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碧色雲煙下，霧藍色的海底斷崖深處，有黑氣瀰漫，糾結又散開，散開又合體成團狀。
黑漆漆的氣體看著飄逸，卻牢牢固定在海底，海中流水從它開始分源而走，奔走而去岸上四處。
幸好的是，它只蟄伏以及順流而去，而不會汙染之術，直接毒害性命。
這裡是千丈海崖深處，不受法則監管的地方。
這裡沒有生物生存，是一片天生的死地。
就連黑氣也不記得自已是怎麼生成這麼大一團的了。
自存在自已的意識起，它就一直在順著海洋分出的洋流，洋流分出的細小直流去觀察瞭解這個世界。
他見過人間戰亂災年人族互相分而食之。
見過沿海地區人們為了一句可能來雨將六七歲的稚子扔入海中活活溺亡。
它隨著世間變遷，看過許多惡。
或許有善，可在惡貫滿盈裡，細微的善便顯得微不足道，如同女媧補天一般。
永遠有一塊殘缺的石頭，沒人能補充。
這裡山川換了幾輪，樹木綠了又枯，枯了又綠。
它不知第幾個輪迴學會了惡，惡意凝聚在它身體，充斥著他的全身。
他知道了這片海域不會有人知道，於是更加殘忍。
他控制著身上的惡向外衝，它只是把學到的知識點還給人們，人們就開始瘋狂。
它甚至剛開始都不會擴大人的力量呢。
那時候黑氣附體就讓一群人本性顯露，過度邪惡，噁心。
讓見過黑氣附體的人心生恐懼。
所以他們稱它放出的這些黑氣叫魔氣。
魔氣嗎，是和它同源，卻比它早太多。
魔氣被慾望勾引上身，而黑氣比魔氣更加的瘋狂。
它會主動去找心中慾望淺顯的人，勾著他釋放心底的慾望，直至徹底放大，無可轉圜。
它本體身處千丈海崖。
哪怕神仙過來也不會感知到海面下這團濃重不祥的黑氣。
除非他願以身涉險。
但即使有大勇氣，也需要明確黑氣的具體方位和何處下位。
黑氣不受困擾，安安靜靜潛伏在這裡，絲絲縷縷黑氣順著海洋走向傳向岸上。
它的黑氣被砍掉一截，但沒關係，大乘期的修士一擊是它分出分身的極限，不是它的極限。
它只要安安靜靜養、安安靜靜養就能養好。
它的精神力遍佈全身。
黑色霧氣下是難以分辨的一雙雙黑色肉瘤的眼睛，眼球突出黏膩，其上有終年不化的綠色粘液。
在無人知曉的隱秘地帶，它睜開了所有眼睛，細細“看”著岸上人的一切。
風浪只吹拂在海面上，海面廣袤無垠，吹得細細縷縷的波紋，水下暗潮雲湧，不知疲倦。
太清宗。
三日過去，江玖已經把三個師父震驚完了。
學什麼都會，一學就會，就像落入水裡的海綿，能吸無窮無盡的知識入體。
學箭術一上來百步穿楊都是最簡單的，騎射直接直取百米外葉子。
除箭術外其他東西都差些意思，但總體來說白璧微瑕，瑕不掩瑜。
昨日練槍，單看江玖耍還是挺威風的，一杆木做長槍耍的虎虎生威，輔以靈力相襯，四周的樹木都遭了殃。
但相比李潤的槍法，他的還是差點意思。
須臾峰上，群山之巔，少年清淡疏狂，太清宗的藍紫色練功服被他穿出另一種感覺。
狷狂又清冷。
對面老頭仙風道骨，一身正氣。
他抬手出槍。
槍出如龍，氣勢如虹，靈力包裹著木製槍頭快速迅捷刺向老頭。
老頭卻將身一扭，看著動作緩慢，卻直接閃過去了木槍的襲擊。
他手中也是一杆木槍，白鬍子老頭鬍子都未沾地就又抬身而起，槍桿握的穩而有力。
江玖回身向後躲，卻不料這人手腕一轉，槍在他手中短暫飛出又收回。
最後江玖的腰部橫著一杆槍。
江玖感知到身後的堅硬，他手中的槍鬆開，落在一旁的地上。
李潤哈哈大笑，“我就說你這個小子不可能每一項都是老天爺賞飯。”
江玖趁他鬆懈，立刻往身側一躲，靈力做媒，將長槍抬離地面，最後腳尖一抬，長槍又回到他手中。
李潤直接盲刺出一槍。
一槍過去挑開了江玖手裡的槍，震了震他的手腕，江玖把手收回，背在身後。
李潤白了他一眼。
“現在就想打敗我，過於急切了。”
江玖笑笑，“我終有一日會超越你，我的時間不多了。”
宗門內關於魔氣傷人的案子多了起來。
太清宗庇護的凡人之地突然多了多起魔物傷人事件。
傷人魔物神智完全損傷，幾乎是魔氣帶著魔物移動。
意味著魔氣已經差不多可以快要脫離寄體去霍霍人了。
他們都不知道這些細微的小事，卻同樣對將來的發展有預感。
李潤傷感起來，翻下眼皮看地面，手中的槍一瞬間化為齏粉。
“是啊，時間不多了。”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沒有再提未來的事情。
巫梅和白玉可不陪她們上山巔吹這個冷風。
他們只覺得李潤腦子顛顛的。
但山頂狂風而過，風起而來不僅衣物隨之飄動做出的動作漂亮。
更重要的是練就狂風而過而不抖的本事。
不論手中拿的是什麼，多重抑或多輕，都不能因為強風的吹拂而失去平衡的掌控。
同理，無論敵人多麼強大，手中的武器不能放下一瞬，心中必勝的信念不能破滅。
強大可以客觀，也可以是某人心中對其的刻板印象。
心中含著對敵人的畏懼，終其一生，都不會有戰勝敵人的勇氣。
手中的武器都握不住，談何戰勝，談何對戰。
這是李潤的戰鬥觀。
回到山腰處，巫梅和白玉已經雙雙睡著了。
好不容易閉關出來，二人又都是愛睡的體質，於是經常有李潤帶著江玖去訓練，然後她們兩個睡覺。
只要他們練完叫一下二人，二人就會很快醒來。
有玉色花瓣落在二人肩頭，江玖控制著風把花瓣拂去。
口中喊著，“師父們，我們回來了。”
樹下睡得香的二人立刻坐直，掏出陣法和符隸，一起給江玖上課。
符隸與陣法用的好就是相輔相成的。
符隸輔助陣法，陣法為符隸的發揮提供更好的空間。
二人講課互相穿插，讓江玖得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