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琅一直蹲在草叢裡,這時節正是萬物復甦,不遠處的葉子上趴了一隻肉蟲,黏黏糊糊,她抖了抖雞皮疙瘩移到了旁邊,撞撞上了一堵溫熱的肉牆。

她低呼一聲。

是談炎。

她壓低聲音:“你來幹嘛?”

談炎:“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的上的。”

聞人琅心想,真是熱情好青年。

聞人琅委婉開口:“我可能顧不上你。”

談炎拒絕:“不用。”

“好吧。”

尷尬的氛圍在兩人間蔓延。

聞人琅無聊側頭又見那種肉蟲,整個人都要跳起來,她最怕這種無肢節的東西了。

她往談炎這邊靠了靠。

談炎開口:“你知不知道有種蟲子,它為了防止誤食自已的孩子,會在它們身上塗抹一種辨別氣味的液體。”

“更噁心了。”

談炎:“…………..”

聞人琅專心盯著汲柯言家的門。

談炎往後面甩了一團靈氣,那靈氣入鯨入海,一見那肉蟲就撲了上去,肉蟲很快成了屍體掉在地上,被腐蝕成渣。

…….

城西。

莫驚春跟西陵明玉一路走過去,但是他們並沒有記過汲柯言的樣子,對她的瞭解也只有旁人的描述,無疑是大海撈針。

碰巧遇到了玉山衡兩兄弟。

他二人見到莫驚春臉上一喜,阿水湊上去說話:“上次我哥給那在人群中講話那男人身上貼了一張追蹤符紙,那人一路轉換位置去了春香樓。”

不論如何,春香樓都是一個重要線索,必去不可。

春香樓白天沒有晚上那麼熱鬧,有人在外面招呼著。

莫驚春掏出執法堂的牌子,婆子恭恭敬敬,眼皮受驚的上下跳動著。

有些時候,執法堂的東西遠比離殤山的有用多了,更容易威懾到普通群眾。

這世間修真之人比凡人的地位要高許多,若不是皇親國戚或地方官員,尋常者對修真界是極為尊敬的。

“執法堂辦案,有事要問,請稟告你家老闆。”

婆子訕訕笑著。

“四位大人稍等片刻,容奴前去。”

說罷,逃也似的竄入樓中。

片刻,白淳從裡面走出來。

笑意盈盈:“不知大人找奴所為何事?”

“找人。”

白淳秀眉微皺:“可能不太方便,都是些姑娘家呢。”

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大人們應該懂的。”

莫驚春笑起來,將離殤山的玉牌遞了上去,白淳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很快恢復正常。

“大人有什麼要問,但凡奴家能配合的,絕無二話。”白淳側頭對婆子說,“去將樓裡所有人叫出來,速度都麻溜點,耽擱了大人辦事我可絕不輕饒!”

莫驚春偏頭對西陵明玉講了兩句話,西陵明玉隱入人群裡。

莫驚春眼中盪出笑意,官腔打的天衣無縫:“如此,便麻煩老闆了。”

白淳慌忙擺手:“不敢當這聲老闆,過譽過譽,混口飯吃。”

莫驚春目光慢悠悠的掃了裝飾富麗堂皇的春香樓,說話意味深長。

“那確實是。”

兩人談話間那婆子又跑下來,白淳引著他們進樓。

絲竹之聲靡靡。

屋裡站著一眾人,神色都惴惴不安,偷偷看向莫驚春三人。

“大人今日,前來找人,可都要給我好好配合聽見沒,不聽話的就仔撕你們的皮!”

婆子出聲。

面前人不約而同的抖了抖肩,縮了下脖子。

婆子眉眼恭敬,姿態做的極足。

“敢問大人所找之人是何特徵啊?”

阿水走上前來將那男人的特徵仔細描述了,一小廝聽完往前湊了湊。

或是有些緊張,說話的聲音都發抖,斷斷續續的不成句。

莫驚春溫聲安慰:“慢慢來。”

小廝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控制好聲音不發抖,“剛才大人說的,我知道,是王春,是春熙街賣花的。因為家中貧困,我家老闆心善,允他在這裡做工。”

說完往人堆裡望了一眼,確認了王春不在這裡。

小廝繼續講:“按照平時,他應該在樓裡,今日大人傳召他卻不在,定是心虛了!”

動靜極大的一聲,人影從外面被踹進了裡面,躺在地上哀聲喊痛。

“我告訴你們,就算是仙人也不能這樣隨意侮辱我吧?”

正是王春。

王春不服氣的叫嚷。

西陵明玉朝莫驚春點點頭。

“聽你的,我在春香樓的後面蹲他,他鬼鬼祟祟的還揹著包袱。”

說完把手裡的包袱遞過去。

一開啟,裡面是好幾張地契,粗略掃過是城裡地段極好的位置,按照王春平日的工錢,累死累活也攢不到這麼多。

再一瞧他那心虛模樣。

他掙扎著想要奪過來。“還給我,還給我!”

“將事情講明白就給你。”

王春扭頭冷哼:“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莫驚春毫不驚訝。

對那婆子說道:“你們這裡,有誰認識汲柯言?”

