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四月天微寒料峭，風撫著面，輕柔又無情。
江玖逆著風站在山崖頂端，髮絲亂舞，凌亂而富有美感。
他微微躬身，拜別李潤這位師父。
山下楚屹山所處國家出現多處動盪，正好是太清宗庇佑範圍。
沈錚親自請示李潤讓他放人下山解決。
“可以，我要最後再教他一招。”
李潤和藹的看向沈錚，眼神懇切。
沒有一點長輩的架子。
沈錚先是一愣，看向江玖，隨後受寵若驚。
“您不必這麼客氣的，需要多長時間。”
“一炷香，就足矣。”
李潤摸了摸自已的鬍子，搖頭晃腦的樣子讓江玖恍然間又想起那個開始吊兒郎當的哼曲的老頭。
只是多了一份從容，多了一份淡然。
江玖抱拳，“沈師兄，我和師父走了，速回。”
沈錚也笑吟吟回了個禮，“你怎麼也被教的如此客氣了。”
江玖罕見卡了卡殼，“？”
“還想我嗆你呢，這又不是凡間。\"
“他們都看著呢，我是後來者，怎可居上。”
他側身靠近沈錚的耳朵，悄聲說著。
不防在場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你還是沒改了凡間的習慣，傳音怎麼被你忘得一乾二淨。”
沈錚給他後背來了一下。
江玖眼裡閃過狡黠的光，他裝作疼得受不了了。
跑到李潤、巫梅和白玉身前。
“師父，他打我。”
修真界的許多人都是漂亮的，可漂亮鮮妍如江玖這般的人到底是在哪裡都少見的。
漂亮的人在哪裡都是有些特權的，更不用說這個漂亮的人自身還有著過人的天賦和驚人的實力。
他軟著嗓子向誰撒嬌，誰都是受不了的。
更何況這是他的師父們，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這短短几天裡，他們產生了濃厚的羈絆。
白玉最先反應過來，她手中長槍乍現，一槍直接朝著沈錚的頭髮去了。
長槍穩準狠劃過他一縷髮絲，最後穩穩停在了他脖頸邊緣。
沈錚就站在那裡無奈看著江玖。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好師弟，讓你的師父把銀槍從我脖頸上拿下來吧，師兄我心臟有點跳的快。”
“師兄我還年輕，暫時不想成為修真界第一個被銀槍嚇死的修真界修士。”
他舉起雙手，讓江玖覺得投降是太清宗必學的一項技能。
每個人舉手的幅度和道歉時眼中的歉意都是一脈相承的。
奇奇怪怪的傳承點。
江玖笑了，白如玉石一般的下巴上抬，仰著頭輕蔑的看著沈錚。
開口之間如有玉石相撞，環佩叮噹。
“準了。”
“好師父，放過他吧。”
巫梅也相比第一次見面活潑了許多。
她伸出袖中皺紋遍佈的手，枯瘦，卻又穩又準。
畫符時甚至可以左右手同時開工。
江玖羨慕了一陣子，直到巫梅逗他說畫符極其耗費心神，她變成這副樣子就是畫符畫的。
江玖嘴裡說著害怕，學畫符的勁頭一點沒洩。
此刻這雙手一伸出，江玖就自覺蹲下身體。
正好讓手點在他的額頭中間。
巫梅話語間也有著無奈，夾雜著溺愛。
“你這孩子，下次別這樣嚇你沈師兄了。”
“若不是我們輩分大，你甚至得尊稱他一聲沈師叔。”
她也沒放過沈錚。
沈錚哭笑不得，“哪裡那麼老了，私下裡他們都是叫我大師兄的。”
他又苦笑看向脖頸旁邊的銀槍。
“白小師叔，勞駕您的槍移開我脖頸，你看你徒弟都說要放過我了。”
白玉冷哼一聲，看向巫梅。
巫梅衝她點了點頭，她收起手中的長槍，回到了巫梅身邊。
沈錚這才鬆了口氣。
“江師弟，這給你送來一個訊息，差點嚇丟我半條命啊。”
“下次還來，好玩。”這一句是直接傳音入江玖的腦殼的。
江玖看他眼神一瞬間奇怪起來。
這人莫不是有受虐傾向。
不確定，再看看。
沈錚被江玖的眼神看得發毛，心裡一涼，他就知道江玖這熊狐狸又想歪了。
他記得他拿給江玖的書裡也沒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介紹啊。
直到後來他仔細找自已的儲物袋才發現，他把自已壓箱底的書都給了江玖了。
真正的追悔莫及，後悔也沒用了。
自此後他見到寂淵一定躲著走，雖然寂淵人品好，但止不住哪天就沒忍住偷偷摸摸把他刀了。
此刻他還是詫異的，但很快調整過來。
他調整過來之後回李潤的話。
“李師叔，時候不早了，不用太過追求時間，你們目前有很多個一炷香。”
“去往人界的飛舟三日後才啟程，不必過於著急。”
李潤點點頭，隨後抓著江玖的後脖頸就上了山。
巫梅和白玉相視一笑，也跟著上去了。
她們再一次踏足山巔，他們再一次在山巔重聚。
沈錚看著幾人背身，眼中突然熱意翻湧。
他們多久沒有再一次重聚了呢？
他都要忘了。
在這無窮苦果裡，好像每個人都不得善終。
層峰重疊，寒意逼人。
四人並肩站於峰上。
“我們私下算過，我們師徒緣太過淺薄卻又足夠深厚。”巫梅說。
“時間過於短暫，要教的東西實則也不多，其實有些你根本用不到。”
“但我們的直覺告訴我們一切必須都要教給你。”白玉接著話茬。
“小友，你的金鎖可不是尋常儲物之器，你是否也能感覺出來一些？”
李潤這時候長嘆一口氣，問出來一個問題。
江玖笑了，他避而不答金鎖的事情，只是說，“師父們，分別不是註定的嗎？”
三個人都一下子怔愣。
“那這也太過短暫了。”白玉嘟嘟囔囔，被巫梅敲了下腦殼。
“今天教你最後一課吧，之後就不用再來了。”
“今日是你來太清宗第五日，跟著我們學習第四日，就到這裡吧。”
“留下三天和你的愛人一起看看這太清宗的美景吧。”
巫梅細細思索一會，做出了決定。
“符隸陣法我們已經把所有的都塞給你了。”
“今日，練武。”
他們手中武器紛紛出現。
金光閃閃的弓反射李潤白色的發。
翠綠色的布料藏於粗糙衣物下，手腕翻轉間，布料聽話地繞在手上。
銀白色的槍迎著日光散出霞色，星星點點打在白玉如玉的臉上。
三人滿臉肅殺。
江玖抱拳，手中長劍出鞘。
“諸位，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