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容晏禮先前得知公主要建慈幼局的事,便不想將此事再假手他人,親自去收集了城西孤兒的名單。

公主舞畢,還未回宮,他想著將名單親手交到公主手中,畢竟其中還有幾個公主當時非常喜歡的幼童。

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公主所在,正欲離去,就看到祭典外牆下的華貴馬車。

只一眼,他便認出那是朝瑰公主獨有的玉輅輦。

香風陣陣,馬車上宮鈴顫響如仙樂。

他還未走近,就聽到不知何處傳來極輕的嬌吟,這聲音讓他陡然間想到那日在淨室外聽到的,如出一轍。

類似某種幼小狸奴的叫聲,如羽毛撩在人心間。

莫非是公主豢養了狸奴?

“臣容晏禮求見朝瑰公主。”他在馬車外行禮,高聲喚道。

那狸奴的叫聲霎時不見了。

而馬車內朝瑰嚇得呼吸一緊,傻在原地,幾乎要以為是幻聽了。

怎麼又是他?

連忙手忙腳亂地找衫子披上,慌亂間卻撞倒了香木案几。

“夫子、是、是夫子麼?”她輕咳一聲。

“是臣,殿下,城西孤兒的名單臣已親自收集好。”

朝瑰衣裙鬆散,慌亂間一雙眼眸水光瀲灩,她雪白的胸口還有他的咬痕。

這一幅香豔場景猶如熾熱的火,讓應搖光渾身發熱。

他漫不經心地將她擁入懷中,神色與平日的冷戾嚴肅不同,俊美而妖異,他挑眉道:“公主,還要看麼?”

朝瑰心跳要跳出胸膛,壓著聲音急急道:“不看了不看了,噓。”

見他聽話的不再觸碰她,朝瑰便放了心,清清嗓子道:“哦,那多謝夫子了,明日早朝時直接交給聖上即可。”

“其中有幾個幼童,情況特殊,還需公主定奪。”

“是什麼情況?”

“其中有池小寶、李風、張五妹三位的父母尚在人世,在得知公主要辦慈幼局後,主動將他們送來官府。說是家裡養不起了。”容晏禮嘆息道。

在民間,於富戶,多子即為多福,於普通人家,經歷了戰亂和瘟疫,孩子多就變成了累贅。

朝瑰遲疑片刻,“如此……竟還有如此荒謬之事。夫子,你以為該如何辦?”

“若是養得起,誰也不捨得將孩子送人。但若是開了這個先河,以目前的情況,只怕許多窮苦人家皆會效仿。但若不接這些孩子,又怕他們的父母養不起便將他們賣了。”

“夫子說的在理。此事明日你早朝後留下,咱們再議吧。”朝瑰的聲音傳來。

雖這麼說著,她的目光卻是看向旁邊的應搖光,明顯是想知道他的意見。

他點點頭。

容晏禮此刻亦發覺此事應慎重,便應了個是。

然,他並未走,遲疑道:“公主怎獨自在轎輦中,旁邊並無護衛?皇城的防務交給應掌印,他在其位不謀其政,若是出了什麼岔子……”

“應、應掌印或許有重要的事在忙。”

“今日祭典雖為大,但越是年節才需更警醒!他若是都如此憊懶、擅離職守,其他人可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容晏禮不滿道,“臣這便去尋他來,好好問問是如何護衛公主安危的!”

聽他這麼說,朝瑰便想起弟弟曾說過的應搖光在文臣面前周旋的不易,文臣士大夫向來看不起閹人,奈何皇帝又需要有這樣一群只聽命於他的無兒無女之人為他行事。文臣把對皇帝的不滿就都撒到宦官上,而宦官又要完成皇帝的使命,又要調和文臣與皇帝之間的關係,很是不易。

心中生了感慨,便將身側的人握的更緊,十指相扣還不夠,攀上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一雙眸子溼潤含情,這一吻有疼惜和毫不掩飾的愛慕。

這一吻烙進應搖光心裡。

朝瑰被他瞧的臉上一陣陣發燙,剛想披上外袍,便被他一把拽住落回他腿上。

“別……”她低呼道,卻已來不及。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耳側,他用力吻住她,輕咬她的唇瓣,溫柔的溼熱從她的唇角向下蔓延。

