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良藥苦口利於病

他們胡鬧了一陣，剛上完藥，阿姨就跑上來說黎母來了。

黎廣南讓靈鳴澗不想見人就待在樓上，可偏偏靈鳴澗是個好動的。他洗漱了一番換了衣服，清清爽爽，感覺自已又活了過來。不下去總歸不禮貌。當即一拍桌，扶著黎廣南的胳膊就噠噠噠下樓。

樓下客廳，黎母端坐在沙發上飲茶。座位正對著樓梯，小倆口從拐角露面，幾雙眼睛對了個正著。

黎母看見男兒媳那沒長骨頭的樣就惱火，可心裡的無力感壓過了她嘴裡的批判。她倒也不是一開始便對兒子娶這男媳婦有什麼意見，實在是對方太不像話了。

怎麼就那麼能作呢，更氣人的是，她兩兒子都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地陷在這個甜蜜的陷阱裡。

要是早知道會有今天，她就應該從小開始培養倆孩子的審美，別說什麼李家的小姐張家的少爺，就是大馬路上隨便拉一個過來，也比這男媳婦強啊。

黎母煩透了，偏偏黎致合還給她惹事，氣得她兩天都沒睡好覺。

靈鳴澗叫了一聲媽媽，抱著自已的軟枕依偎在黎廣南身邊，看起來倒還有幾分乖乖巧巧。

黎母黑著臉應了他一聲，表情難看至極，“你睡到這時候才起來？”

“不是啦”，靈鳴澗不明所以，搖頭，“準確的說，已經醒了一個小時了噢”。

“那怎麼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換，穿這一身不知道哪裡撿來的，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們黎家虧待你”，現在是十二點，也就是說他十一點才起，簡直不像話。他自已不起床，還耽誤廣南工作。

黎母下意識以為黎廣南今天不上班是靈鳴澗要求的，她還想說什麼，一旁的黎廣南忽然清了清嗓子，“是我的衣服，媽今天突然來是有什麼事嗎？”

開門見山，連客套一下都沒有。黎母被噎住，瞪了他一眼，“我是你媽還不能來找你了？”

“當然能，您這是說什麼氣話？”

黎廣南漫不經心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靈鳴澗，這杯是特意讓人給他的小妻子泡的，不是茶葉，專治破嗓子。

靈鳴澗不想接，就著黎廣南的手喝了一口，還沒吞下去就癟嘴。

好苦，他想悄悄吐回去，可他的便宜老公卻說，“良藥苦口利於病”。

好吧。

靈鳴澗嚥下，吐著舌頭抱怨，“苦死我算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親暱讓黎母牙酸，她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桌子，提醒道，“我還沒死呢”。

“我知道啊媽媽”，靈鳴澗一個激靈，推了推黎廣南，“媽媽在講話，你不要玩我的手了”。

他不說黎母還沒看見，這一看，就差點看得心肌梗塞了，在她面前十指緊扣算怎麼回事，她這兒子指定有點大病。

誰知黎廣南根本不帶撒手的，勾著唇問黎母，“您難不成是過來看您兒媳的？”

呸，她看這狐媚子幹嘛。黎母暗自翻了個白眼兒，這小子一天不氣她就皮癢。

她避開黎廣南故意問的蠢問題，道出自已的來意，“聽說你告訴老爺子，我準備送致合出國，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

明顯打著她的幌子幹著自已想做的事情，黎廣南被戳穿也不心虛，“哦”了一聲，平靜地說，“那也許是我記錯了”。

“哼，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要我說你誠心想解決問題的話，就該從根本上入手，送致合去留學，我是不會同意的”，黎母放下茶杯，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靈鳴澗。

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哪個根本，不是顯而易見麼。黎廣南快被他媽氣笑，都說一碗水端平，可他媽這偏心眼也是偏得沒邊兒了。

“剛好有交換生的名額，學校也很好，我不知道您為什麼不同意，黎致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離不了娘”，黎致閤眼睛一眯，反唇相譏，“還是說媽捨不得他走呢，我當初出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黎母當然知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她也想讓小兒子去，可黎致合在她面前一頓哀求，她就狠不下心了。

黎廣南問的這些話可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黎母覺得自已又不是真的偏心誰，只是小兒子年紀小些，從小會撒嬌，大兒子從小就老成，懂事的早，她自然對小兒子笑容會多一點。

她現在被大兒子這一問，才驚覺自已也許真的不太對。啞然半晌，許久才說，“就算我同意，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這就是鬆口，同意送人出國了。

黎廣南點頭，表示自已知道，“您就放心好了，我會讓他死心的”。

黎母沒想到他講話這麼直接，又被堵住了。視線從小兩口身上掃過，最後留下一句“你倆節制點”，就離開了。

靈鳴澗和黎廣南一起把人送到門口，等黎母走遠，好奇地問黎廣南，“弟弟要出國啊？”

“對”，黎廣南不想從小妻子嘴裡聽到這個名字，態度很平淡，“肚子不餓嗎？”

“餓”，靈鳴澗根本意識不到他的便宜老公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繼續自顧自問，“媽媽為什麼不同意啊，你後面那話又是什麼意思，他死心什麼？”

“這個麼？”

提到這裡，黎廣南心生一計，有心要給小妻子上眼藥，草稿也不打就開始扯，“致合不是和林同學有矛盾嗎？送他出國也是為了他好，不然他求而不得，一直惦記著別人，得不到就毀掉”。

也就是靈鳴澗這會兒沒喝水，要是喝了，保證噴黎廣南一臉，可饒是這樣，他還是被自已的口水嗆住，“你說真的？”

“真的”，黎廣南點頭，“不過你別在他倆面前提這件事情，這事一提致合就控制不住自已的脾氣，還有林同學也是，他不喜歡致合，你就彆氣他了。”

哇哇哇，有鼻子有眼，這瓜應該保熟叭。其實靈鳴澗打心裡感覺不太對，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便乾脆信了黎廣南的話。

原來致合喜歡予鍾，愛而不得所以打人？這太過分了，追求人怎麼能用這種辦法，不行，他要想辦法幫致合糾正這個壞毛病，不能眼睜睜看弟弟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