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冰跳下床,推開門就往鬱言琛的臥室跑。

越靠近,溫度越高。

這種情況黎冰見過一次,就是鬱言琛發病的時候。

之前去登記那天他就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鬱言琛為了不發病不得不禁止自已使用能力。

今天為了一擊必殺避免麻煩,鬱言琛直接使用能力將怪異燒成灰。

難怪晚上回來的時候鬱言琛看起來那麼累,原來早就開始不舒服了。

“鬱言琛!鬱言琛你還好嗎?!”

黎冰扭動房門把手,門從裡邊反鎖了,不管怎麼動作都無濟於事。

門內的鬱言琛毫無回應,只有隱約透出來的一點悶哼表明他的不適。

“嘖,鬱言琛你不出聲我自已進來了!”

他看了眼門縫,果斷變成小貓崽從門縫鑽了進去。

等越過這扇緊閉的門,來到鬱言琛的房間裡,黎冰又變回了人形。

“鬱言琛!鬱言琛!”

他上前伸手去推鬱言琛的肩膀,手心的觸感果然滾燙。

鬱言琛看著他,神智還算清醒,虛弱無力的笑道:“貓果然都是液體做的,看來我得換個門縫小的門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貧嘴。”

黎冰開始控制室內的溫度,試圖使用零下低溫壓制鬱言琛身上的滾燙。

鬱言琛體內的能量著實霸道,光靠發力竟然壓不下去。

“你每次都這樣嗎?使用能力就發病,只能硬熬著等力量消耗完?”

“以前都有小時候你母親就在我身上的印記壓著,失控……是從最近才開始的。”

鬱言琛垂眸看著摁住自已使勁凍的黎冰。

“所以我媽才這麼急著把你帶回家。”

黎冰瞥他一眼,“先前你又不知道我有能力。”

“我那是對你抱有期望,實在不行幫你脫離黎家,誰知道你這麼爭氣……呃!”

鬱言琛體內的火焰驟然暴漲,猝不及防間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意識便渙散一半。

他身體裡的力量就像一隻憤怒的野獸,一下把黎冰彈開。

反噬的力量兇猛剛烈,和黎冰上次處理的完全不一樣。

“這次怎麼這麼厲害,就因為使用了能力嗎?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能力?”鬱言琛隱忍道:“地獄火。”

黎冰大驚:“炎魔?!”

“嗯?你怎麼……知道我的代號?”

“你還有代號啊?我就說你體內衝撞的魔力怎麼那麼熟悉,地獄火是可是炎魔的最強火,可以燒燬一切,除非主人願意,永遠不可能熄滅。”

黎冰皺緊眉,這樣的話就太棘手了。

想要將炎魔的反噬壓制住,只能採用和媽媽一樣的打標記的做法。

但是……

“我的標記沒有媽媽強大,不過……你可以像上次一樣喝我的血,效果更穩固些,鬱言琛你覺得這樣如何?”

鬱言琛沒怎麼聽清黎冰說的話,只是迷迷糊糊胡意識到對方在科普什麼。

於是他胡亂點頭誇獎了句:“嗯嗯,你說的很對。”

“……”

黎冰決定不和昏頭了的人商量,他摁住鬱言琛的肩膀,強行託著人的腦袋壓在自已的肩膀上。

“咬!”

渾身散發寒氣的黎冰就像是一個吸引飛蛾撲火的發光體,鬱言琛下意識伸手抱住黎冰的腰,臉頰蹭上冰涼的脖頸。

“黎冰,小諾……真的好舒服……”

“讓你咬我!別撒嬌!”

黎冰一手攬住鬱言琛的肩膀,另一隻手抓著他的後腦勺往下按。

其實他也不是多有什麼舍已為人的奉獻精神,只是因為是鬱言琛就沒關係。

分明是曖昧的舉動,他卻做的十分偉光正。

鬱言琛在光滑細膩的面板上磨蹭,只覺得那些涼意都浮於表面,他渴望著更深層次的舒適。

怎麼才能吃到這份可口的涼飲?

——咬下去吧。

——咬下去。

——吃掉他。

“別磨蹭了,快咬我。”

這一聲聲猶如惡魔低語一般,將鬱言琛的理智拖向崩潰,黎冰肯定的語句就是推動他的那道力量。

鬱言琛幾乎是下意識張開嘴,犬齒如同尖利的獠牙。

下一刻,一切都失控了。

這一晚,黎冰似乎觸及到了地獄火最恐怖的最深層,如同火山岩漿的中心,翻騰這憤怒又狂暴的火焰。

而他就是一隻誤入獵場的冰鳥,用自已微薄渺小的力量將噴湧的火山口封死。

他的觸鬚蔓延至火山的每一寸脈絡,將噴湧狂躁的火熄滅,貪婪的火山緩慢侵吞著冰鳥的所有。

可冰鳥依然觸碰不到熔岩的核心,每每試探都會被阻擋回來。

“鬱言琛,呃……你到底是怎麼招惹到炎魔這種頂級魔物的?”

“什麼?我不知道……小諾,幫幫我……”

“唔……鬱言琛我告訴你,我這次可虧大了,你要是不能把答應我的事辦好……”

無法完全壓制,冰鳥最終只能在熔岩火山上打下印記,堵住那個宣洩的火山口。

爆發失控的火山慢慢平息。

能力釋放過度的兩人疲憊不堪,漸漸昏昏睡去。

次日,陽光透過半掩著的窗簾穿透進來,鬱言琛率先睜開眼睛。

神清氣爽,耳聰目明。

這是鬱言琛第二次在發病後的第二天早上輕鬆醒來,上一次待在他身邊的人,也是黎冰。

這次他完整保留了昨晚的記憶,想到自已昨晚做了什麼荒唐事,心中嘆息。

他為黎冰做的遠不及黎冰為他做的一切。

抻了個懶腰,鬱言琛翻身,目光觸及到身側的黎冰嚇了一跳。

黎冰竟然沒有回去睡。

此刻的黎冰看著可憐兮兮的,短袖睡衣皺皺巴巴,領口都被拉扯得鬆垮,脖頸上遍佈傷口。

全是咬出來的。

“小諾……”

“別吵我,我現在對你過敏。”

鬱言琛還沒說什麼,黎冰率先開口,聲音嘶啞,帶著不耐煩。

黎冰睫毛撲簌簌眨動,最終緩慢睜開,烏沉沉的眼睛看著鬱言琛,眼底一片通紅。

“魔女”的精血極其寶貴,黎冰一晚上就失去那麼多,不得不變得虛弱。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能將鬱言琛體內最深層的地獄火完全壓制。

鬱言琛見他睜開眼睛,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羞澀。

“你還好嗎?身體不舒服?”

“你說呢,失血過多,魔力耗盡……”黎冰沒能起來,側身盯著鬱言琛胸口的位置,那裡是地獄火核心藏著的地方。

“你的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能力自發覺醒,是不可能發生反噬這種情況的,只可能是鬱言琛吞噬了魔物獲得了魔物的能力,但又並未完全征服魔物。

以黎冰對炎魔的淺薄瞭解,那是個就算自已死了也要把對方帶走的魔物。

鬱言琛現在就屬於和地獄火對身體的博弈,贏了就徹底掌握能力,不再受苦,輸了便被火燒成灰燼。

黎冰很擔心。

鬱言琛挪動身子側躺下,曲起手臂撐著頭,看著臉色蒼白的黎冰。

“想知道?”

“嗯。”

鬱言琛的目光空茫起來,似乎在回憶什麼。

“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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