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察覺到他的不服氣,柺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老人瞪大眼睛怒斥,“盛斯硯,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警告你,媳婦兒就這一個,你給我好好珍惜,要是哪天淨漪不要你了,你哭都沒地方哭!”
“……”
老爺子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哭?
他巴不得趕緊離婚,鹿淨漪那種女人有什麼好讓他哭的?
但是有一點爺爺說得對,派鹿淨漪一個女人去蒙西州,的確是他的失誤……
這天,整個盛家人都知道,盛斯硯在書房裡被老爺子罵了整整一個小時。
但具體到底是為什麼被罵,就沒人知道了。
不過盛斯硯能被罵得這麼慘,還是有很多人在背後幸災樂禍的。
就比如盛西時那兩口子,以為盛斯硯是在工作上闖了什麼大禍,才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
鹿淨漪在蒙西州呆了兩天,還是很不習慣。
酒店裡的床和枕頭都不舒服,飯菜也不合胃口,到了晚上還能聽到狼嚎。
白天可以出去轉轉,晚上她連房間的門都不敢出。
怕壞人也怕被野獸攻擊。
第三天,她在實地進行完測量已經是傍晚時分。
蒙西州8、9月份的天說變就變,只有17度不說,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冰雹。
遠處的高山一半晴,還是原本的綠色,另外一半被烏雲遮住,變成褐色。
沒有人告訴鹿淨漪,蒙西州沒有夏天,她只帶了一件外套,還是很薄的那種。今天出門也不知道要變天,這會兒她只穿著一件短袖,外面是防曬衣,勉強防寒。
外面的天陰沉得可怕,沒有一會兒就開始下冰雹。
冰雹砸在車上,咚咚作響。
司機怕車子被砸壞,車速很快,好在這邊地大人稀,路上並沒有太多的車。
幾分鐘後,車子衝出被烏雲籠罩的地方,躲過了冰雹。
抵達酒店,鹿淨漪沒有什麼胃口,還被凍得瑟瑟發抖,她只想回房間開暖氣,就沒有去吃飯,直接回了酒店。
小跑著回到自己房間,掏出房卡刷開房門,走進去才看到,裡面赫然多了一個男人。
他雙手抄兜,站在窗前,正淡淡地望著她。
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陰沉的眸子,嚇得鹿淨漪差點蹦起來。
“啊——”後面的尖叫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盛斯硯挑眉,“叫什麼?看見我這麼高興?”
“……”
半晌後,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壓下噗通亂跳的心臟,怒道:“你有病吧!”
突然不聲不響地出現不說,還說她看到他高興。拜託,她是被嚇到的好嗎?他看不出來嗎?
千里迢迢的趕過來,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被罵有病,盛斯硯的心情不怎麼好。
待自己的呼吸平穩,鹿淨漪警惕地望著他,“你怎麼進來的?”
“前臺給的卡。”
“前臺為什麼隨便給你我的房卡?我要去投訴她!”
“我告訴她,我是你老公。”
鹿淨漪:“……”
她不服氣道:“老公怎麼了?誰規定老公就可以隨便進老婆房間?”
盛斯硯:“那也沒人規定老公不能隨便進老婆房間。”
“……”
一看就知道,他肯定也是被髮放過來的。
她是被他發放過來的,至於他是被誰發放過來的,肯定是被老爺子唄!
她婆婆只能用武力制裁他,盛老爺子就不同了,能從各個方面制裁他。
已經凍得不行的鹿淨漪懶得和他多說,脫掉鞋子鑽進被窩。
望著床上的女人,盛斯硯看了眼腕錶,還不到六點。
“你要睡覺?”
“睡什麼睡?”鹿淨漪翻個身,盯著他語氣陰陽怪氣道:“你穿西裝的是體會不到我們穿防曬衣的有多冷。”
“……”
她這是沒帶厚衣服?
來之前沒看天氣預報嗎?
“起來!跟我一起出去。”
“幹什麼?”
“買衣服。”
“你讓我起來我就得起來?我才不去!”毫不誇張地說,這裡的衣服8090年代的人都不穿。
“你要考慮到後果,如果你生病了,只會延長你在這裡的時間。”準確來說是他們。
因為,他也是被流放到這裡的。
盛老爺子特意派他過來和鹿淨漪一起同甘共苦。
盛斯硯覺得爺爺一定是老糊塗了,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幹出讓他暫時放下公司,出來陪女人的事情。
哪怕這個女人是他法律上的老婆。
老婆哪有公司重要,不是嗎?
他的話讓鹿淨漪有些心動,當初來的時候說是一個禮拜。
萬一她病了,影響了工作進度,只會在這裡拖更久。
想到這裡,她從床上坐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子,“走吧!”
夫妻倆一起從酒店出來,剛出門,一陣冷風迎面吹來,鹿淨漪打了個冷顫,縮縮脖子。
盛斯硯掃到她的樣子,猶豫片刻,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察覺到身上的暖意,鹿淨漪有些驚訝,但還是拒絕了,“留著自己穿吧!”
他忽然這樣讓她很不習慣,渾身都不自在。
他驟然抓住她的手,柔軟光滑的小手冰冰涼涼的。
鹿淨漪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抽回自己的手,兇巴巴道:“你幹什麼?”
說話就說話,拉她手幹什麼?
接觸到她臉上的嫌棄,他的雙眼被刺痛,冷冰冰道:“你是不是想被凍感冒?”
“……”當然不是,要不然她幹嘛跟他一起出來?
她只是有些不習慣並難以接受他的好意。
“你是不是以為生病了我就會讓你回海西?”
“……”不是,她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盛斯硯將她拽下來的外套重新給她披上,臉色陰沉的不像話,“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因為生病就逃避工作,先讓你回海西!”
“我既然來了, 你也必須在這裡,一起面對所有的磨鍊!”
鹿淨漪:“……”
不是,她上輩子是不是欠他的?
行,他想凍就凍著吧!凍感冒了她也不負責。
他的外套很大很長,她披上能遮住大腿,再稍微一裹,瞬間暖和了很多。
片刻後,她看著只穿著襯衣的男人,冷不丁地喊了一聲,“盛斯硯。”
他瞥了她一眼,給她一個‘有話直說’的眼神。
鹿淨漪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想把自己凍生病, 你好提前回海西?”
他剛才那樣懷疑她,現在衣服在她這裡,她懷疑回去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