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七,公司大多數員工都已經放假。
盛斯硯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思。
他在想一件事情。
到底是誰出的主意,讓鹿淨漪出國學習。
學習三個月就算了,還是距離海西那麼遠的Z國。
江望敲門進來,彙報完工作,看著辦公桌前的男人慾言又止。
盛斯硯瞥他一眼,淡淡地命令道:“說!”
“盛總,吃瓜嗎?”
他也是剛吃到的瓜。
“不說?”
“說,說,是關於您太太的!”
江望擦了把冷汗,“有人說鹿經理在京山被……包養了。”
盛斯硯:“……”
“咳咳,昨天有人親眼看到您太太上了一輛豪車,裡面坐著一個男人,把她接走了。”
其實最初的原話根本不是這樣的,是中間經過幾百張嘴才傳成了這樣。
辦公室裡有些安靜,江望仔細觀察著男人的臉色。
盛斯硯先是臉色微沉,然後閉上眼睛,最後捏捏眉間。
江望不由得暗自嘀咕,盛總最近……捏眉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了!
“她緋聞整天可真多!”
頂流女明星都沒她的多。
真讓人不省心!
還有,分開這麼久不打電話不發資訊,當他是死的?
江望聞言清清嗓子,“您也知道,大多數都是謠言,盛總您就別擔心了。”
這次九成九也是謠言。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鹿淨漪已經和最有錢的男人在一起了,怎麼還可能會被其他男人包養?
盛斯硯掃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問道:“你就這麼相信她?”
“……”江望有些惶恐,“盛太太私生活還是很乾淨的。”
這點盛斯硯不比他清楚?
片刻後,他又試探地問道:“盛總,您看我給您訂什麼時候飛京山的機票?”
“先下你的班!”
他要是想去自已不會訂?
江望沒有離開,鬥著膽子又問道:“那盛總您去嗎? 您要是不去——”
後面的話,在盛斯硯冰冷的眼神中嚥了回去。
從辦公室出來,江望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明明想去的要死,還故作傲嬌,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京山市
休假的第一天,鹿淨漪在酒店睡了一個上午,下午賴在床上刷手機。
好久都沒這麼放鬆過了,她甚至還發了一個朋友圈。
只有兩個字:偷懶。
配圖是她隨手拍得窗外長江夜景。
距離她上次發朋友已經過去半年了,她微訊號像個殭屍號。
十分鐘後,她又發了第二條朋友圈。
餓了。
配圖是盛斯硯帶她去吃得京山私房菜,圖片加上一層濾鏡,看上去很有食慾。
很快就有人給她點了贊,還有評論。
徐聽禾是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你這是午餐沒吃,還是晚餐沒吃?”
“我早中晚都沒吃。”鹿淨漪可憐兮兮道。
徐聽禾打趣道:“怎麼?我姐妹是窮得吃不起飯了嗎?來吧,地址給我,我給你點個外賣送去!”
“那就不用啦,是我太懶了,好久沒有偷過懶,躺在床上非常不想起床。酒店配得有三餐,還是我太懶,動都不想動一下。”
“你快起床,吃點東西墊一下,省得餓暈在酒店都沒人知道!”
鹿淨漪這個可憐的娃兒,有老公跟沒老公沒什麼區別。
“好。”
徐聽禾又道:“我知道京山有一家三文魚吃著不錯,你要嚐嚐嗎?我可以讓人給你送到酒店!”
“你還是把地址給我吧,我得出去轉轉。”
她要去店裡吃新鮮的。
“OK!過年怎麼沒回海西?”
鹿淨漪想了一下,語氣有點失落,“回去幹什麼呢?盛家除了我婆婆和星河姐他們都不太歡迎我,吃一頓飯都能有很多事。鹿家……我姐也不在,就讓我爸他們一家三口過個好年吧!”
往年她在海西,有的時候在盛家,有的時候在鹿家。
在盛家,她婆婆在的時候,沒有人敢吭聲。
紀雅只要一離開,就會有人對鹿淨漪明嘲暗諷,指桑罵槐,什麼話難聽說什麼。
在鹿家,後媽對她還不錯,鹿宇川也很喜歡她,但終歸不是親生的,總是避免不了會發生一些尷尬的事情。
徐聽禾心疼道:“我從海西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把你帶我老家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多喜歡你!你要是在我家過年,我爸媽絕對就像多了一個女兒,絕對歡迎!”
她本來剛對盛斯硯積攢一點好印象,這下因為鹿淨漪一個人在外地過年,僅存的那點好印象全無。
鹿淨漪笑笑,“等明年,我再去拜訪叔叔阿姨!”
“好的!”
掛掉電話,鹿淨漪洗漱完畢,一個人出去找吃的。
從酒店出來,一陣冷風迎面吹來,鹿淨漪裹緊身上的羽絨服。
坐上酒店配得勞斯萊斯,司機將她送到她要去的位置。
她沒看到的是,她前腳剛上車,後面一輛正準備在酒店門口停下的保時捷,調個頭緊緊跟在勞斯萊斯後面。
勞斯萊斯行駛半個小時後,在路邊停下。
鹿淨漪從車上下來,跟著導航往一家專門賣刺身的店鋪裡走去。
正是吃飯的時間,店鋪裡坐滿了人。
都是年輕人,其中情侶居多。
好在還有一個空桌,不用排隊等。
鹿淨漪坐下,翻看了一下選單,準備點些三文魚和貝類的刺身。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在她對面坐下。
她頭也不抬道:“一份挪威三文魚,一份鳥貝,再來一份鰲蝦和藍鰭金槍魚刺身,謝謝!”
“還需要其他的嗎?”
鹿淨漪只顧對著選單流口水,餓了一天,她什麼都想吃點。
所以,沒注意接待自已的是女店員,而說話的是男人。
“不用了,就先這樣!”
她看分量不小,吃不完就浪費了,不夠吃可以再點。
對面的人起身,往收銀臺走去。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回來了,重新在她對面坐下。
鹿淨漪疑惑,抬頭問道:“還有事——”嗎?
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她的喉間。
許久不見,他還是那副樣子,沒什麼變化。
即使不在工作時間,他依然是白色襯衣打底,黑色裁剪得體的西裝打領帶,外面一件深色長款及膝大衣。
他姿態隨意地坐在對面位置上,幽深的雙眸凝視著她,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他出現的突然又自然,說沒感覺那是假的。
鹿淨漪被他看得臉蛋發燙,放在腿上的手捏緊衣角,驚喜和陌生的甜蜜同時朝她湧來。
燈光下,女人雙中眸閃爍著亮光,因為驚訝和意外,紅唇微啟,泛紅的臉蛋像是塗了一層胭脂。
再次開口,她竟有些結巴。
“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