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生那裡得知,原來楷昀已經病了三天,一直低燒不退。

盤建雲每天把他們三個送過來後就走,輸完液盤寐又帶著兩個弟弟自己走回去。

家裡離這裡算不上遠,但走路半小時也是要的。三個屁大點的小孩頂著北風走的話,那又要另講。

盤楷昀情況不太樂觀,盤開新等不及了,跟大伯家借了輛摩托車。先把兩個大送回家,再騎著摩托車帶楷昀去鎮上的醫院做檢查。

連病了都那麼乖,楷昀坐在後邊雙手虛虛的抱著盤開新的腰。

“楷昀,楷昀,”盤開新怕他在後邊睡著,邊開著車邊跟他講話,“棉花糖想不想吃?哥帶你去鎮上買好不好?”

盤楷昀懨懨地,有些提不起精神,趴在盤開新肩上點了點頭,張嘴說了聲“好”

風那麼大,他的聲音還沒說出口就被吹散了。盤開新沒聽著,但他感覺到楷昀點頭了。

他略微放下點心,加大了油門,飛快地穿梭在無人的馬路上。

什麼叫做以後沒有機會了?

邵霜清夜晚躺在家裡的床上,腦海裡反覆的播放著盤開新說過的那幾句話。

他覺得的盤開新說的不對,說什麼機會那些都是虛的,他想要的他都會靠自己拿到。

夜裡他睡不著,終於還是熬不過自己,拿出了手機。

訂了一張去井頭鎮的票。

這事他誰也沒說,半夜自己拿了幾件衣服就去了高鐵站。

是衝動的吧?好像也不是,衝動的時候想跟著盤開新昨天下午就一起走了。

但是他沒有所以說不上衝動,那就是深思熟慮?

那為什麼是深夜?

從客觀角度來說控制人類情緒的,額葉系統和顳葉系統白天時會處於活躍,此時人的行為語言處於理智狀態。反之到了晚上,邊緣系統活躍,驅動焦慮、攻擊等負面情緒產生。才會有“晚上衝動消費”一詞。

所以一切的行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然而這一切我們都怪給了夜晚,忘記了產生這一切的根源。

那就是“你想要”這些都源於內心的那個念頭,當你沒有那個想法的時候,夜晚也就不會成為那個幫兇。

後來馮驍明猜到了,來問他,他也沒瞞著,還讓小明幫忙瞞一下父母。

凌晨兩點,邵霜清上了高鐵,平津到那邊要兩個小時。

他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開始設想盤開新見到他的反應。

會驚訝和高興嗎?不會邵霜清很快否認了這個猜想。

他猜大機率會生氣,會對他說一些戳人的話,然後讓他自己滾回來。

邵霜清已經能想象到那個畫面,突然的有點想笑。不過沒關係,在和盤開新相處的近兩個月裡,他已經很擅長去消化盤開新的那些話,既然敢去磨也要在盤開新身邊磨幾天再回。

盤開新帶著楷昀在鎮裡的醫院檢查了一番,醫生說是咳嗽引起的肺部發炎還有低燒,要住院掛幾天水。

盤開新拿著檢查的單子,回到病床前看著這幾天病得有些憔悴的楷昀,有些頭疼。

家裡還有兩個人他放心不下,這裡他也不放心讓別人來看著。

好累啊,盤開新有些撐不住了,守在盤楷昀的床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哥,”楷昀站滿天白雪中叫他“哥,哥。”眼裡還有未乾的淚。

“哥在這,”盤開新張開手臂“來,哥抱。”

“哥你在哪裡?”楷昀慌張地四處張望,“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盤開新皺眉“在這呀,哥在這呀!”他衝過去,沒有抱到楷昀,他消失在了白雪裡。盤開新崩潰的喊“哥在這呀!”四周白皚皚的除了雪什麼也沒有。

“哥”

“哥”

“哥”楷昀、盤凱還有盤寐的聲音同時在他耳邊想起,然而盤開新卻怎麼都找不到他們,恐懼一瞬襲滿全身,他尋著聲音四處奔跑,什麼都沒有。逐漸那白色淹沒了他,他越跑陷的越深。“哥...哥在這...”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

“哥在這!”

