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完,信步走出山坳,繼續向山上走了兩步,忽然停頓下來仔細看了看天空,馬上又折返回來向兩人說道“年輕人,抓緊起來趕路吧,我觀天邊飄來一塊雨雲,雲頭暗紅,恐怕將有暴雨冰雹,老夫先行一步了。”

李暮趕忙爬出山坳觀看,只見遠處果然有一大片烏雲緩緩飄來,雲頭呈現暗紅色,烏雲遮住了半個天空,幾乎看不見邊際。

李暮趕緊吩咐“墨語,快,取出油布披在身上,戴上斗笠,咱們抓緊趕路。”

墨語趕緊在行李中取出兩塊油布,將其中一塊遞給李暮,兩人將油布披在身上,緊緊扎住,又各自將背後的斗笠戴在頭上。李暮在前,墨語在後,主僕二人繼續向山頂進發。

狂風已逐漸變小,天邊的烏雲卻越來越近,隱隱還有雷鳴之聲。

“這是什麼鬼天氣,三月天居然還要打雷。”墨語一邊趕路一邊說道。

“山裡的天氣肯定不同於外面,抓緊時間趕路吧,希望能在暴雨降下來之前到達老先生所說的那座涼亭。”李暮嘴裡說著,卻並沒有回頭,腳下步伐更加急促。

雷聲越來越近,兩人越走越急,剛走出約四十丈,豆大的雨點便落在了斗笠上,啪啪作響。

“公子,雨來了。”墨語大聲喊道。

“雨來了,小心腳下。”李暮回頭看了看墨語。

雨點越來越多,豆大的雨點快速串成一條條雨線,雨線越織越密,變成一道道雨簾,雨簾一道道散落在地上,很快填滿一個個坑窪,雨水從坑窪處溢位,匯聚成一條條水流,天上的雨簾繼續落下,散落在水流上,激起一層層雨霧。

二人又艱難的走出十幾丈,鞋子已經完全被地上的雨水浸溼了,李暮抬頭望向山頂,又回頭望向山下,目之所及,全是貫通天地的雨幕,彷彿整個星落山都被驟雨籠罩,天地間只剩下漫天的雨幕和穿行在其中的兩個攀登者。

“公子,雨好大,怎麼辦?”墨語向李暮大聲喊道。

“走,不要停,去那座涼亭。”李暮回頭說道。

“涼亭在哪裡?雨這麼大,根本看不到啊。”

“跟著我,只要我們不停步,就能到那裡,走。”李暮拍了拍墨語的斗笠,轉回頭來繼續向山上走去。

驟雨充斥天地之間,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又行了十餘丈,大小不一的冰雹從天而降。

“公子,這冰雹砸的我好疼”墨語大聲喊道。

“拿上這個斗笠,放在身前,”李暮回頭喊道,一邊把斗笠摘下來遞給墨語,同時卸下身後的行李頂在頭上。

“走!”

三十餘丈的距離,李暮二人跌跌撞撞,總算接近了涼亭。與其說是涼亭,不如說是一間茅屋,茅草屋頂,三面石頭牆壁,一面留有入口,沒有門窗。

二人進入涼亭,只見道易正坐在屋中烤火,他的身旁還整齊碼放著半人多高的木柴。

見二人進來,道易嘿嘿一笑:“快點來烤烤火,怎麼樣,沒淋過這麼大的雨吧。”

李暮二人只覺得又累又冷,嘴唇不住地哆嗦卻說不出什麼話來,慢慢放下行李,靠近火堆。

道易順手拿起用過的木柴,將火堆撥的更旺了一些,同時取過一些木柴放在火堆旁,“還不快換幾件乾衣服,先把你們的溼衣服搭在柴堆上。”

李暮二人先將溼衣服脫下放在柴堆上,又開啟行李包裹,包裹最外層是一個布包袱皮,裡面是一層油布,油布裡面還有一塊布包著衣服等物品,由於有油布包裹,裡面的東西基本都沒有淋溼,二人各自取出毛巾先將頭髮和上身擦了一下,然後取出乾衣服穿在身上,脫下溼透的鞋襪,換上乾的鞋襪。

換完衣服,二人取過一些木柴放在地上當成座位,圍著火堆又烤了一會兒火,才覺得冷和累的感覺有所緩解。

“老先生,真是要謝謝您,如果不是有您引導,我和墨語恐怕就要凍斃於路。”李暮站起身來向道易深施一禮。

道易站起身來,還禮道“李公子不必多禮,老夫不過是順勢而為,即使沒有我,相信二位也能逢凶化吉,李公子請坐請坐。”

坐下後,李暮不再感覺到寒冷,疲勞的感覺也逐漸緩解,但卻聽到自己和墨語的肚子咕咕作響,便讓墨語拿出三份乾糧烤一烤。

沒想到墨語卻只拿了兩份出來。

“為什麼只拿了兩份?”李暮問道。

“只有我們兩個人啊。”

“那道易老先生呢?”

“啥,還有那老頭兒嗎?那老頭兒也沒說自己餓啊。”墨語嘟嘟囔囔。

“喂,老頭兒,你餓不餓?”墨語轉過頭向道易大聲喊道。

“娃娃,老夫我不餓。”道易說罷,從腰間取出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口。

“怎麼樣,公子,那老頭兒自己都說不餓。”墨語回過頭來向李暮說道。

“老先生,您真的不餓嗎。”李暮親自問道。

“不餓不餓,有勞李公子牽掛。”道易塞住葫蘆道。

這邊墨語已經將兩份乾糧放在了火堆旁烤了起來,其實就是兩個玉米麵窩頭,墨語一邊小心的翻動著窩頭,一邊用木柴將一些炭火歸攏到一起,分成兩小堆。看到兩小堆炭火高度已經和窩頭差不多了,便把窩頭埋進了這兩堆炭火中,炭火上多覆蓋一些炭灰,免得炭火燒起來把窩頭烤焦。

約有半刻鐘,小小的茅屋內焦香四溢。墨語扒開炭灰,取出兩個窩頭,輕輕拍打了幾下,又用力吹了吹,先遞給了李暮一個,又把自己那個放到一邊的木柴上,隨後開啟行李取出兩塊鹹菜,遞給李暮一塊,主僕二人將鹹菜塞進窩頭,不再謙讓道易,自顧自的吃起來。

幾百丈山路,一番風吹雨打,主僕二人確實餓的不輕,加之墨語廚藝不錯,窩頭烤的外表酥脆焦香,內裡熱氣蒸騰,一會兒功夫,兩人便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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