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那日,處處張燈,織成一片光海,人潮攢動。
春香樓也出了個重磅訊息,花魁汲柯言要嫁人了。
無數男子傷心欲絕,進了春香樓又樂不思蜀了。
成親後的日子平平淡淡,倒也過的幸福。
兩年後,兩人有了一個女兒。
取名叫週歲安,歲歲平安之意。
燭火搖晃,周允整張臉浸在溫柔的光中,顯得溫柔了幾分。
周允整張臉都是喜色,人生如同走馬觀花一般,遇見她後面的日子每天都是晴天。
周允看著睡著的妻子,動作輕柔的在額角淺淺一吻,把汲柯言的手臂塞進被子裡,掖好被角後去了隔壁屋子。
週歲安今年兩歲,還是幼崽,控制不住化形,經常前腳是可可愛愛的兩腳獸,後腳就軟趴趴的趴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週歲安化成了原形,尾羽不像她母親那樣,反而是純粹的白色,血脈也更為的濃厚。
看見爹爹,週歲安小短腿往前邁了邁,又在地上摔了個大馬趴,周允連忙把女兒抱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羽毛上的灰。
幼崽極為依賴的靠在周允的懷裡,從它出生到現在,是周允帶大的,因為母親經常起不來,爹爹出去的時候,母親也不會做飯,經常就讓它喝點水墊墊或者吃點青菜。
它都快成一隻瘦鳥了。
後面爹爹外出時就會提前把早上中午的飯都做好,讓母親用靈力加熱下就行,然後晚上也回來的極早,它後面才長成了現在胖乎乎的樣子!
周允拍拍幼崽,哄它睡覺。
週歲安翻了個身:“想聽爹爹唱歌。”
周允不擅音律,又不忍心拒絕女兒的要求,只能磕磕絆絆的唱。
低沉溫柔的聲音響起。
很快傳來了幼崽呼嚕的聲音。
周允把女兒輕柔的放在床上,確保被子不會壓住她的脖子,用燈罩將燭火罩住,她不喜歡太亮的。
回到房間後,見妻子坐起身來。
周允快步走上前,汲柯言柔順的將頭靠在他懷裡,“辛苦你了,每次都是你哄歲安睡覺。”汲柯言起身摸了摸周允的臉,滿臉心疼,“看看,這都瘦了。”
周允搖頭:“一點都不辛苦,最辛苦的是你。”
汲柯言被順毛,心裡美滋滋的。
周允心疼她,什麼都不讓她做,每次賺的錢都會帶些零嘴吃的回來,剩下的全部給她。女兒從生下來後大小也都是他照顧,到現在周允每次一出門女兒都吵鬧著要爹爹。
只是看見周允臉上的細紋,心裡不免還是有些難受。
凡人壽命短暫,妖類又漫長的很。
如今周允已經而立之年,汲柯言仍像十八少女,肌膚柔嫩,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跟周允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實且快樂的,她不敢想百年之後周允不在了該怎麼辦。
靈族的人又在催促她回去繼位。
族人也不知道她在凡間跟凡人有了女兒。
靈族在講究的是血脈的純潔度,族內不與外人通婚,跟千年前的龍族一樣,是以人數逐年稀少。
許是族內通婚的弊端開始顯現出來,靈族多數剛出生的幼崽靈力都極為低微,甚至連尾羽的顏色也極為斑駁。
而純白色的尾羽更是上百年沒出現過。
就連最有天賦的汲柯言尾羽都沒有女兒的純粹。
繼位迫在眉睫。
汲柯言打算好了,過兩天就跟周允說帶著女兒一起回去,靈族排斥外人,她就會跟他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
汲柯言笑起來,眉眼彎彎:“我餓了。”
周允抱了抱她才鬆手,卻沒有起身,只是一直瞧著她。
汲柯言笑著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嗓音含笑:“周允,你就是一個黏人精。”
周允起身去了廚房,煮了一碗三鮮面,上面還又一個金燦燦的煎蛋,撒上翠綠的蔥花,令人食慾大動。
吃完一碗麵後汲柯言又懶洋洋的躺了回去,揉著肚子抱怨:“這麼吃下去又要胖了…..”
周允給她端了一杯溫水,汲柯言就著周允的手喝了兩口就不想喝了。
周允熟練的將剩下的喝完。
周允輕輕覆上她的手,語氣溫柔:“你怎麼樣都好看,而且要多吃點,你看看你這麼瘦,一陣風都能刮跑。”
汲柯言抱著他的手撒嬌。
兩人又在床上說了陣話,汲柯言睡著了很乖,將頭埋在了男人懷裡汲取溫度,周允將她抱的更緊了。
換來了女人輕聲的嘟囔聲。
……..
劉壯講完時,臉色也有些發紅。
“他待人和善,以前我還是個乞兒的時候,瘦小的很,別人都欺負我,只有他幫我,還把身上僅有的錢都分我一半。”
“我們兩人一路逃難,中途我得病差點死掉,是他救了我,對我不離不棄,直到後面我們來了這裡,生活慢慢好起來。”
“他真的很好,出了這樣的事我都不敢跟嫂夫人講,生怕她想不開做傻事,那時我就真是罪該萬死了……..”
聞人琅一聽完這話義憤填膺。
“這件事包在我們身上,你就放心吧!”
…….
談家寬敞,幾人回了談家暫住。
等人都走完了,牆角掉皮的角落處走出了一個人,那人戴著黑色帷帽。
劉壯呆呆的坐在那裡,毫無反應。
那人走上前,確認了劉壯體內的傀儡線還在,朝著角落走去,身體很快融入裡面成一個墨點,墨點越變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動身,由著談炎帶路去了汲柯言家裡。
開門的是一個梳著辮子的小女孩,整個人白白淨淨、極為可愛。
她歪頭甜甜問:“你們有什麼事麼?”
聞人琅蹲下身想要摸摸她的頭,被女孩無意間躲開了。
“你孃親呢?”
“我孃親不在,有什麼事等她回來了再說吧。”
說著就把門關上了。
談炎撓撓頭:“這小女孩兒力氣可真大。”
西陵明玉又上前敲了敲門,小女孩兒有些不耐煩:“到底要幹嘛?”
“只是問問,你孃親去了哪裡。”
“城西。”
說完又把門給關上了,這次的聲音尤其大,像是有些生氣。
三人告別談炎去往城西。
在路上,西陵明玉開口:“那小女孩兒絕對是妖。”
“第一次沒有破綻,第二次許是因為生氣她洩漏了一點氣息出來。”
莫驚春:“故意洩漏的說不定,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去城西。”
“她說話太淡定了,讓人不免生疑。”
莫驚春又補充道:“這樣,留一人在這裡守著,剩下的我們去城西。”
聞人琅自告奮勇留了下來。
剩下二人也不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