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大的。”

吃著關東煮,嚴清越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不懂她什麼意思。

顏可可咬下半顆魚丸,用塑膠小勺子盛過去,“吃嗎?”

“吃。”嚴清越啊嗚含住湯匙的前端,細細嘬著上面的味道,“可可咬過的...很好吃。”

由於沒帶手機,連吃夜宵都是顏可可出的錢。

但嚴清越吃得心安理得,確認了關係,她們之間便再沒了隔閡,這也就意味著她可以在餘生盡全力對顏可可好,區區一頓關東煮又算得了什麼...

“你想買車嗎?”

“誒,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顏可可不是沒有駕照,在大學時期的時候考的試,但後面就再沒碰過車子了。

“我可以送你一輛代步...”嚴清越眼巴巴瞅著顏可可碗裡的魚丸,後者會意,繼續用勺子舀起送過去,“你上下班很麻煩吧,有輛代步車會方便許多。”

“太貴了,我不要。”

顏可可心想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雖然嚴清越賴在酒吧的這半個月開銷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我想對你好,看到你累,我會難過。”

嚴清越停下咀嚼,美味的魚丸懸在眼前。她卻摩挲手背,彷彿思量著什麼。

“別想太多。”

顏可可收回手,魚丸進嘴,輕輕咀嚼幾下,隨後繞桌來到嚴清越的旁邊,望著那比月光都要皎潔清冷的側顏。

“唔...”

雙腿突兀多了分重量。

嚴清越的眉眼放鬆,雙手環住微挺的腰肢,默契配合她餵食的舉措。

“還不夠明白嗎,無論你給我什麼,我只要這個...”顏可可撫弄著她的紅唇,捏起尖尖下巴,一粒唇珠飽滿鑲嵌其中,不禁惋惜剛才的吻過於淺薄,沒能嚐到更加美味的滋味。

“可可,你變了好多。”

嚴清越真的有些不認識顏可可了。

“溫雅也這樣說過我,我真的變了嗎?”顏可可茫然摸遍全身,她並沒改變什麼呀。

“自信。可可現在做事、說話都帶著自已的想法了。”嚴清越微笑,伸出一根手指頭抵在顏可可的鼻樑,稍微分開些許,“若換作以往的可可,我們絕對不會如此順利的在一起。”

“那自然是因為...”

顏可可面色羞紅。

她潛移默化的改變不正是因為眼前人所帶來的影響嗎?

因為嚴清越的支援,她變得自信,因為溫雅的陪伴,她變得不再懦弱,因為蕭晚晴的告白,她正視了內心。

真正的成長永遠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在生活中,在所經歷的歷練中一點點改變、糾正。

曾經顏可可是一個說話都不敢大聲,面對迫害逆來順受的受氣包,但她現在卻敢跟任何人叫板,勇敢地說不。這就是一種成長,一種靈魂的昇華。

一個能夠升起月亮的身體,必然馱住了無數次日落。

“我更喜歡可可現在這個樣子...”嚴清越的指尖沿著顏可可的輪廓遊走,她的眉目,她的鼻尖,她的臉龐,最終落到粉嫩的櫻桃唇瓣前,仔細勾勒每一寸,彷彿要將現在的她銘刻進心底。

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特別香味。

如同曇花一現般美麗而清甜,卻能久久不散,令人慾罷不能。

嚴清越俯首,又一次吻上顏可可柔軟的唇瓣。

規規矩矩,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羽翼漸豐的小金絲雀兒...不,她已經是鳳凰了,已經不再需要華麗鳥籠的保護,已然能展翅翱翔天際,睥睨萬物。

“清越...親我。”

顏可可主動索求著,雙手圈在脖頸。

可哪怕衝上九霄雲天,她也是她的鳳凰。

嚴清越的呼吸驟急,喉頭滾動。

“你不敢親,我就親過去。”

顏可可抬眸,翹起小嘴巴。

“我要做大的。”嚴清越低語道。

“什麼大的?”顏可可理解不能。

這已經是嚴清越第二次說這句話了,而且還是在現下這種你儂我儂的沉淪時分。

“就是正室與小妾的區分,古來帝皇三妻四妾,我要當皇后。”

嚴清越摟緊纖腰,將嬌小的人兒抱在懷裡蹭蹭,輕聲說道:“我是最先認識你的,理應是我才對。過年你隨我回家吧,我們訂婚,然後選個黃道吉日再結婚...我想帶你周遊世界,蜜月旅行。”

“那集團怎麼辦?”顏可可問道。

嚴清越一愣,鼓起臉頰偏開頭:“反正溫雅會管...”

