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霜清鬆手的時候,陽志謙條得水的魚終於緩了口氣過來,他那兩個仗義的兄弟這才敢上來扶著他,拍了拍他的背要替他順氣。
“滾開!”陽志謙彎腰甩開那兩個人的手,臉憋的通紅有些狼狽的在一邊緩勁。
“該幹嘛幹嘛。”劉淵揮了揮手讓那些圍過來看熱鬧的人散了。
“兄弟,聽我句勸做事還是留一線的比較好。”劉淵回過頭來對盤開新講像是忠告一樣的話。
然後對著陽志謙那兩個兄弟說“趕緊把人扶走啊!留在這裡做什麼?丟人現眼嗎?”他這話一出也顧不得陽志謙耍脾氣了,兩個人左右各一邊把人架著就走了。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留下的只有地上的玻璃和未乾的水。
這麼一鬧浪費了不少時間,下次來得找個人少點的地方,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多小時。
邵霜清心有不爽,但是面上看不出來,不想壞了盤開新的心情。
“餓了吧?”盤開新又拾起前面那個沒說完的話題,看得出來今天折騰下來他也累了。
“嗯。”他是真的的有些餓,加上想讓盤開新早些休息於是說:“我們走吧?”
“嗯。”
盤開新沒有糾結邵霜清說的那個走是要走去哪裡,既然來了他就不想想那麼多,一切隨他好了。
入春後氣溫慢慢回升,已經沒有上次來的時候那樣冷了,可今天晚上下起了毛毛雨,站在室外也還是有些冷的,特別是在溫度較高的網咖出來後感覺更明顯。
出來時兩人都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冷風吹走了他們在網咖裡沾染上的汙濁氣,像洗了澡一般感覺渾身輕鬆。
“冷嗎?”邵霜清下意識的想去摸一下盤開新的手,伸到一半才發覺不對,要是這個時候伸回來更奇怪。
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前用手背貼一下盤開新手探探溫度,又小心的注意著盤開新的反應。
“冷嗎?”盤開新問他。
“......”
剛剛注意力全放盤開新臉上了,全然忘了剛剛伸手過去的初衷。
“時間太短了,”邵霜清說:“我都沒感覺到,你再讓我試試?”
或許是他也注意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盤開新對他好像更有耐心了些,容忍度也高了很多。以至於現在這種十分露骨的話他也敢說出口了。
盤開新沉默不語,只是在邵霜清的等待中伸出一隻手。
邵霜清微微一愣,錯愕地看著盤開新伸出的那隻手,難以置信中他只凝了一瞬,然後飛快的伸出一隻手牽了上去。
沒錯是牽!不是碰一下摸一下,是實實在在的牽!
他握的有些緊了,盤開新甚至感覺有些痛,他自己冷不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邵霜清的手滾燙,以為他發燒了,抬頭去看。
這個時候的盤開新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裡了,全身能感覺到的就只有牽著盤開新的那隻手,和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臟。
“感覺到了嗎?”盤開新抬頭問他。
邵霜清聽見他說話了,但好像又沒聽清,明明這裡這麼安靜。
盤開新只得重新問一遍:“我說,你感覺到了嗎?”
他才反應過來一樣,猛地鬆開盤開新的手然後鎮定自若地說:“感覺到了。”
“那...是冷是熱?”盤開新認真的問,像是非常想知道答案一樣看向邵霜清。
“......溫度適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胡話,這些都不是他想說的。
“哦...”盤開新往前走了幾步說:“我還以為你冷...要用我的手給你暖呢。”
黑暗裡他盯著盤開新的背影,像以前許多次那樣,低聲道:“那你給嗎?”
他今天說太多過線的話了,既然問出口就很難不期待盤開新的回答,此時他還有點沉溺在剛剛的喜悅中。
“做夢。”盤開新聲音不大,但在這個時候卻震耳欲聾,“冷了就揣兜裡啊。”
他們說的好像不是一個夢,但邵霜清的夢確實該醒了。
“我沒兜啊,”邵霜清追上去說:“不信你摸摸?”
“說謊。”盤開新看著邵霜清說。
“沒有......”
...
夜深了,寂靜的街上有一雙人影,毛毛細雨落在他們兩個人的頭上,在暗淡的燈光下泛白,像鋪了層薄薄的雪。
邵霜清這是第二次來,恍惚間卻有一種在這座小城生活過半生的感覺。
他習慣這裡的一切,風、雨、氣味、有形的,虛無的......好像都和他有種無法割捨的羈絆。
我覺得,這裡很像我的家。
他突然就很想這麼說,卻又不忍心破壞這久違的舒服的氣氛,像是想到了開心的事一樣,他遽然笑出聲。
盤開新問他笑什麼,他笑著搖頭不說話,他問盤開新要吃點東西嗎,盤開新搖搖頭說不餓。
“哦。”
你也就嘴上說說,待會該吃的還會吃。
這個點能買到吃的地方不多,畢竟不是大城市,這裡依舊奉行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
最後找了個便利店,搜刮了點吃的,別說店面雖小品類卻不少。
邵霜清這買一點,那買一點,結賬的時候足足用了兩個大號的塑膠袋才裝完。
“這些你吃得完?”盤開新指著他手裡提著的兩大袋東西,頗為不解的問。
“誰說我吃了,”邵霜清提著倆袋子的零食說:“楷昀好歹叫我聲哥,”說話間他還不忘看盤開新一眼“當哥的給弟買點零食你總不能不讓吧?”他有點理不直氣還壯的意思。
“哦。”盤開新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隔了好一會兒才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那我讓他以後給你養老...”
“......”
邵霜清現在兩隻手裡都拿著東西,不然真想上去揉一下盤開新的腦袋,看看這腦瓜子裡裝的都什麼。
他明明開著車來的,但是他不提開車回酒店這事,盤開新也快忘了他還有輛車在這裡的事了。
這種相處的時間邵霜清巴不得長點,再長點。
到酒店的時候兩個都很累,但沒有人開口說該要休息了。
稍稍洗漱了一下雙雙躺在床上,邵霜清開的是雙人房,兩個人自己睡自己的。
到了這時候,兩個人都忘了是因為什麼兩個人才出現在這裡,當一切歸於開始時,他們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