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了乾糧,繼續烤火,墨語一邊往火堆裡添柴,一邊把衣服、鞋子翻了一下,繼續烘烤衣服。

李暮還是感到有些疲倦,稍稍遠離火堆,閉目養神。

茅屋外,雨還在不停的下,但已經比剛才小了不少,墨語一邊烘烤衣物,一邊盯著道易看。

“娃娃,你不專心烤你的衣服,盯著我看幹什麼?”

“老頭兒,你怎麼不烤衣服?”

“啊,我這衣服是乾的,為什麼要烤?”

“為什麼你的衣服會是乾的?”

“因為我沒有被雨淋到啊。”

“那你……為什麼沒有被雨淋到?”

“因為我比你們跑得快啊。”

“又在撒謊,我早就看你有問題。”墨語霍然站起,向道易撲去。

“你這個妖道,自打遇上你就沒好事,不是風就是雨,還把我的手給弄腫了。”

“你這小娃娃,颳風下雨,豈是我能左右的,再說你那手,還不是我給治好的。”道易一邊說一邊躲。

“墨語,你又要幹什麼?還不快住手。”李暮睜開雙眼,高聲喝道。

“公子,你不要管,我倒要看看這個妖道到底是什麼變得。”墨語一邊說,還在一邊抓道易,但見道易在這狹小的屋子裡左右躲閃,墨語始終抓不住道易分毫。

李暮站起身來,瞅準機會一把抓住墨語,將他按坐在地上,墨語還想站起來。

“不得起身。”李暮厲聲道,隨後向道易深鞠一躬。

“仙長,墨語還是個孩子,思維簡單直接,難免受一些江湖志怪傳說影響,他行事又粗魯莽撞,衝撞了仙長,我替他向您賠罪,請您千萬不要見怪。”

“哈哈,什麼仙長不仙長的,李公子您客氣了,我就是窮居深山一老道,墨語這娃娃心地單純率真,思維天馬行空,行事忠勇可嘉,我倒是十分喜歡。”道易哈哈笑道。

“誰要你喜歡。”墨語瞪眼道。

“您老人家不見怪就好。”李暮瞪了墨語一眼,又向道易賠笑道。

“哪裡哪裡。”道易重新歸座,手捋鬚髯,呵呵一笑。

李暮坐到墨語身邊,和墨語一起烘烤衣物。

茅屋外的的雨漸漸停止,山間潮氣溼重,漸起雲霧。

“老人家,我看這山上雲霧漸起,我們今天天黑前還能登上山頂嗎?”李暮向道易詢問道。

“我看此時約在未時兩刻,現在起身,酉時之前有望到達山頂。”道易看向屋外,緩緩說道。

“公子,別聽他的,我看這茅屋就很好,如果天黑之前到不了山頂,我們豈不是要露宿荒野。”墨語拽了拽李暮的袖子道。

“小娃娃,這山上狼蟲虎豹山精樹怪多得很,你就不怕它們夜裡把你主僕二人從這茅屋拖出去吃掉。”道易看向墨語,嘿嘿一笑。

“吃也先吃你這把老骨頭。”墨語起身回嗆道。

李暮沒有理會墨語,起身向道易道“老人家,煩勞您做我們的嚮導,我們隨您一起上山。”

“公子,我看這老道不像好人。”墨語把李暮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

“說說看,我哪裡不像好人?”人影一閃,道易到了他們面前,笑眯眯看著墨語道。

“公子你看,他還偷聽咱們說話。”

“墨語,如果不是老道長救你,你的手恐怕都要殘廢了,就這一點,咱們就要謝謝老人家。”

“老人家,我們二人對此山地理不甚熟悉,還望您施以援手。”說罷,李暮深施一禮。

道易側身相攙,“李公子客氣了,舉手之勞,更何況我也要回我的道觀。”

“墨語,收拾衣物。”李暮轉身吩咐墨語道。

墨語默然不語,低頭收拾衣物,經過一番烘烤,大多烘乾了七七八八,墨語將這些衣物集中放在一個包袱皮。

二人各自整理行李,李暮在碼放整齊的柴堆中找到兩根二尺來長、一握粗細的木柴放進行李,背在身上。又從燃燒的火堆中抽出一根同樣長短粗細的木柴,這根木柴大約燃燒了五分之一,離開火堆後,一開始還很旺盛的火苗逐漸變小,漸漸的不再有明火。李暮用這根木柴將火堆弄散,讓茅屋內的明火全部熄滅,確保不會點燃柴堆和茅屋。

道易已在茅屋外等候,做完這一切的李暮手執明火剛剛熄滅的木柴,扭頭向墨語道,“出發。”

墨語依照李暮的樣子,也在柴堆中找了兩根木柴放進背後的行李,同時手裡也抄起一根尚在冒煙的木柴,跟著李暮走出茅屋。

與此同時,茅屋上方的雲霧裡,一道身影正如飛似箭向山頂奔去。而李暮他們所經過的那個不知名的平臺,卻如同滴在宣紙上水墨,漸漸淡去,終至消失不見。

李暮二人走出茅屋,道易正在等待他們,三人均未多言,道易在前,二人在後,向山上走去。

山路時有平緩,但更多的是陡峭的路段,雖有人工鑿出的階梯,但大雨過後,又有云霧籠罩,溼滑難行。

李暮二人艱難攀行,有的路段甚至要手腳並用,道易一馬當先,卻是如履平地。見二人攀爬緩慢,道易也並不催促,始終保持領先二人十幾丈的樣子,把二人落太遠的時候,就找個平緩之處矗立等待。

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天越來越暗,道易沒有急於行走,一直等到二人趕了上來。

李暮一隻手從身上掏出一支火摺子,吹燃後慢慢靠近另一隻手裡那根燃燒過的木柴,將已變成木炭的那部分引燃,然後吹滅手中的火摺子,蓋上蓋子重新放在身上。

李暮將點燃的木柴交給道易,“老先生,天色已暗,道路難行,您在前面引路,拿上這個火把視野更好,也更安全。”

道易向李暮拱手道:“李公子思慮周全,心地良善,您的好意貧道心領了,不過我久居此山,區區夜路,算不得什麼,這火把,放在你手中用處更大。”

李暮再三堅持,道易堅辭不用。

“我說你們拉扯什麼啊,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這荒山野嶺的,要是來一群豺狼虎豹,咱們就全都交代了。”墨語看他們你推我讓,不耐煩道。

“你這個小鬼頭,那就給你吧。”說罷李暮將手中的火把遞給墨語,將墨語手中的木柴握到自己手裡,讓墨語緊跟道易,自己跟在墨語身後。

三人魚貫而行,這次道易沒有像之前那樣走那麼快,三人之間僅有兩三步的距離。

約莫又行了兩刻鐘,墨語手中的火把已快要燃盡,無法繼續握持,李暮趕緊用那個火把將自己手中的木柴點燃,這次沒有交給墨語,而是高舉過頭頂,同時問向道易:“道長,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山頂?”

“快了,照這個速度,還有兩刻鐘,我們就能登頂星芒村。”道易一邊走,一邊不緊不慢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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