“不許做甩手掌櫃!”

“好吧,我們三人一起。”

嚴清越改變了主意,默默盤算路上的費用必須狠狠宰對方一刀。

正所謂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滿貫,更何況是見面就掐架的情敵。

這趟蜜月之旅必不可能安安穩穩...

顏可可已經能想象到會有多雞飛狗跳了。

“說起來,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嗯?”嚴清越皺起鼻子,搖頭。

顏可可不信邪地貼過去,拼命抽動鼻竇,突然面露難色,“你多久沒洗澡了!”

“也就...半個月...”嚴清越慌了神,聞聞手臂。

可她真沒嗅到奇奇怪怪的味道啊,難道是早就已經習慣了...?

“我有換衣服,只是忘記了洗澡而已!”

說話間,顏可可已經從意亂心慌的美人腿上下來了,並且說什麼都不願意靠近半分。

“邋遢鬼!”

“唔!”

“酒鬼!”

“嗚,別罵了別罵了...”

被喜歡的人指出邋遢的一面是極為丟臉的。

嚴清越承受著不亞於萬箭穿心之苦,只能再三允諾:“回去就洗,保證煥然一新。”

不過接下去的貼貼肯定是別想了。

顏可可避她還來不及。

“行吧,咱們回家。”

一隻無奈的小手伸向前。

“嗯,回家。”

嚴清越笑著握住她的手。

至少還有手可以牽...

可可真好~

......

浴室門開啟。

嚴清越披著浴袍走出,一頭及腰墨絲正往下滴著水,順流窈窕曲線,留下一個個溼漉漉的腳印。

“洗這麼久?”

“嗯,洗的乾淨些,你會開心。”

嚴清越抬起白皙纖長的大腿,正要爬上床。

顏可可立刻阻止她,“等等!”

一番視奸,嚴清越也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頭髮還未擦乾便急著鑽被窩,到底是有多飢渴才能把這茬給忘記。

嚴清越老臉一紅。

“算了,我幫你去拿吧。”

好在顏可可並沒有讓她尷尬太久,取來吹風筒,一塊毛巾墊在屁股底下,拍拍床鋪說道:“過來坐好哦,我給你吹頭髮。”

“嗯。”

嚴清越表現得異常乖順。

興許是洗的時間過久了,昏沉的腦袋被熱風一吹,睏倦再度襲來,擋也擋不住。

“別倒下啊喂。”

顏可可扶住快睡著的冷美人,將其擺正,“頭髮都還沒吹完呢,就這麼困了?”

“有點,但能堅持...”

嚴清越打了個哈欠,努力睜大眼。

“噗,是不是還要獎勵你一朵大紅花,誇寶寶好棒?”

顏可可盯著那人精緻的下頜線,忍不住上去咬了咬。

“大紅花就不用了吧...”

嚴清越懶洋洋地說著,翹起唇瓣。

顏可可心領神會地吻住,瞬間如火如荼,熱量自腹間竄升,燒得人流汗,直想將身上布料剝離乾淨,再將那人撩撥至情潮翻湧。

眉如墨畫,顏如宋玉。

她用促狹的笑容咬住她錯漏而出的音調,思緒滯留唇齒間,驀地又如浪潮擁岸,“明天想休息嗎?”

“不想...想...”

顏可可糾結著。

已經請了很多天的假了,雖然也不差一天兩天,但終歸是不能亂來的。

“下次吧,好嗎?”

顏可可親親唇角,眨眼睛,懇求嚴清越今晚放過她。

“其實你可以多依賴我的,請假而已,我一句話的事...”

嚴清越有些洩氣,任誰進行一半被拒都會感到挫敗。

不過她也不怪顏可可,因為今天確實不適合,她自已也沒做好準備。

何況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無數次像今晚這樣的機會。

“當我嚴清越的小嬌妻委屈你了嗎?”她傲嬌輕哼。

“...我覺得是委屈的,畢竟天天都要面對一塊木頭,還有一張金剛石做的鐵嘴。”顏可可說完鑽進被窩,躲避遲來的飛吻。

親累了,兩人抱在一塊兒交換體溫。

“你好美。”

黑暗中,嚴清越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不及你的一根毛。”顏可可自然也沒睡,雙手雙腳安分守已,不像某人已經快將半副嬌軀壓到她身上了。

“我從未想過現在的場景,我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向你表露心意。”

“是告白的話羞於啟齒?”

