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材有些為難,怎麼好讓弟子這麼麻煩舒家呢?而舒良翰慨然允諾,些許小事,就讓湯賢侄放心留在玉泉莊療養好了。

舒良翰特地囑咐管家舒哲為湯慕銘安排客房住下,一日三餐要舒哲親自過問,湯慕銘需要什麼藥材,舒哲就只管提供什麼藥材。

於是,湯慕銘就留在了玉泉莊,他每日在莊內莊外、藥材倉庫、工坊一帶瞎轉悠,夥計、僕役都知道了,此人是二少夫人的孃家親戚,也無人干涉他,任他隨意走動。

過了些日子,舒良翰問舒哲,湯賢侄要過些什麼藥材,有沒有玉泉莊所缺的,要是沒有的話就上外面去購。

舒哲咧嘴苦笑,並不見這位湯師傅要什麼藥材拿去用,卻幾乎每天都要酒喝,開始喝幾壺酒,後來則直接要整壇酒喝。

湯慕銘常常沉默不語,盯著人的眼神怪怪的,每日送酒飯給他的僕役,看見他都害怕。

舒良翰皺皺眉頭,嘆口氣,隨他吧,吩咐舒哲好生伺候湯慕銘,不要讓湯慕銘不快,更不要在二少夫人面前亂說話,省得二少夫人心生齟齬。

陶季看到湯慕銘來時穿的衣服破舊,特意吩咐下人做了幾套衣衫,把衣衫送給湯慕銘穿。

而湯慕銘卻一聲冷笑,十分厭棄,隨手將衣衫丟棄在一旁,從未見他穿上身。

陶季十分不解,幾年不見,湯師兄好像換了個人,原本一個整天樂呵呵的性子,現在卻變得陰惻惻的。

沒有人對她表示過什麼怨言,但陶季還是有些敏感,家裡人似乎並不願意提及湯慕銘的存在。

陶季的心中卻一直感到惴惴不安,似乎擔心會發生些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果然,或是還是尋上門了。

最近幾天,陶季忽然注意到,玉泉莊的護院家丁在內宅周圍加強了巡護人手,日夜輪班值守。

丈夫也突然變得神色不定起來,問他卻說沒有什麼事,叫她不要胡思亂想。

昨夜二更時分,宅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紛亂之聲,有人叫嚷道:“庫房走水了!”

接著便傳來一聲長長的清嘯,舒元藻抓起寶劍,正要向外奔去,又回頭從劍架上取下短劍,順手擱在八仙桌上,叮囑陶季道:“你自己小心!”

陶季聽出來那聲清嘯是公爹所發,肯定是有非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了,而她卻一無所知。

陶季在房中心急如焚,思緒千迴百轉,忽聽得有腳步聲傳來,但又不是丈夫的聲音,她正想喝問,乃是湯慕銘闖了進來。

只見湯慕銘臉色鐵青,眼睛通紅,步態不穩,整個人都晃悠著,卻準確地一把抓住陶季左手的手腕,使勁向懷中攬去。

湯慕銘嘴裡嘟嘟囔囔著,“師妹,當初要是我娶了你,我們的娃兒比你的芸兒還大吧?”

陶季又羞又惱,右手在湯慕銘的胸前猛擊一掌,盪開身形,竭力擺脫,但左手手腕卻依然被湯慕銘如鐵鉗一般死死攥住。

湯慕銘向前跟進,又伸出左手捏住陶季的脖頸,推著陶季向後退去,一直把陶季摁倒在八仙桌上。

陶季拼命掙扎,右手捶擊湯慕銘的前胸,而湯慕銘卻毫無反應,他的表情猙獰,眼睛鮮紅的好像能滴出血來。

陶季愈來愈呼吸困難,意識已出現模糊,突然,她的右手在揮舞之間,突然摸到了壓在身底的短劍劍柄。

陶季下意識地抽出短劍,對著湯慕銘的下腹便是一劍。

湯慕銘痛苦地嘶鳴一聲,放開陶季,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指著陶季,“師妹……你……我……”

似乎劇烈的疼痛讓他有所清醒,湯慕銘身子一軟,像一攤泥似的跌倒在地上。

陶季靠著八仙桌,慢慢地滑坐下來,她緊緊地握住短劍,瑟瑟發抖。

雖然生在江湖人家,這卻是她平生第一次殺人,而且殺的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

她曾經為湯慕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痛徹心扉,又為他活著出現在玉泉莊而歡天喜地,但現在這個人卻死在了她的手中。

舒元藻奔出去和父親匯合,大哥舒元蘊也已經趕到了,三人跨房越脊正往起火的庫房趕去。

半道上,舒良翰卻道聲,“不好!元藻,你回去守住內宅!”

舒元藻馬上又返回內宅,迅速在內宅的幾個院落上巡視一番,母親和大嫂那邊沒有動靜。

當他回到自己宅院,一進屋便驚呆了,妻子癱坐在地上,手握短劍,渾身顫抖,旁邊還倒臥著一人,正是那個他敬而遠之的不速之客湯慕銘。

三言兩語間,舒元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當他看到陶季淚眼婆娑,便心下一橫,有了主意。

舒元藻抽出長劍,翻動湯慕銘的屍身,順著小腹的創口,一劍刺穿到後腰,又從後腰的創口再反刺一劍,刺穿到小腹前原來的創口。

陶季起先不明白丈夫的用意,舒元藻告訴妻子,對外只管說湯慕銘是自己所殺,一切糾葛由自己去處理。

事情牽扯到婆家與孃家,陶季夾在中間難做,舒元藻打定主意,天亮後自己去便找華羽宗自首。

料想殺了這等強闖內宅、為非作歹的狂徒,算不得多大的過錯,舒元藻深信華羽宗自會秉公而斷。

於是,玉泉莊上下就傳開了,那卑鄙無恥的湯慕銘居然敢潛入莊主內宅行兇,隨即被二公子格斃的訊息。

聽過了這一大段的前因後果,鍾風半晌沒開口說話,當他覺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盯著他。

此時此刻,鍾風必須給出一個斷語,作為華羽宗行走,他的態度將基本代表華羽宗對此事的態度。

鍾風不動聲色,“舒二公子,你們夫妻伉儷情深,卻挖了個坑想讓我跳,只是一味耽誤時間罷了。”

舒元藻面露慚怍之色,“舒某弄巧成拙,反倒在鐘行走面前班門弄斧,萬望鐘行走海涵。”

說罷,舒元藻對鍾風深施一禮。

鍾風道:“湯慕銘死了,此事並沒有完。昨夜有人在藥材倉庫放火,調虎離山,引走令尊及你們兄弟。”

“你剛離開,湯慕銘便闖入內宅,這說明昨夜另有其人在玉泉莊活動。”

“另外,湯慕銘分明是被人長期下藥,毒素累積於心、腦、血液之中,導致湯慕銘神志不清,行為怪異。”

“那麼是誰在背後控制他呢?當務之急,還得要挖出背後的主使之人,他才是真正的元兇巨惡。”

鍾風嘆了口氣,對陶季道:“現在的湯慕銘早已不是昔日的那個湯慕銘了,如今他即已神滅形消,妥善安葬便是,舒夫人也不必過多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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