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的老頭突然發出舒朗的笑聲，不符合他的年齡段的氣勢與開朗。
“我就知道，你們二人同打的賭可都輸了，我就知道這位小友不甘於只學一門。”
“你們的靈石可都歸我了。”
他一口氣連著說完，自己倒是暢快地笑了。
另兩個座椅上的巫梅和白玉臉都不約而同黑了下來。
她們在這段時間被李潤這個老頭的話術忽悠著打了賭。
他們是一起來到大堂的，三人坐好。
這個平常只聽曲唱曲的老頭在那絮絮叨叨自己的道有多好，那個上山的小友一定會選他。
白玉聽到這就不高興了，她的槍法和陣法也都不是吃素的。
她長槍一橫插李潤頭髮裡，惡狠狠看著李潤。
李潤卻心情好得皺紋都舒展了許多，他抖著腿欠欠地笑著，全無之後在高位上雖然哼曲悠閒卻怡然自得的風度。
他像一個欠欠的人，欠欠的老頭。
他手中什麼都沒有拿，只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對白玉的槍橫在他的頭髮裡置之不理。
他看向一旁的巫梅，“你說呢？老婆子。”
巫梅倒是沒生氣，她只是看著他們兩個打鬧，情緒穩定的很。
白玉倒是更生氣了，銀槍中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綠線，準備給這個老頭一個教訓。
老頭子一閃躲就離開了銀槍的範圍，上面纏繞的綠線也直接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化為灰飛。
白玉沒說什麼，只是提槍似要再戰。
老頭子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
“你不會是心虛了吧？我敢打賭那小子不會選你們其中的一個。”
“我看你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上廁所打燈籠找屎呢!”
“承認吧，你就是心虛了。”
“死老頭，看我一槍戳飛你!”
長槍這下子真的沒留手，刀光劍影浮掠，老頭子毫髮無損。
他甚至還在那裡笑!
綠色在他們的打鬥中無聲無息摻和進去，限制著李潤的行動。
但這都擋不住他的嘴。
白玉和這個死老頭拌嘴拌了很久，這個老頭說話挑逗招數變來變去也就那麼幾樣，可每次他說的話都能恰好壓住白玉的線。
他們二人對戰，李潤明顯輕鬆很多，他已經是大乘期了，這次出山就不準備再回那個洞口閉關了。
他燃了一些壽命做為代價，入道時間長，道法多是自己一點點磨鍊出來的，其心多堅。
他閃躲的像山裡靈活的猴，完全沒沒有他所化外形的蒼老感覺。
但是，在他後退的同時，銀色槍頭和綠色絲綢閃耀著，步步精準他的動作。
白玉挑唇一笑，在老頭子李潤最後停留的地方刺出最後一槍。
這下子老頭子徹底不逗白玉了，他心裡稍驚，往後一個利索的後空翻躲過，但是在他落地一瞬間，銀色長槍抵在他的脖頸處。
他只能笑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別生氣啊玉玉，你就是不如我們。你看我身邊的絲綢，沒有它們，你的槍永遠抵不住我。”
他就是欠扁的，欠社會毒打的。
白玉氣的眼圈都紅了。
她最晚入道，主要修習的又是陣法，她的師父認真卻外出多，就把她交給了她的師兄師姐帶，也就是李潤和巫梅。
那時他們還都是少年模樣，少女墨綠色衣衫笑意吟吟，少年馬尾高束青春無限。
白玉當初比現在青澀一些， 沒有完全長開的面龐仍是姝色無雙，惹人喜歡。
師兄李潤入道已多年，早就200多歲，她的師姐巫梅也是入道早，和李潤差不多年紀。
二人嘴上說著分不出什麼高下，但切磋總是李潤飛出演武臺。
巫梅是正規修仙世家培養，自小資源不缺，她的天賦也在，來了宗門後更是毫不吝嗇出門歷練，一路秘寶找尋，小小年紀就大放異彩。
二人都是當時的天之驕子，此時魔族平息剛過去不久，二人閒下來，看著自己的這個剛成年入門的小師妹就哪哪都可愛。
但他們不像別人的師兄師姐，他們逗小師妹的方式不一樣。
師兄嘴巴毒毒的。
今日沒修習會師父教的陣法，他笑她笨。
今日沒學會他教給的槍法，他捶著地笑話她手腳不協調，蠢笨。
師姐也表達愛的方式與眾不同，別人送來花朵與仙露，她送毒氣彈符紙，教著師妹白玉要放倒那些對她圖謀不軌的。
師妹每日點燈修習陣法，別人送師妹更好更亮的燈，她直接竄進師妹屋裡撒著嬌讓師妹陪她早些睡。
理由次次都不一樣。
下雨就說害怕下雨，打雷就說害怕打雷的聲音，烏雲覆蓋沒有光亮就說怕黑。
這時候白玉點燈她還不肯，說燈火會灼傷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受過傷。
可憐的白玉被他們兩個忽悠著過完了整個百歲。
之後就是下山歷練，回來後師兄師姐已經閉了死關要突破大乘期，突破不了也要接近。
她見不到毒舌的師兄也找不到粘人的師姐，飛昇的師父又不能出現在下界給她指點迷津。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修行著，直到那個不羈瀟灑的青年人找她。
青雲尊者此刻已經是掌門了，他是和巫梅李潤同時期的天之驕子。
只是他自從無妄海救出一城人後不再遊歷，回來接受了掌門之位。
他那次拜訪她是為了勸說她去閉死關突破大乘期。
他說他不能說原因，但宗門需要他們閉死關去突破。
當時他已經非常沉穩了，可是莫名的，白玉在他身上看出了當年他的不羈與瀟灑。
她遙想當年師姐帶著她去拜訪，少年那時隨意一站就是最亮眼的存在，像出鞘的利劍。
如今也是，但多了幾分沉穩。
她想是不是當年師兄師姐閉死關也是青雲尊者算出來什麼了。
她當時離大乘期只有一步之遙，可是這一步她走了很久還是沒有跨過去。
她覺得她會一輩子記得青雲尊者黝黑認真的眸子，他是那樣溫柔，那樣懇切。
她答應了青雲尊者，但光陰荏苒。
她今日出關，只聽聞青雲尊者逝去已有三年，她的師兄師姐也在今日出關。
因為青雲尊者還交代了，若有叩山門石階而上者，請務必出關一見，傳宗門精華，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