“嗯。”

嚴清越摸索找到了顏可可的手,攥在掌心揉捏,“人這一生可以有許多次告白,也可以僅有一次...”

顏可可略有觸動:“但我已經向溫雅還有晚晴...”

“所以我才說,我要做大的那個,你願意嗎?”

嚴清越認真望著對方,眸色清澈透亮,帶著不可抵擋的魔力。

在她心中絕不允許自已被人比下去,她存在的意義,便是做那第一,至於第二第三...

呵,誰管他們呢...

“抱歉,我沒辦法一個人決定這些。”顏可可底氣不足,像是一名無法出賣同夥的劫匪。

“那換一種方式,你只需要說出一個我比溫雅強的理由,什麼方面都可以。”

嚴清越料到會是這樣,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她對第一有一種莫名的執念,小時候受到母親的影響,認為考一百分,成為家長老師口中的優等生便是最好的。

長大後進入社會摸爬滾打,創立騰龍集團,一步步做大做強...一直以來嚴清越都在以心中的那個‘第一’為目標衝刺,她不知道自已要做得多好,但是她必須要比所有人都要好。

“感覺清越總是咬著溫雅不放。”顏可可試著緩和氣氛。

“這並非要強,只是一種生活的方式,”嚴清越輕笑,“就像綠皮火車需要煤炭才能運作,在我的生命中,也少不了溫雅這號勁敵,來督促、鞭策我繼續向前。”

時而溫柔時而強硬,時而孤傲不群,時而童心未泯。

嚴清越是矛盾的結合體,卻又如此鮮活立體,普天之下獨此一份。

“所以你的答案是...”

“錢?”

顏可可不確定道。

空氣中悄然瀰漫一絲寂靜。

嚴清越吭哧吭哧躲在被窩裡憋笑。

猶若河馬竄稀、海豹拍肚都不及的笑聲在顏可可惱羞成怒掀開被子後才得以消停。

“雖然有些可笑,但不得不承認,溫雅確實沒我有錢。”

嚴清越開心了。

遇事不決就把溫雅拉出來溜溜,下次不開心的時候也這樣做吧...

她整理被褥,蓋過玫紅點點的脖頸,說道:“我要睡覺了。”

“才不跟你道晚安呢!”顏可可鼓起臉蛋。

“不,我想要的是晚安親。”

嚴清越用上了病弱時撒嬌的語氣,略施小計便輕鬆俘獲了俏佳人的芳心。

撥開劉海,露出光潔如玉的額頭。

顏可可一手撐在嚴清越的耳畔,緩緩俯下嬌軀,“啵~”

“這裡還要。”

嚴清越撅嘴巴。

“不給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顏可可怕擦槍走火,待會兒腰扭斷了可咋辦?

“那別的地方...”嚴清越扯了扯睡裙吊帶,白花花的柔軟物件令人挪不開眼。

“明早你肯定會跟溫雅炫耀的吧。”

“沒錯。”

“然後她再說我偏心,一定要我補償回去。”

顏可可都能想到後續的發展了。

甚至是被強制愛的畫面,來自醋缸子打翻的二人。

“要來嗎?”嚴清越帶上迫不及待的語氣。

“睡覺!”

顏可可發狠吻在她的唇瓣上,像是吸螺螄,鉚足了氣力。

“好吧,這樣也不賴。”嚴清越心滿意足閤眼,“對了...”

“睡覺!!”

“哦...”

......

今天對於騰龍集團來說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眾神歸位之日!

騰龍,你們的皇帝回來了!

嚴清越自認不可取代,走路也虎虎生風,頗有上市集團的老總風範。

溫雅牽著顏可可的手邊走邊聊,“多日鏖戰,廉家就快抗不住了,已經拋售了大量的股份,現在整個廉家可謂一盤散沙,各方勢力都在打探情報,打算能吃多少算多少。”

顏可可欲言又止,“這些難道都是清越...?”

“她?”溫雅表現得異常不屑,“你不在的這幾日,騰龍唯一虧空的便是一直都未曾斷歇的酒債。”

“哼,古有李太白無酒不成詩,有酒詩百篇,今我嚴清越問心無愧...區區虛度光陰幾日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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