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空氣隨著腳步而漸漸恢復流動,隨後傳來的只有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腳步聲停止,四周又寂靜了下去,只剩下了翟煜粗重的喘息聲。

他活不過一個時辰了。

楚屹山拉著翟煜的手,看著他身上的傷痕,一個領兵打仗的將軍此刻失了分寸。

衣服遮蓋之下,形銷骨立,所見皮開肉綻,層層傷痕交錯,看不出本來面目。

“他得受了多少苦啊......”楚屹山喃喃低語。

寂淵沒時間關心他們,只是低著頭看著狐狸發呆,思慮片刻,還是站了起來,“將軍,抱他回去吧。”

只有一匹馬,楚屹山看了看寂淵弱不禁風的身子,丟給他一個令牌,讓他騎著馬先回去。

寂淵扔給楚屹山一瓶藥,“吃了他會好過一點。”

楚屹山點點頭,給翟煜餵了下去,沒有多話。

寂淵也沒有多問,只是上馬就往軍營奔去,軍營裡還亂著呢,將軍此刻又不知蹤影,不知道里面軍師在穩住局面後有多著急。

楚屹山相信自己的軍師能控制住,他可以最後送翟煜一程。

兩隻大狐狸還在旁邊,它們背後一撮紅色毛髮若隱若現。

楚屹山此時因沒有換洗仍是一身軟甲,他脫了軟甲,留下里面柔軟的衣服,慎之又慎地把翟煜的身體扶在自己的胸膛。

他閉眼不去看翟煜此刻的慘樣,錯過了翟煜偏頭殘喘中的不捨。

翟煜露骨的手拽了拽楚屹山的衣角,楚屹山低頭,眼中淚水滑落,平靜的湖面被打破,再也不肯復原。

翟煜仰起臉,他想說,不要傷心啊將軍,您把我從死人堆裡扒拉出來也是這樣的,我沒有特別痛的,我只是遺憾夷子的血還沒有濺到我身上,我沒有親眼看著他們歸順我國,我不害怕死亡。

可他說不出來,毫無血色的雙唇只是上下開合,他做的是無謂的嘗試。

他感覺身體暖洋洋的,越來越困了,疼痛與不捨像抽絲般抽離他的身體,他只是很想睡一覺。

翟煜拼命抵抗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作用聊勝於無。

他的腦中也不斷想起之前的一幕幕,走馬觀花便是如此吧,翟煜無奈自嘲,他掙扎著,想好好道個別,卻做不到。

已知是臨別,翟煜卻奇蹟般感受到臉上溼溼的涼涼的觸感,他的腦子像是繡住了,他不敢想,卻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那是淚啊,是楚屹山的淚。

他的臉像恢復了感知,又癢又痛,他們的心都被撕了一道口子,心知肚明無法復原。

濃重的不捨與思慮再三的放手終是再度生出最熾熱的靈氣,比上次更加濃郁,更加激烈。

靈氣飛向藏在大狐狸身後的小狐狸,它蓬鬆的尾巴甩來甩去,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口訣。

它憨憨地撓了撓腦袋,隨後對著翟煜和楚屹山念出。

二人一頓,進入一個玄幻的時空。

純白的空間裡,翟煜仍舊是那個邊關上的玉面猛將。

風雪太過於冷,於是這裡的人們熱血難涼,英勇驍武。

他們二人話未說出,就有一寬大卷軸立於空間方寸之中,開始播放未來的一幕幕,二人貪婪地看著卷軸內的國泰明安。

翟煜骨肉裡的地圖派上了用場,楚屹山他們有地圖在手推斷夷子蹤跡,密報皇帝。

京城皇帝決策果斷,用人如神,撥款與糧草毫不吝嗇,軍隊甚至還調遣過來一支,與他們一同剿滅夷子。

那畫面轉換飛快。

楚屹山帶軍深入敵營,因為地圖在手裡,早早在夷子出現處埋伏,夷子們毫無抵抗之力,負隅頑抗。

三日,雖戰場瞬息萬變,對方主帥反應過來地圖佈防被洩露,但過快的局勢讓他失去了決策的最好時機。

戰場上夷子從一開始的不屑與低看,到次次蹤跡被捕的疑惑驚恐,到最後被打得驚慌失措四處逃竄。

最後,短短三日,夷子兵敗,王被押在牢車裡往京城送去,指揮著別人把翟煜斷手斷腳扔進狼窟的老頭在城牆上被活活風乾。

上過戰場的夷子低下了以往面對他們國民時不屑的頭顱,卻還是被高高舉起的劍砍下頭以慰英靈。

這場漂亮並且迅速的滅國即使某些地方令人詬病但還是極大震懾了四方蠢蠢欲動的小國。

秦國與夷子的僵持讓周邊小國產生了錯覺---他們也可以隨意咬秦國一口,在這次徹底的清算中,他們認清了自己,甘心情願俯首稱臣。

自此,秦國國泰明安,京城仍是繁華,邊關也不再只是只有風雪與滾燙的熱血。

這裡的人民逐漸富庶,基本人人都有棉衣,糧食也可以好好種,再也沒有侵略與毀滅,他們的將士早就用拳頭惡狠狠打出一拳,打得其他國家心悅誠服。

萬國來邦,交易場所漸漸拉開,秦國與各國的邊境展開了順利的貿易。

老人含笑而終,兒童拉著外來友人玩耍,繁榮畫卷張開。

流雲一般的畫面到此停止,有一道白衣身影自畫卷中脫出,他渾身被白光包裹,只有傾瀉的白色衣襬可見。

他的聲音無悲無喜,“這是你們締造的未來。”

翟煜怔愣在那裡,雙手因為激動興奮緊緊攥在一起,他眼含熱淚。

他知道即使沒有地圖他們也終將打敗夷子,但太慢了,邊關太惡劣了,京城又實在遙遠,能保護他們的只有早日擊潰夷子。

他本以為他看不到了,但是他此刻以另一種方式看到了他所守護的,他所期盼的。

他心口被填滿。

他笑了起來“感謝仙人,翟某這下死而無憾了。”

仙人沒說什麼,只是頷首,轉瞬又消失。

狐狸覺得腦袋都快炸了,突然成了人形,突然記起一些東西,突然的記起,突然的遺忘。

腦子裡的東西來了又走,它又成了狐狸模樣。

它出了空間回到外面,痛得在地上蹭來蹭去,如火般張揚的毛髮沾滿泥土,髒兮兮的。

它看到兩個人,它指導他們幾年,隨後走了。

它也看到美輪美奐的宮殿內,人形的它等著一個人,那人的面龐熟悉又陌生。

門開了,等的人來了,可日光斜斜,它只看到那人好看的下頜線。

但它一眼認出,那是寂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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