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賈塵
昨夜的異象，應當也是鄭婉婉等人故意設計的，為的就是製造恐慌，讓整個京城和朝廷認為魔胎已經降世！
不過……“沒什麼可在意的，我早有準備。”
白瑞音胸有成竹，回到溼冷的屋內。
榻上，鄭舒雙臂已經酸乏無比，但依舊僵硬的保持著緊抱白瑞音的動作，用體溫暖著她，不捨得將她放在冰涼的榻上。
“唉，我的孃親，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全部交給我，讓我好好地保護你吧。”
“這兒沒有乾淨被褥，我去給孃親尋來！”
白瑞音想著，跑出門去，沒發現身後雲層之中有更深重的夢魘之氣凝聚，緩慢落在白瑞音十指指尖。
這附近只有莊子，莊子裡的被褥都是灰土土的，想來鄭舒也用不習慣，白瑞音便想到去靜遠寺借。
沒想到，莊子外，一隊人正無聲地佇立在黑夜中。
白瑞音一個急剎車，在樹後，觀察起這一隊人。
他們有十幾匹馬，以及兩輛馬車，馬車是一頂一的規格，上刻有雕花，拉車的駿馬也都高大健壯。
一個一看就氣度不凡的男子，站在馬車側面，他的周圍還有十幾個人，個個都帶著佩刀，始終保持戒備。
再細看那身形修長，頭戴玉冠的男人，他背對著馬車，肩背繃得筆直，沉默無聲地眺望莊子。
夜幕中，他的輪廓俊美無儔，可神情卻格外柔情。
“難道是欽天監？不對，欽天監哪有這麼客氣？肯定來了就直接闖進去，哪管什麼白天黑夜？會不會打攪別人睡眠？”
忽地，白瑞音突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
“莫不是這人，是在等孃親睡醒？”
白瑞音敲敲腦袋，想不通。一代魔王，根本不懂男女之事，不理解卿卿我我，也並不擅長人情世故，她只是憑直覺做事。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像個壞人，不用做掉。
只是，去靜遠寺的路被這隊人馬擋住，白瑞音想了想，乾脆換一個方向，朝著另一條小路走去。
她改了主意，要去找賈塵——原書裡的反派。
在初次見面時，她交代給賈塵一件事，也不知道賈塵辦的怎麼樣了。
早在那時，白瑞音回憶起在原書中，鄭婉婉做實魔胎這件事，是造了殺孽的。
在那之前一切都只是欽天監的占卜預測，那麼朝廷就算重視，也只是將正月出生的嬰孩絞死，不會將整個家族打入牢獄。
鄭婉婉要做的事就是將玄之又玄的魔胎，變得更加邪惡，更加具象化，讓朝中百姓如臨大敵。
所以她在城中精心挑選了一些從外地過來的人，他們是外地人口，在城中沒有複雜的關係，不像一些世家大族盤根錯節，關係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
鄭婉婉將這些選中的外地人綁架並且殺害，刻意將他們的血留在院子中，製造魔胎食人的假象。
朝廷得知此事，十分恐慌。
而就在這時，朝廷和百姓知道鄭舒瞞著所有人，偷偷生下了孩子。
到這一步，無論鄭舒怎麼解釋，朝廷都會認為其心可誅，無論孩子是不是魔胎，都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的！
聖上猜疑心重，同時也會懷疑鄭舒所在的家族，是否有異心。畢竟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膽子。
如果沒有人在她背後給她撐腰，給她出謀劃策，她一個女人怎麼敢生下魔胎？
給她撐腰的家族，不是她的孃家就是她的夫家！
這也正是鄭婉婉的目地，讓白府和侯府為鄭舒殉葬。
鄭婉婉打了一手好算盤，卻沒有注意那幾戶外來人口中，有苦苦尋找賈塵而不得的親生父母。
鄭婉婉心冷，恐怕就算知道也不會覺得怎樣。
但這給了白瑞音一個翻盤的機會。
鄭婉婉需要人命來坐實鄭舒誕下魔胎的罪名，白瑞音偏偏讓這些人好好活著！
白瑞音連跑了幾個小山丘，抄近路到賈府，爬樹翻牆進院，遠遠就見賈塵低著腦袋坐在院子外，看著腳下的土地。
“喂！”
賈塵戒備的看向眼前的黑霧。
“你是？”
“就是我呀，只是變大了些。”
賈塵戒備的神情一鬆，很快接受了，“你原來是女孩子。”
白瑞音點點頭，問道：“之前我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
“事情和你說的一樣，賈府確實讓我去殺人，我把那些無辜之人帶到一個地方，現在還綁著，不過是安全的。”
白瑞音在賈塵旁邊坐下來，側頭看他。
賈塵也側過頭，看著眼前的一團黑霧，雖然是黑霧，但隱約可見女孩可愛的面容和靈巧的表情。
賈塵最初見一團會說話的黑霧時，不是沒有驚奇的，只是黑霧救了他，他便覺得感念。
那時他被圍毆，只是因為他吃了一個別人掉在地上的饅頭。
圍毆其實是常有的事，他本來就沒有賈府高貴的血脈，只是個被撿回來的孩子，全憑老太爺的喜愛，竟然享受著少爺的待遇，自然遭人嫉恨。
一開始只是被刁難，漸漸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有人給他提供吃的，他去找，一開始也是可以找到的，慢慢就再也找不到。
夫人、少爺看不慣他，冷待他，下人們都看在眼裡，他們在主子們面前受了氣，就回來變著花樣的在他身上發洩。
逐漸變本加厲。在這整個過程中，他都是麻木的，好像沒有知覺的木偶。
他雖然有些功夫在身，但從不對賈府的人動手，只因為老太爺說過，讓他保護賈府。
只是沒想到，偌大個賈府要他當劊子手，還要他親手殺害苦苦尋找他的父母雙親。
如果不是眼前這黑霧女孩的提醒，他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自責？
賈塵正想著，就見女孩又問他，“據說城裡失蹤的那幾戶家裡，到處都是血？很嚇人？”
“我在市場買的雞血和豬血，怕賈府疑心，就撒在他們院子裡。”
“那裡面可有你的父母？”
“有，我仔細看過，問過他們都來自哪裡，但我不知道……”賈塵捏著手，掩飾眼中的無措，“恩公，我不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