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疼,比起離開你,我更願意承受這份痛苦。”
他貼著龍麟的嘴角,喃喃說著。
龍麟接吻時下意識閉住了眼睛,他沒看到潭清池眼睛裡翻湧的墨色與粘稠的佔有慾。
“這個人,我的。”
潭清池腦子裡,不,不止腦子裡,他渾身上下都和長嘴了一樣向他灌輸著同一個資訊。
他要陛下,要陛下好好的,要一直在一起。
龍麟沒有沉迷於他的吻,他推開潭清池,在發現潭清池大力後選擇了繼續接吻。
反正是自已的人,在自已的地盤,不會出事的。
一開始確實兩人精神尚在,知道自已在做什麼。
但之後,兩人在不知從何時響起的經文聲中忘卻所有,忘情接吻。
經文應該是莊嚴的、洗滌人心、淨化心靈的。
可此刻皇宮內響起的卻是聽著聽著就勾走人的魂,不知今夕何夕。
誦經的人懸於皇宮最高層,蠱惑著、注視著所有人。
純黑色的眸子半睜半闔,妖異的面龐被光暗一同籠罩,身上金色帶紅符文更加豔麗,在他皮肉下游走。
口中誦唸經文,櫻紅色的嘴唇開合極快,沒有停歇,非常熟練。
釋空以絕對俯視的姿態站於高處,俯瞰這些人心中的惡。
有古樸簡約的壎聲響起,悅耳自然,讓釋空的嘴唇一頓,隨之念誦經文速度減緩。
與之相反的是他手中的佛珠,珠子古樸有靈氣,越轉越快,幾乎快要達到極限,最後也慢慢停下。
青色人影藉著紅色靈力的託舉與釋空同一高度。
寂淵站在了釋空身前,吹壎的動作不停。
他藉著這股東風,仔仔細細又看見到了舊時好友。
只是當初僧人一身袈裟唸經渡人,面容妖異不邪魅。
不想再度相逢,僧人不再渡人,甚至難以自渡,妖異的面容更加瘮人。
上次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友人,這次倒是看了個清楚,只是結果讓寂淵難過。
年少輕狂結交的好友都是當時抱有凌雲壯志的,當時心中懷有豪情萬丈的少年墜入深淵,一去不回了嗎?
寂淵苦笑。
這看還不如不看呢。
釋空純黑的眸子定定落在寂淵臉上。
他收起佛珠,口中經文也停下了。
下方的人也都停了下來,捂著各自的臉靜悄悄跑回自已該在的職位上。
江玖和沈錚在地面保障人的安全。
寂淵沒有看地面的人,他相信江玖和沈錚的實力。
他笑笑,過去的記憶交疊,他的語氣不由得苦澀幾分。
他問,“呆子,還是這麼呆,我來你就不念了?”
釋空神色複雜看著寂淵滿臉的病容。
這人當初是最沉穩的,也是最強的,他們幾個人可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病弱無力的時候。
“下界助人把自已修為和一切全助沒了?最後還是一副這種病得快死的面相?”
釋空這次不同於上次,他再度與寂淵重逢,不再是那副虧欠許多的樣子,而是恢復了多年前與寂淵的相處模式。
毒舌的和尚。
沒人知道人前空靈慈悲的釋空和尚是個毒舌的人,一針見血又喜歡與人尬聊。
他嘴上毒,手上卻從來不硬,他對待百姓和需要他救助的人總是慈悲的。
他自佛門中來,心有大慈悲。
對真朋友才能敞開些心扉,說出一些於其他人說不合適的話。
寂淵捂著肚子笑起來。
“空空,你還是這麼嘴毒。”
“為什麼?”
他正色起來,釋空骨肉下的金紅色符文徹底壓不下面板了。
他身上的佛性好像已經消散,至少寂淵看不到了。
千年前鮮衣怒馬時,豔紅色袈裟下的少年目光澄澈又明亮。
曾說要蕩平一切惡與醜陋,滅盡天下魔氣的嘴上不饒人的和尚不見了。
釋空知道自已在做些什麼,也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什麼,他選擇了一條萬人唾罵的路。
與他截然不同的好友卻還是願意叫他一聲空空。
他從不懷疑自已的道,只是在此刻稍微有些迷茫。
為什麼啊?
為什麼知道他是對立面仍不仇視他。
他幫著黑霧做了許多事情。
手上鮮血無數,之前他說只殺濫殺無辜者。
可是,他的雙手早就不乾淨了。
如今的他,怕是被過去的自已碰到就會原地誅殺。
他默默握緊了自已的拳頭,看著自已掌心的紋路。
斷紋更多了,這是一條一眼就看得到盡頭的路。
釋空仍舊是一身素淨和尚的打扮,只是容貌妖異得過分。
他踏著布鞋,在從陰影交割處完全走向陰影。
他坐在了皇宮殿簷上。
寂淵也過去坐下。
兩人靜靜坐著吹了吹風。
但這只是表面,暗地裡寂淵寬大袖口下的手指頭結陣都要結冒煙了。
他何嘗不知道如今的好友是個危險人物呢。
他如今實力大減,肯定拖不住釋空,只有保護了。
皇宮內龍琤和潭清池所在的地方傳來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