

”去省城幹啥，不花錢啊。“林父皺起眉頭。

”我的身體我知道，去省城也沒用，不用白費那錢，錢還得留著給玉生娶媳婦呢。“林母也弱弱的反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