盤開新猛地坐起,心臟砰砰砰地撞擊著他的胸口,身體好像不受他的控制發麻。眼睛空洞無神,看著盤楷昀。

他這樣有點嚇人,手裡還握著楷昀的手,有點緊。

“哥...哥我疼。”盤楷昀想把手抽出來,可是他的力氣太小隻能一遍一遍地跟盤開新講“哥我疼。”

終於楷昀的哭聲把他喚醒,他猛地鬆開緊握的手。

有些著急跟盤楷昀說:“對不起,對不起,”他起身去摸楷昀的臉,替他拭去臉上的眼淚,說“哥在這,哥在這。”

盤楷昀有些委屈說:“哥我想回家。”

盤開新柔聲哄道:“乖,等你好了哥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好,”楷昀的聲音還有些奶聲奶氣的,“我還要棉花糖。”

到底還是個幾歲大的小孩子,盤開新耐心的說:“給你買,等我們楷昀好了哥什麼都給你買。”

四點下高鐵的時候,邵霜清才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知道了盤開新家在那個村,可是具體在哪他還真不知道。不會要挨家挨戶的問吧?

出門的時候一心只想著快點快點,現在到了結果去鎮上最早的班車要五點才開。

還有一個小時,去住酒店也不現實,他就這麼在臨湖車站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風。

邵霜清有點適應不了這邊的冷空氣,穿了件長款的羽絨服也抵不住這裡的寒風入骨。

盤開新走的時候穿的少,只有一件高領的毛衣和一件薄外套。

那天也像現在這麼冷嗎?他有些不敢去想盤開新穿著那麼少的衣服站在這裡等車是什麼感覺。

邵霜清不敢想,但是他會親身體驗,四下無人。他站在車站脫了那件羽絨服,幾乎瞬間冷風就帶走了他身上全部的溫度。

他咬著牙站著,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專注體會,才會覺得這寒意刺骨。所以他開始四處走動,分散一下注意力。

沒有用。

這溫度冷得他現在,看不進去任何東西,只想快速的避風取暖。懷裡的羽絨服也下意識地抱得緊了些。就算是這樣也只是杯水車薪,可他沒有穿衣的打算。

他想開新是怎麼回的,我就怎麼去找他,你總說我們是不一樣的人,那現在呢我走過和你一樣的路你還會這麼說嗎?

總是裝作大人的樣子,是被這些風吹的嗎?

盤開新的生活,他的習慣,他經歷的一切,如果他都百分百的經歷一遍。我們會走得更近嗎?

邵霜清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差距從邵霜清坐上鎮上的班車那一刻,就無處不在。這倆班車一看就有些年頭了,關門都有些費勁的樣子。車上的椅子都破了皮,裡邊的黃色棉花暴露在外,就這都不是誰都能坐的。

司機說的話他也聽不懂,兩個人比劃半天才把錢給了。

他太過於有禮貌,像他這樣的人在這裡是搶不到位置坐的,於是他站在後門邊站了兩個小時。這些一切都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車上的人穿的都很厚,沒有人像開新那樣。

相反現在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他還是有些不習慣的畢竟不是以前不是誰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盯著他。

旁邊一個人,朝他呱啦呱啦講了一句什麼,他沒聽懂,“什麼?”邵霜清試圖去理解。

他剛開口那人就愣了,原來是個外地人。

那人試圖用自己自創的普通話跟他交流,“呱啦呱啦。”又說了句什麼。

他還是沒聽懂,終於對面的一個學生看不下去了,對著他大聲說:“他問你為什麼不把衣服穿上。”邵霜清一怔,然後淡然的對那人說“我不冷。”

他這句話沒人信,手、鼻尖、耳朵、臉能看到的地方都凍得都紅了。

那個學生上下掃了眼他,聲音很輕但是卻很清楚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有病。”

他這一說,周遭的議論聲就沒停過。聽不懂,但也能猜到不是什麼能入耳的話。

他一個外地人聽不懂,尚且就這麼過了,盤開新呢?他習慣了嗎?也能就這麼過去了?他看著外面的風景越來越偏僻就知道出了城區,索性閉上了眼放空自己的腦袋不去理會那些。

這個世界有病。

就像冬天不穿棉衣,夏天要穿長袖一樣有病。

就像我說它好吃,你卻說它噁心一樣有病。

原來有人的地方,就是個巨大的神經病院。

不是我發瘋,就是你在發病,誰也不比誰高貴。

到站的時候邵霜清的腳已經站麻了,下了車就是一條老舊的街道擺在他的面前。他四處看了看,這就是盤開新長大的地方,雖然舊,但是耐不住人多。這裡很熱鬧,才七八點鐘街邊上就擺滿了攤子。邵霜清拖著他的行李箱,匯入人群,高領毛衣被他扯得掩住嘴巴,為了不那麼顯眼他還翻出了一頂帽子戴上。

他那知道,這樣才是最顯眼的,路過的人都要多看他幾眼,心裡都在猜這是誰家的兒子賺了錢回家過年了。

邵霜清再心大,也該察覺到了,但是他現在無心管這些,他只想快點找到能去村裡的車子,急的要死。

突然他聽見有人叫他,急促的腳步慢了下來然後站在了原地,邵霜清有些不敢回頭。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後面,他卻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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