這三字一出,白淳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彎曲。

有悉悉索索的說話聲響起。

一名年輕婢女站出來,噼裡啪啦的將汲柯言何時來到春香樓以及跟誰的關係最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的講完,最後還不忘把自已的關係同汲柯言撇的一乾二淨。

說完又看向莫驚春:“大人我無事了吧。”

“當然。”

婢女長舒了一口氣。

莫驚春:“白老闆沒什麼話要說麼?”

白淳拂了下衣角處並不存在的灰,這才慢悠悠開口:“論關係好麼我承認,當時雨天一貌美女子跌跌撞撞的向你跑來求救,試問誰能不懂惻隱之心?後面成了花魁能有多大的本事那也是靠自已,真沒想到被某些不長眼的東西在背後胡說八道。”

白淳扭頭看向地上的婢女,語氣輕飄飄的,“你說對麼,小桃?”

小桃的頭低的更低。

白淳惋惜:“真真是識人不清。”

說完,白淳抬眼看莫驚春,發現少年一雙好看的眼不知何時垂了下去,壓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線,原本春風沐雨般的溫柔小意,搖身一變,成了種淡薄的不近人情的無動於衷。

注意到看過來的視線,莫驚春抬起頭來又恢復成那副溫柔模樣。

這變臉技術,自愧不如。

莫驚春走到王春面前,蹲下身的同時手放在了他的頭頂上,衣袍隨著動作盪出層層綠波。

青色的靈力從指間溢位來。

王春身體發抖,嗓音打著顫:“你要幹什麼….?”

“搜魂啊。”

莫驚春輕描淡寫。

西陵明玉在旁邊默默補充,聲線冷然:“靈力會直接鑽到你的腦海裡,讓你痛苦不堪,常有人受不住以頭搶地把自已生生給嗑死了。死的時候眼睛都閉不上呢,那血啊,嘩啦啦的像泉水一樣噴出來,你不說也沒事,且安心去。”

王春腦補了下,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用盡力氣往後縮了縮,大喊:“我說我說!”

莫驚春收回靈力。

可不能浪費。

“讓我…讓我在市集上那樣說的….就是汲柯言——汲娘子。”

西陵明玉皺眉冷聲:“你可確定。”

王春哭喪著臉:“確定啊!小人有幾個膽子敢欺騙大人啊,確實是她啊。”

“她說完之後讓我第二天在金光寺去找她,她給我銀票。”

“那她人現在在哪裡?”

王春:“我不知道啊。”

西陵明玉舉手,王春哇哇叫道:“金光寺,金光寺!”

金光寺朱牆青瓦,大氣磅礴。

寺廟正殿有一座佛像,那可是整座殿宇內供奉中最貴重的一尊,是由大善人趙商明捐贈的,用足金打造。

聽說是為了感謝保佑自已的兒子起死回生特意贈之。

西陵明玉:“起死回生,完全是無稽之談。”

每次來金光寺的信眾,都是要去正殿參拜祈求保佑的。

金身大佛如山般屹立巍峨,映著正午的光,金光璀璨,從下往去,更顯得悲天憫人,庇佑眾生。

變故陡生。

天黑壓壓的沉了下來,外面電閃雷鳴。

佛像愈加慈悲。

佛像的眼睛好像在動,西陵明玉揉眼確認了一下,的確在動。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

這佛像受著香火不斷供奉,日積月累間產生了神性倒也正常。

西陵明玉順著佛像的眼神看去,竟是漁村的方向!

莫驚春也注意到了,四人又朝著漁村跑去,西陵明玉正想傳音提示聞人琅,發現玉牌毫無反應。

莫驚春:“從剛才的雷電開始,通訊就不管用了。”

西陵明玉有些擔憂:“那我們快點趕過去。”

與此同時,漁村。

聞人琅蹲半天百無聊賴,感覺腿都快要沒有知覺了,不顧形象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坐到了一塊柔軟的布料。

低頭看去,是談炎的衣角。

聞人琅覺得抱歉,正要起身被按住了。

“就這樣吧。”

“哦哦,好。”

路上傳來走路的索索聲,看去是一名梳著麻花辮的女子,白衣黑髮,打扮素雅,臉卻極為豔麗。

談炎低聲:“就是她。”

汲柯言敲了敲門,小女孩的門,只是臉色有點臭,還是側身讓她進去了。

聞人琅:“這反應有點奇怪啊。”

話音剛落,屋內傳來巨大的動靜,兩道人影從裡面打到了外面。

塵埃落定時,聞人琅有些傻眼。

兩名女子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穿衣打扮不同。

一個是剛才在外面敲門的“汲柯言”。

一個是穿著粉衣梳著婦人髮髻的“汲柯言”。

聞人琅納悶:“這什麼情況?”

只聽到白衣女子的叫粉衣女子的“姐姐”,卻受到了粉衣女子的厲聲呵斥。

“你不配這麼叫我!”

說著兩人又打了起來。

兩人實力都不俗,打的亦是置對方於死地。

那她呢,勸還是不去?

冒著被打成肉餅的風險,她心一橫,一頭鑽了出去。

“都住手!”

兩人停下動作看過來,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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