朝瑰儘量讓音色平穩,“夫子、夫子去吧,去尋應掌印來,本宮好好罵罵他……”

*

此時天色已黑。

烏蠻驛掛起了燈籠。檀國使臣已隨著人流回到了行館中。

其中有一位使臣身材比其他幾位嬌小,行走間蹦蹦跳跳,多了幾分女子的嬌蠻。

此刻她立於未盡的煙火下,眼睛亮的嚇人。

看著她這副模樣,她身側個子略高一些的男子坐下,斟了杯熱茶,淡淡道:“怎麼,看上那小皇帝了?”

喝了一口又“呸呸”地吐了出去,口中罵道:“這樹葉子泡水有什麼好喝的!”

說話的就是檀國十九王子,此次使臣團中的首領,負責來大昭相看他們檀國公主未來的夫婿。

那偽裝成使臣模樣的小個子便是檀國公主姬黛。

檀國王室共有三十多個皇子,但僅有三位公主,前兩位都已婚嫁,姬黛公主排行最小,也最受汗王寵愛,所以在拿到大昭皇室發來的求娶婚書時,因著對姬黛公主的寵愛,誰也拒絕不了她要親自來看看的要求。

姬黛公主想起方才在城牆上的那個少年,他與她那些粗獷的哥哥們不同,他是那麼俊美如瓊花玉樹,面板似乎比她還白。

他在漫天煙火中向臣民們灑下象徵著祝福的銀豆葉,眉眼清冷又驚豔。

姬黛公主前十五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他令她怦然心動。

“看上他什麼了?”十九王子姬燃漫不經心道。

對於草原上長大的男子來說,像大昭皇帝那樣弱不禁風的男子並不是他們的審美,倒不如方才獻舞的那個美人,據說身份也十分貴重,是他們這些大昭人的公主。

姬黛公主完全忽略了他的話,兀自興奮道:“十九哥哥,我們這就回去吧!回去跟父王說我願意!”

檀國的女子並不像大昭的女子自小養於閨中,行為行事很是大膽,男女之間若是兩情相悅,婚前鑽帳子都是常事。

若不是顧忌兩國禮儀,以及怕嚇著方才那個俊美皇帝,她真想現在就與他成婚!能與喜歡的少年做正頭夫妻,簡直是世間美事。

十九王子姬燃又說:“別急,我們才來,至少要與他打次交道,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父王才能放心把你交給他。要知道我們檀國與他們結親意義重大……”

他忽然覺得與這個已經被迷惑的妹妹說政治上的事實在無用,便閉了嘴,打發她趕緊去休息了。

檀國乃天下兵馬之首盛,緊鄰大昭西境。

多年前,曾有一個少年將軍許諾了金銀財寶和女人,只需他們配合他演一場戲。

檀國富有草原、騎兵,卻沒有金銀、布匹、精緻的物件和女人,與這個少年將軍交易,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到了想要的。

這個將軍的兵馬雖沒有他們的強壯,但勝在數量多,與他們若是一戰,輸贏誰都說不準。姬燃十分想不通他為何不戰。

為何寧願打通暗道年年為他們輸送金銀珠寶和女人,卻不願酣暢淋漓打一場。

然而在收到大昭皇帝的婚書時,他明白了。

汗王告訴他的王子們,有一個詞叫做“養敵自重”。

這個“敵”,就是他們檀國。

這麼些年過去,將軍的供給一年比一年少。當年的契約早如一捧黃沙,隨意一碰就散。

所以在收到大昭的新皇帝送來的婚書,尤其是看到新皇帝許諾檀國公主當他的皇后時,汗王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汗王知道,皇后就是皇帝的妻子,妻者齊也,是與皇帝坐在同樣的位置上,共掌乾坤,俯仰天地。

大昭富庶,是錦繡之地,前些年雖政變,然架子還在,新帝登基,充滿了朝氣和力量。

將最愛的女兒嫁去這樣的地方當皇后,有何不可?

姬黛公主定要在婚前親眼看看自已的夫婿。

這一場祭典之後,城牆上如玉樹瓊花般的少年帝王深深烙在了公主心上。

兩國結秦晉之好,是一點懸念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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